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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归来 ...

  •   幽凉月夜,鲜血染红了大地。

      弓.弩,横刀,长剑,杀红了眼;管家,侍女,家丁,横尸满地。咆哮,尖叫,大笑,怒号。刺眼的火光映着幽深的明月,将那狼籍与血腥照得通亮,却照不亮那颗颗举着刀斧的嗜血之心。

      幼小的身躯蜷缩在衣橱一角,瑟瑟发抖,却抖不去那嘴角一痣的恶魔,抖不去刀起刀落,人头滚地的影。

      “呵,萧氏余孽,朝,哦,不,应该是萧凌熠,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那是恶魔的狂语。

      “贺益泉!你住手!住手!你该杀的不是阿熠!阿熠他不是!我才……”被押解在身旁的丈夫三指一捏,瞳孔便失了焦距,再也吐不出剩下的话语。

      “我是萧氏子嗣又如何,乱国之际,逐鹿天下本就各凭本事,你贺氏赢得了天下,我萧氏输得心服口服,可这并不等于你就可以灭了我萧氏全家!妇孺何其无辜,值得你如此赶尽杀绝?你们贺氏不做得如此决绝,我一个萧氏孤儿,又能掀起多大风浪?竟让你这贺安王朝如此容不下?此番事出,你们又将如何堵住悠悠众口?你莫不是以为,杀了我,是立功,立了功,便能坐上太子之位?”

      没有丝毫刀下的畏惧,有的只是对孩子的亏欠,对妻子的惦念。“呵,痴人说梦。你太蠢,那个位置,比起贺益成,你,更不配。”

      “放肆!”刀起。

      他愧疚地瞟了一眼身旁已被自己迷失了神的妻子,道,“笙儿,对不起。”

      刀落。

      他将最后一眼,留给了藏于身后屋内的孩子,眼中荡出那一去便再不复返的温柔笑意。

      “青儿,记住,爹爹已将爹爹的两根灵羽一并托付于你,它们会佑你,助你。青儿,你要坚强地活下去,用它们,和你自己的能力,保护好你的母亲,保护好你自己。”这是刻在女孩儿心头的别离话语。

      “阿爹!!阿爹!唔唔唔……”女孩儿冲出的身体被紧紧拉住,她对着捂住自己嘴的手掌就是一口。

      “青,青,青儿,阿爹,爹,说,说过,不,不能,出去。”女孩儿扭动着身体,却挣不出。此时的女孩儿异常地痛恨起兄长的半痴半傻,她嘴下更是加狠了力,一口腥咸。

      男孩儿看了看门外即将搜来的府兵,用力将妹妹搬向自己,他胖圆的脸上第一次拧起了眉,嘟起了嘴,“我,我知道,青,青儿觉得我傻……”步步靠近的府兵,头上淌下滴滴汗水,竟急好了他八年来的结巴,“可我更知道,青儿打不过他们,若是此时出去,只会是丢了性命。青儿想替阿爹报仇,我也想。我是哥哥,比青儿大三岁,比青儿强,所以为父报仇,应该由哥哥来。”

      男孩儿忐忑地看了看妹妹一如既往为了方便所穿的男装,将一枚血色玉佩塞挂在了妹妹的脖颈,露在衣衫外,“替哥哥保管好,乖乖呆在这儿,等哥哥回来。”他随手捞起一根木棍,不待妹妹阻止,便大吼着冲出了门。

      “不,不要,不要啊!”女孩儿已是泣不成声,“哥哥……”

      府兵的脚步声渐渐远离,只留下了那缓缓淌入室内的一滩鲜红血迹。

      “哥哥!!”

      。。。

      每次换药时,看到那虽消瘦,却又大约是因习武而格外紧韧的身躯上,斑驳的新旧伤痕,柳雁雪就是一阵于心不忍。她不由地,便选择了最好的药剂,希望将那破坏了眼前美景的刺眼凹凸一一除去。

      药粉触及右胸还未完全结痂的深洞,她手下的身躯一颤,却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她皱了皱眉,自言细语道,“值得么,为了个皇子,这么不爱惜自己?”

