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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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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盛怎么还没过来?在那干嘛呢?”徐闻渡皱着眉问道。
沈照炎还记着昨晚上的仇,此刻没好气道:“谁知道。”
徐闻渡奇怪地扫了他一眼,“怎么我提陆盛你火气这么大?他昨个儿刚回来就得罪你了?”
沈照炎心道陆盛从小到大得罪他的还少吗?但是那点事也就是平日里无伤大雅的小事,专门说出来好似他心眼特小一样,沈照炎也就摇摇头,“没什么事。”
“哟,陆盛车上好像还有一个人,”徐闻渡没在意沈照炎敷衍的解释,此时睁着眼睛一脸八卦,“穿的好像是裙子,他带了个女的过来”
沈照炎扫了一眼,莫名觉得那影影倬倬的影子有些熟悉,不过还在记仇的沈照炎轻哼一声:“刚回来就有小情人,还是那么风流,你准备的那几个人估计是不用见了。”
“我听着你说的话酸溜溜,”徐闻渡一脸古怪的打趣,“你晚上对陆盛火气那么大,诶,陆盛车上的女人,不会是抢的你的人吧?”
徐闻渡啧啧道:“沈大公子,魅力也不行啊你。”
沈照炎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就陆盛那张女人脸,我还能输给他?”
“行行行,你输不了,”徐闻渡敷衍着,“怎么两个人都没过来?不行我得去看看,顺便瞧瞧那位新嫂子长得怎么样。”
陆盛开的车从靠近酒吧时就被徐闻渡几个人注意到了,等他停稳车许久都未过去,远远一瞧,只能看到陆盛的身边还站着穿着好似长裙的细长身影,徐闻渡不禁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迎了上来。
“我说陆大少爷,你来这么长时间没动静,我还以为这一年不见你连停车都不会了,没想到是在这和小情人私会呢?”徐闻渡笑嘻嘻地问道,“枉费我还想给你介绍个新伴,你今个儿都自带了,倒是难得,这次带的是个女伴。”
陆盛正巧站在裴云笙的前面,挡住了裴云笙大半身影,此刻面上也露出一丝古怪的笑,重复道:“女伴?”
这倒是奇了,虽然陆盛早些年也曾和他们一同胡闹时也聊过几个女伴,不过这些年下来,陆盛身边也一直都是各式各样的男子,他似是更偏爱长相各有各的精致的貌美青年。
今天破天荒的带来一位女伴,徐闻渡心中好奇极了,瞧这一身长裙子一言不发的样子,还有点搞艺术的气质,忒文艺了些。
徐闻渡还没感觉到异样,饶有兴致地凑近,“你带的这位小嫂子呗,介绍我认识认——诶?”
裴云笙从陆盛的身后走了出来,对着表情瞬间僵硬的徐闻渡点了点头,“好久不见,闻渡。”
徐闻渡:“……”
四肢关节都尴尬到不协调的地步,徐闻渡抬起手,打了个招呼:“这不是沈哥嘛,今个儿真是巧了啊。”
能没有文艺气质吗?来的根本不是个穿裙子的妹子,是穿长袍的好兄弟他哥。
徐闻渡僵硬的寒暄了几句,见对方神色还是与往常一般的清冷,徐闻渡也不在讨个没趣,三两句结束了与裴云笙的对话,转而甚是心累的对着陆盛说道:“进门吧,就差你一个主角了。”
陆盛看着徐闻渡略显萧瑟的背影,“看来认错了你对他的打击不小。”
裴云笙侧目扫了他一眼,“是他认错,还是你故意误导他,拿他打趣?”
“苍天可鉴,我可没误导他,”陆盛低声辩解,“实在是巧合,谁让你正巧就站在我后面呢。”
“而且,”陆盛若有所指地说道:“我可没觉得,在他眼中我比你带给他的压力更大。”
裴云笙:“?”
徐闻渡没了刚跑出去的精神头,反而都能看到郁卒的黑气,沈照炎问道:“脸上这是什么表情?你难道出门见到你爹了?”
众所周知,徐闻渡在他爹面前屁都不敢放,开个酒吧给自己爽爽都得瞒上瞒下,左右叮嘱了一大圈让人别说漏嘴,开业大礼都得扯着陆盛当接风宴才能搞起来,这圈子里立志当纨绔子弟,路途最艰难的一位。
徐闻渡幽怨郁卒地横了他一眼,“今晚我这开业,你邀请你哥了?”
