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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浮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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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的最后两日,按照原先的计划,整个班级的人都聚集在一起为舞台剧做最后的准备。排练不能说一帆风顺但也没什么差池。大家倒是对锥生零闷声不响、服从集体的态度十分满意,再加上夜刈月的配合和积极表现的各位女巫士兵,不免让人产生一种学园祭一定能很圆满的预感。
心中一直记挂着那个青年交给她的地址,却一直没有去寻找,月有些焦急却也只能等待机会。
她对这个城市地图的认知范围仅限于黑主学园附近,贸然去问理事长或者优姬又容易引起怀疑。
看来有必要去找爸爸谈一谈。
她仿佛能看见夜刈十牙开着玩笑说着类似【你当我是倒心事的垃圾桶吗?】的表情,虽然大多数时候挺可靠的。
校园开始热闹起来。月叹了口气,立刻提起精神迎接刚从外校回归的夜间部。
“学长学姐们好,欢迎大家回来!”优姬站在最外侧,挺直了腰板向夜间部们打着招呼。
枢照例走在最前方,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我回来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琉璃瓶递给优姬,“送你的礼物,优姬。”她的脸上绽开了他最想看到的笑容,“这是把十年才开一次的蔷薇用树脂凝固后的东西,当时觉得很罕见,所以就决定送你这个了。”
“谢谢,枢学长。”虽然这不是枢第一次送她礼物,但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波动。她痴痴地笑了会儿,眼含笑意地转了视线,恰好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东西。
“这可不是吃的东西哟。”枢抓着那东西,大度地扬手给她展示了一番。
优姬窘迫地瞪了枢一眼:“这个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锥生君,给你的礼物。”
这下就连月都不由得看了过来。
阴沉着一张脸,零冷冷回道:“我不要。”
“似乎是从远古流传下来的,受到诅咒的等身人偶……我可是为了你特地买回来的哦。”
两个人之间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杀气和厌恶。
零冷面拽过人偶,恶狠狠地踩住人偶的一端仿佛要当面把它踩烂,“谢谢你的好意,玖兰学长。见效还真快啊,已经够了……”
“……”
这两个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是死敌。月摸了摸下巴,从内心肯定了这个完美的结论。
犹在走神,枢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诉说什么古老的咒语:“不知送你什么好,给你带个消息。”
月睁大了眼,抬眸看他。
枢乐意见她这样的反应,不由得抿了抿唇道:“不是特别好的消息,元老院注意到你了。”
“元老院?”她微张了张嘴,投去一个请求确认的眼神。
“好自为之。”枢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侧身走远。
她站在原地,呆呆地消化着玖兰枢带给她的消息。过于投入,以至于有人靠近也没察觉。
蓝堂本想高高兴兴地与她打招呼,可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气势顿时弱了下去。
还是算了吧,看样子就算打了招呼她也不会搭理我。
蓝堂考虑到那种受挫的心情,挪了步差点就想混着人潮回月之寮,细想了一下又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这样回去还是有些不甘心,于是磨蹭了半天,蓝堂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装出十分随意的样子踱过去:“迎接学长就应该更上心点嘛。”
听到声音后她才回过神,表面上似乎什么事也没有。
“你就饶了我吧……和零相比我可温柔多了。”她朝零的方向努了努嘴,围绕在零周围的黑色气压还是没有消散,“至少在对待你们的态度上。”
说话的间隙,她偷瞄到零对着那个人偶又揍了几拳泄愤,不禁扬起了嘴角。
“呐,风纪委员,支葵有来电话吗?”到处都见不到支葵,这使得莉磨心神不宁。
优姬一边做着笔记一边回答道:“是啊。支葵学长和一条学长都因为家里的事会晚到一些。”
蓝堂摸了摸下巴迟疑地说道:“支葵好像到工作单位去了。”
“可我却联络不到他……”这种异况从未有过。
之后的几天,夜间部仍旧没有到齐。缺席的有支葵千里,以及好学生表率的一条拓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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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后第一个重要活动便是学园祭了。全班女生在得到夜间部也会去观看舞台剧的消息后几乎都处于狂喜状态,当然一向冷静的夜刈同学除外,与夜间部接触甚多的黑主同学也除外。
舞台剧发表当天,校内更是充斥着过节的气氛。剧院里早早便有人去占位,有的是为了离夜间部的指定席更近一些,有的是为了更清楚地看见舞台,总之盛况空前。
优姬所在班级的舞台剧按照抽签的结果排在演出表的中间。由于准备时间充裕,大家都不紧不慢地在后台准备着服装道具,或者对对台词。
月趁着没人注意她的间隙,偷偷从后台溜出去透气。
她心情挺不错,只是日子不太凑巧。
明净的圆月悬挂在高空,遗世独立,朦胧的曼妙姿态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最难熬的时光。
她半眯着眼,侧身倚着窗栏,目光停在手背那薄如纸的皮肤下的青色经脉上。
之前喝下去的血液药锭发挥了作用,吼间的灼烧感已经褪去,心里的定时炸弹临时解除了危机。
本应该高兴地等待舞台剧的开演,一种令人不适的感觉却没来由地攀上她的心田。找不到根源,她也只能把原因归咎于这满月之日上。
“啊,夜刈同学,原来你在这里。”
“抱歉呐,我这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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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剧的演出算得上成功。虽然剧情老套,但还是胜在皮相上。
原本睡美人的最后一幕,王子亲吻了公主之后,公主才能苏醒。但这一幕在排练之前就遭到了强烈的反对,两位当事人在心里当然是举双手赞成。而真正演出之时,大家也都十分默契地在最后一幕时灭了舞台的大灯,算是一笔带过。
虽然台上的互动总能引起台下一片尖叫,但毕竟在夜间部面前要保持形象,倒也没有出现更疯狂的举动。
倒是蓝堂,始终保持着一种略微痴迷的状态。
架院注意了他很久,最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默默叹气。
那是一种陷入爱情的征兆,大概。
结束谢幕,按照规定全体演出人员都要上台。月拖着又长又蓬的裙子,一不留神便被其他人推到了舞台中央。和一旁的零相视一眼,两人均心有灵犀地苦笑了起来。
聚光灯晃得眼睛睁不开,她几乎看不清台下人们的脸。却有一道极其犀利的目光从某个角落射来落在她的身上,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僵硬。
“怎么了?”下台的时候,零跟在她后面轻声问她。
月只摇了摇头,回头扫了眼此时明亮得宛如白昼的座位席。
目光随着脖子一点点左右移动,最后在出入口处停了几秒,她低喃道:“刚才好像有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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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世界好像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雪和血,两种纯粹的颜色混在一起涌入她的双眼。
一瞬间像是被攫住了脖子,无法呼吸。
她哭得撕心裂肺,心痛到仿佛随时都可能窒息。
骤然惊醒,又是一身冷汗。
月慢慢抬手摸上脸颊,不知何时竟然满脸的泪痕。
她陷入了深深的梦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