      她细致地在右胸上画着圈,点点将药粉抹匀,“质子的相好,还是侍女?”

      “哥哥……逃……”榻上的人儿,噩梦中脑袋摇晃,伤痛中闭眼喃呢。

      “……” 手下的绷带,不禁意间,竟绑得有些紧。她抽了抽嘴角,解开,重绑, “莫不成还是个结义兄妹?咂咂。” 这回,似乎绑得更紧,可她却再也没了重绑的心,“得我雪茗谷少主亲自出手,紧了你也无由抱怨。”

      她抠开那依旧紧攥于胸前的右手,入眼是一枚血红精致玉佩,上刻一字:槿。

      “竟是如此珍藏皇子所赐的物品?不怕惹火上身?哼,位居高位之人天性薄凉,冷血冷心,将一腔情义托付,终归是痛苦自己。何苦?为了个根本不可能相与的皇子,替了他,丢了自己的命?”

      “嗯……”一声闷哼,手下的人儿骤然蜷成一团。

      汗珠瀑布般飞下,却未触及被褥便化为了水雾。只见那人儿右手再次扣紧玉佩,扣得指节泛白,扣得指缝间淌下滴滴鲜红血迹。柳雁雪心头一紧,急忙伸手把脉,可还未碰及腕间,手便下意识地因触热而快速缩起。

      榻上的人儿紧抿的嘴唇褪去最后一丝血色,还未及包扎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因炙热而泛白、出脓、泛焦、翻起。就连身上,腿上,手臂上那些仅有的完好皮肤,也都在渐渐泛红、起泡、脱落、坏死。那从未因疼痛哼过一声的人,也开始从嗓间挤出断断续续压抑的哀吟。

      突如其来的束手无策,急得柳雁雪咬牙切齿地双脚跺地。她牙一咬,拳一握,心一横,不顾那扑面而来的滚滚蒸汽,伸手顺着那唯一并未因炽热而溃烂的脸,触上了对方的额。掌心刺辣辣的疼,她很想躲,她很想避。

      闭目,聚神,宁心,她将自己独有的寒属灵力不要钱般地泵入那滚烫的身体。却未曾料到,自己的心神竟在这灵力入体的瞬间,被对方吞噬了个干干净净。

      脏骂,嘲弄,侮辱,狂笑。
      暗室,腥臭,铁链,刑具。
      后悔,痛恨,悲痛,焦急。
      雨林,泥泞,刀光,剑影。
      争吵,怒吼,哀嚎,咆哮。
      月色,火光,刀斧,血印。

      虚虚实实,真真切切,不知因何而起,不知如何能止;迷迷茫茫,麻麻木木,不知从何而来,不知为何而去。

      “少主!”

      猛得心神激荡,身后是面带忧色的雪玲,身前是那已变得些许冰凉的人体。她长舒一口气,收手,转身,将滚红的手掌藏于身后,有些虚弱地道道:“我有些乏了,剩下的便交于你可好。”她抬脚向门外走去,却忽地心头一跳,转头,“务必小心,如有任何异常,立刻告于我知。”

      “弟子晓得。”雪玲低垂着头,并未看见柳雁雪那苍白的脸色与蹒跚的步履。

      。。。

      议事堂内,众人相继离去,只留下了一对长相酷似的姐弟。

      哒哒,哒哒,哒哒。

      “阿康,你能莫走来走去了吗?本就心烦。”姐姐揉了揉眉心,寻了房间的一角,倾身斜靠。

      “阿姐,你就不着急?这都多少天了?殿下到现在都杳无音信!定远军那帮废物和叶将军府那帮饭桶,整整三十四日,焱国都易主了,他们居然连殿下的衣角都未寻到!你就不担心殿下当真……”