沈照炎一愣:“没有啊,难道我哥来了?”
那就是陆盛自己带来的了,徐闻渡指了指自己身后。
沈照炎侧过头,看到走在陆盛身边的裴云笙,喊了一声,“哥。”
然后又对徐闻渡说道:“难怪你一脸见爹杀的表情。”
徐闻渡长叹一口气:“你之前不说你哥要上班来不了吗?”
沈照炎抿了一口酒,满脸轻松说道:“他刚换工作,我忘记告诉你。”
徐闻渡:“……”
裴云笙敏锐地感受到徐闻渡若有若无的抑郁视线,细长的眉皱了皱,犹豫了一会儿小声与陆盛说道:“我看我在这里,让你们之间的气氛不是很好,开业是个好日子,我还是不打扰了,我先回去吧。”
他向来都有自知之明,也明白在沈照炎和陆盛的朋友圈中,他并不是很受欢迎,裴云笙心里想着今晚是别人的好日子,留在这里徒增对方烦恼,还不如早点回去整理东西。
陆盛笑了下,看了眼徐闻渡转而说道:“我看你是很久没出门不习惯,这里唱歌跳舞热闹的很,气氛还不好?”
“我说的不是其他客人。”
“这里的所有人不都是其他客人吗?”陆盛理所应当道:“今晚的重点可是我的接风宴,主人公可只有我一个人,你难道是觉得我这个主人公哪里做的不够好?”
裴云笙再度语塞。
沈照炎也明白过来问题出在徐闻渡身上,虽然心里对陆盛还在瞧得不大顺眼,但是看到在他能将常年宅在家的裴云笙带出来,此时也不得不附和道:“徐闻渡就是个开店的,晚上的重点还是陆盛的接风宴,先进去吧,客人都在里面呢。”
他不擅长说这些,语气中还有些僵硬,不过他擅长给眼神暗号。
被沈照炎用凉飕飕的死亡射线盯了几秒,地位一下子从徐老板变成了个开店的,徐闻渡连忙招呼道:“可不是,沈哥千万别客气,都一起进去吧。”
总算打消了裴云笙想走人的念头,徐闻渡和沈照炎走在后头,小声念叨,“我得赶紧打个电话。”
沈照炎:“现在这个时间点,你还要请谁?”
徐闻渡怨念深重,憋着一口老血说道:“还请个屁,我这是打电话让人赶紧把屋子里的那几个男男女女清出去呢!”
徐闻渡打通了电话,明显另一头的人听到徐闻渡的要求后诧异非常,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被急上火的徐闻渡狠骂了一通才安静下来。
等他挂断后,沈照炎皱眉问道:“男男女女?你不就只给陆盛准备介绍一个吗?”
“一个哪够啊?!”徐闻渡重重吐口气,“给陆盛准备了10个呢!还给你也准备了两,惊喜不,让你们都好好挑挑。”
“什么?”沈照炎难以置信,瞅着徐闻渡遗憾的脸,颇有心想把人吊起来抽一顿,气道,“你改行拉皮条了?!”
徐闻渡冤得很,“又不是我一个人准备的。”
沈照炎哪管他的申诉,厉色问道:“人清干净了没有?”
裴云笙一贯画室公寓两点一线,难得出门一趟算是玩乐轻松,沈照炎可不想对方第一次来酒吧,就误以为来了个野鸡养殖所。
“干净了,”徐闻渡是哑巴吃黄连一嘴苦,“艹,我还特意问过你,你这哥来不来,结果没想到明明说过不来,今晚突然出现吓我一跳,我他妈才难受呢。”
“你难受个鬼,”沈照炎没好气说道,“徐闻渡你下次再给我搞这些,小心我把你这酒吧都砸了,差点让我哥见到些什么鬼东西。”
“我知道了,”徐闻渡叹口气,“我哪敢让你哥看到那帮子人,要是下次他见到我爸,提个一字两字,我几层皮够我爸扒干净?”