      “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此般搜查都毫无所获,至少能证明殿下并非如他们所言……丧生崖底。”卫安那紧攥着的拳微微颤抖,显示着对自己说法的怀疑。

      “阿姐,你就莫自欺欺人了。焱国上下与这边城内外,想要殿下命的人有多少,你比我更清楚;而与之相比,又有多少个人是真心希望殿下无事?就连那与殿下结义的佘王长子,当初信誓旦旦说必护殿下周全,结果还不是密谈前脚结束,后脚就引来了幽焱卫?至于那佘王与其余七王,根本就……”

      “泄密定不是佘王所为,佘王长子……佘涛的也丧生其中……况且,即便不论刺杀殿下于佘王为首的八王并无益处,就以燚教对叛教教徒的毫不留情,若他们并非真心反叛,根本不会参与密谈。”

      “不是他们又如何?殿下都已经……”卫康挥舞着双臂,音量提高了少许,脸上是承载不下了的怒意。

      “本应万无一失的计划与结盟,却在殿下即将办妥归京的节骨眼上出了事儿,而且还好巧不巧是针对殿下一人的单方面出手,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其中的怪异。可叶将军查了个鸡飞狗跳,竟只寻到几个死士?天晓得这背后的人有着何种势力?我们当初,无论如何都不该离殿下而去!现在可好,完成了任务,促成了结盟,替佘王夺得大宝,替上面那位实现雄图伟业,却让殿下再一次成为……”

      焦躁地在屋内踱步,“八年!质子八年!朝不保夕!他在乎过吗?若说当初是太.祖的旨意,他无能为力,可现在呢?他现已在那位置上坐了五载!他理睬过吗?他根本就没把殿下当过自己的……”

      “卫康!住嘴!”一拳砸上身后的墙壁,“就你不满?就你后悔?就你愤怒?就你悲痛?就你的命是殿下救的,全天下就你关心殿下?你以为我不想揍人,我不想以身相替?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现在就应该抽着刀去门外砍个痛快,等殿下回来了再为我闯下的祸受罪?”

      “……”咬牙,低头,不语。

      卫安扭开头,不想再刺激已在情绪边缘的弟弟。望着窗外的绵绵细雨,心头是更甚弟弟的惆怅与忧虑。“殿下……阿槿……瑾姐姐……你……一定要没事啊。”在无人可瞧见的地方,她颤抖着的嘴唇,做了做口型。

      扑棱!锵!抽剑,严阵以待。却只是只鸟儿撞上了窗扉。她好似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看还未回神的弟弟。

      咚咚,咚咚。滴答,滴答。咚咚,滴答。

      她闻声心头一跳,转身,带着疑惑,却又带着些期许地走向那只不停地啄着窗扉的鸟儿。“殿下?”

      “什么?”身后,弟弟紧跟而来,眼中是压不住的惊喜。

      “嘘。”食指压唇,谨慎地开窗。浑身湿透的鸟儿踉跄飞入,落在了卫安的手心,“殿下,是你吗?”鸟儿啄了三下她的手。

      “殿下?这只鸟是殿下?阿姐你没吃错药吧?”卫康压低了声音。却只见姐姐掌心的鸟儿,对着自己翻了个白眼,不耐地扭身,扑棱着向窗飞去,却又不飞走,而是盘旋在窗口。

      “……” 被这鸟嫌弃了?

      “走,跟上。”扯了扯弟弟的袖口,却对上了弟弟那满是疑问的表情,她再次叹了口气,“特殊情况下,殿下可以将灵识分散,附于兽与禽。”

      “所以那只鸟就是殿下?”伸手指了指,却又意识到不妥,急忙收回。

      “……”格外懒得回答。

      “叽喳。”鸟儿不爽地叫了声,展翅远去。

      “……” 所以真的是被鸟,啊,不,是殿下,嫌弃了?

      。。。

      摊在椅上,揉着右手掌心那早已泛硬脱皮了的烫伤,有些痒;虎牙咬住微微颤抖的唇角,目光有些迷离。于那位在雪茗谷别院做客数十日,至今未醒的人儿,她忧虑而好奇,却又心有余悸。

      那仅发作过一次的浑身炙热是什么?她为何会有如此症状?为何那时自己的心神会被吞噬?当初,那些意义不明的画面,又到底是什么?意味着什么?她到底有着何种的身份与秘密?

      摇摇头,自嘲地低笑。

      吸气,呼气,静心,宁心。既想不通,也道不明,便抛开,便忘记。

      说来也是惭愧,自及笈以来行医二载有余,失误差错鲜有,可面对此人,于她的病症一无所知不论,违禁用了灵力,竟还落了个险些将自己赔上的境地。罢了,罢了,是自己学术不精,左右至今也只发作过一次,且无性命之忧,便待阿爹阿娘归来,全数交予他们吧。

      她摇摇头,将压抑的思绪一一抛去。

      窗外细雨缠绵,是谁的愁,又是谁的泪?

      脑海中竟又浮现出那张丝毫不因病色而失了俊美的脸颊,不觉间勾起了唇角,挠着右手掌心,“呵,此番相救,待你醒了,何以为报?既扮为男子,莫不成会如那戏本子里一样,来句‘救命之恩,无以相报,唯以身相许’?”

      “咳咳咳……”

      她猛得站起,转身向声源望去。朴素的纯白长袍衬着那高挑俊俏的身躯,腰间无一饰物,却少不了那与生俱来的灵气。如画般的脸庞因病痛有些泛白,透彻却又深邃的双眸中,那仿佛能蹿入人心的瞳,黑得发亮,黑地纯净。那不似女子的刀削剑眉,隆起一个不明的弧度;半抿着的薄唇,翘起一个略带尴尬的笑意。

      “咳咳……多谢姑娘相救。”来人躬身长揖,在看不见处,嘴角略带玩味地翘起,“救命之恩,本应以身相许,奈何如姑娘所知,你我同为女子……”柳雁雪后耳泛着红,一时间竟想找个洞钻起,可那声音却并未识趣地停止, “恰如姑娘所测,在下并非自由之身,且有要事相缠……此番只得不告而别,还望姑娘见谅。”

      “……”如此,要如何见谅?慢着,不告而别?又是何意?

      “且……在下此般病体,实恐姑娘嫌弃。”不知是不是柳雁雪的错觉,她竟在那黑得看不到底的眼中,捉到了一丝委屈。

      逮住那俏美脸庞上一闪而过的情绪,细细品尝,竟觉得韵味无尽。如此巧夺天工的皮囊,一点一画都精妙无比,不多一毫,不少一笔,利落而伶俐,连皇子都为之倾倒,天下又会有谁,会嫌弃?她不由地脱口而出:“怎会嫌弃……”

      “……”对方微张着嘴,不知该如何接上这着实在容易让人误会的话语。

      片刻,柳雁雪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么的歧义,“不是……我是说,我不嫌弃你……啊,不对,我乃医者,自是见惯了……啊……”抬手扶额,避开目光,撇过脸,却再也觅不着措辞;通红的耳,笨拙的口,是怎么也解不开,更理不清。

      “咳咳咳咳……”对方伸手捂于口前,咳个不停。

      。。。

      被一阵干咳惊醒。嗓中的腥咸伴着喉中的干涩,着实无法再次睡去。

      面庞模糊的女子,尴尬俏皮的话语。那真真假假的对话声在脑海中回荡,不禁又是一阵干咳,她那本苍白的脸上,竟泛起了红晕。

      “殿下,你醒了?”房门打开,脚步声,茶香气。她感觉到自己的上身被小心翼翼地抬起,一杯温度适宜的茶水递入掌心。

      她低头,饮茶,混着口中的腥与涩,撇了撇嘴角,吞咽。待茶水入胃,方才发现身体的不对。她偏头看向握着茶杯的左手,感受着掌心那残余的温热。为何?如若自己记忆没错,近十日蛊毒绝对发作过。那为何?为何掌心会感受到茶杯的热?