说到这个,徐闻渡就更觉得糟心,想他堂堂正正徐家独苗,老爸三十得子,家里一脉单传,这放谁家不是跟个眼珠子活宝贝似的疼,怎么轮到他徐闻渡,从小到大不是挨打就是受罚,而且十有八九都跟裴云笙有关。
徐闻渡打小皮猴一样的长大,他那貌美如花的妈看到就是叹叹气,他那威严恐怖的爸走过路过也就骂两句,徐闻渡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裤脚一撩全当放屁,袖子一挽上树当猴,而这一切温和的好日子截止到裴云笙出现。
徐闻渡还记得他幸福童年的转折点,悲惨人生的开启日,那天陆盛和沈照炎来他家拜访,身后就带着裴云笙,穿着也是今天这样的同款小褂子——这种衣服他常年痴迷画画的大美人老妈也给他穿过,不过一般当天下午就报废在土坑里。
那天他妈难得地没在画室,而是在客厅品茶,一边吟着一幅画的题诗,画上的题诗只写了上半句,而原诗非常生僻,他妈背诗的时候,徐闻渡向来当耳旁风一样的听过就忘,而就是那天,在他妈吟了两遍上半首诗后,在徐家有人念出了下半首诗——裴云笙站在她妈面前,准确无误一字不差地背出了下半首。
徐闻渡他妈当时就惊了,拉着裴云笙的手看了好久,正巧徐闻渡听到陆盛过来,扯着他下午在林子里打滚抓到的野兔,浑身是土的窜进门过来炫耀,他那貌美如花的母亲大人看了看灰头土脸一脸泥的徐闻渡,又看了看粉雕玉琢干净精致的裴云笙,居然抽泣一声,哭了出来!
要知道他土匪霸王一样的老爹,自打历经三舅一岳父的重重困难把他妈娶进门之后,就从来没有让他伤春感秋的妈受过一点气,别说是眼泪了,就是眼睫毛掉一根他爸都能少吃一碗饭。
而那天他妈竟然哭了起来,徐闻渡吓得手一松,野兔瞬间重获自由,在客厅里横冲直撞地跑起来,一时间他妈收藏的瓷器古董掉了一地,清脆的碎裂声此起彼伏,别说是一旁的佣人们没回过神,就是最镇定自若的陆盛都愣在原地。
拉着裴云笙的徐闻渡他妈……哭的更大声了。
混乱的动静引来了徐闻渡的父亲,在看到乱成一团的客厅时,见多识广的徐闻渡他爹都惊呆了,他抹了把脸,抄起旁边的细棍,抓着明显是罪魁祸首的徐闻渡就狠狠的抽了一顿。
一边是抓野兔的佣人疾步奔跑、一边是徐闻渡被抽得嗷嗷直叫,沈照炎站在一旁手足无措都不知道怎么站才好,徐闻渡的大美人老妈抱着裴云笙哭的不能自已,陆盛站在混乱的台风眼正中心,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果断安慰起混乱的源头——徐夫人。
等徐夫人终于停止抽泣的时候,她看着被老爸打的都快肿了一圈的徐闻渡,差点又没忍住眼泪。
徐闻渡时至今日都还记得徐夫人那天说的话。
徐夫人说:“我嫁给你的时候,你也没说过生下来的孩子会跟个泼猴一样啊。”
太艹了。
徐闻渡都替他爹委屈,谁说书香门第的大小姐生下来的孩子就一定得状元体质了,再说他妈和他爸结婚生下他,两个人基因互博,明显就是土匪霸王一样的他爸能更胜一筹啊。
不过这个委屈就持续了小一会儿,因为从那天起,徐闻渡他爸痛定思痛,觉得既然徐闻渡身上既然有徐夫人一半基因,那么好好教导应该也能变成一个知书达理小少爷。
而且以别人家的孩子作为榜样就更好找了,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现成的例子——沈照炎他哥,集合徐夫人想要的孩子一切优点为一体的裴云笙。
从此,徐闻渡就再也没有过那么爽的人生了。
回忆完那天的惨烈,徐闻渡在进门前,扭头和沈照炎苦涩长叹,道不尽的苦楚血泪,真挚感慨,“真的,你哥在我心里,我看到他就跟看到我爸一样亲切,我这浑身上下哪都疼。”
沈照炎瞥了他一眼,“就你这样的侄子我可不要,养着容易短寿。”
徐闻渡:“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