      “殿下可需再饮?”卫安有些疑惑地接过茶杯,手却被不及防地反握,“殿下?”

      一样的,温度是一样的!并未觉得卫安的手会格外冰凉?怎么会?脑海中再次闪过那白裙飘飘的身影,是她?她做了什么?努力地搜寻着记忆,奈何自己于这受伤后数十日以来发生过的事,实在是记得混乱不清。

      又想起那似梦非梦的场景,一阵干咳。

      “殿下!”满是担忧。

      “无事。”她哑着嗓子,偏头遮掩面上那不自然的表情。

      抬头望望房间四壁,与八年前并无大的差异,是叶将军府无疑。自己必是在控鸟使得卫氏兄妹寻到后,又昏倒在了森林里。既如此,那方才的……竟是幻境?自己无意识间所创的幻境?不对,自己的幻术早已不会失控,除非……再次看向左手掌心,一个推论慢慢在她的心头砌起。

      雪茗谷少主吗?

      她摇了摇头,将思绪拉回,“我……昏迷了多久?”

      “约莫两个时辰……”扭过头,避开贺昆槿的目光。

      敏锐的捕捉到卫安那泛红的眼角上,挂着的泪滴,她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拭去,“哎,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别哭好不,若让康儿晓得,就得笑话你了。”

      “他敢?他这些天都快把叶府掀了!”依旧倔强的不愿与贺昆槿对视,眼泪却滴答滴答流了个不停。

      “嗯,那我得感谢他没掀。”缓缓地将那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孩儿搂进怀里,对着她的耳轻语,“安儿,槿姐姐知道你怪姐姐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不顾你们的感受当初硬将你们遣走。可你要晓得,我的身份,我的处境,根本不会允许我临阵脱逃。我当时若不那么做,让你们替我出面达成父皇的旨意,就算我能完好归来,也将再也寻不到容身之地。到时只会被扣上个罪名,牵连妹妹,牵连母亲,也牵连到我所在乎的你们。”她轻抚着那颤抖的脊背,庆幸着这个世上并非只剩下了自己。

      待泣声渐渐停歇,她才问道:“来将军府时,并未让他人瞧见吧?”

      “嗯,”卫安用手背蹭了蹭眼泪,“来的时候只有叶将军在场,之后的一切求见,也都被我以‘殿下重伤未愈,不便待客’的理由婉拒了。”

      “那便好,”想起那一直对自己多有照顾的叶将军,她挑了挑眉,“师叔……叶将军可好?”

      “嗯……槿姐姐为何要避开众人?姐姐的幻容术,不是自改变他人对自己外貌的认知起,除非再次施术解除,该人眼中自己的相貌便将永远是施术后的样子吗?如此,即便姐姐当初意识不清,也应无需担心身份暴露啊?”

      “于见过我,被我施过术的人是如此,可这边城内外,多得是我以前未见过的人。虽说我的真实相貌与这副皮囊,远处看来并无大的差别,但凡事还得处处小心。”擒着笑,抬手弹了弹卫安的额角,“还有,往后还是莫叫我姐姐了。此处不同于焱国,隔墙有耳。”

      “安儿晓得。”目光痴痴迷迷,眼前这张棱角分明,英气勃发却又淡泊静远的脸庞,一时竟让卫安好奇起了殿下原本的长相。

      “当时的……‘阿槿’,倒是个私下里不错的称呼,倘若你不怕因此断了姻缘。”贺昆槿不着痕迹地翘了翘眉角。

      “……”竟被殿下附身的鸟儿读到了唇语。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肥……
    ======
    燚(yì)
    佘(shé)
    焱(y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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