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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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退亲
翌日朝廷休沐，礼部侍郎赵永丰带着赵成周登上了平阳侯府的门。
季远山在家，正在房里听着葛氏和季宣宁说这次铺子的事情，葛氏不敢轻易作妖，倒也相安无事。季远山合上账本，就听到门房进屋来通传，说礼部侍郎赵永丰和其公子登门了。
季家和赵家是世交，季远山放下账本，朝门房抬了抬手：“快请，将人请到正厅去。”
葛氏有些意外地道：“怎么赵大人和世侄过来了？”
季远山道：“我去瞧瞧。”
季宣宁觉得有些古怪，没有多问什么，先回去了。
季远山到了正厅中，见到了一脸愧疚的赵永丰和鼻青脸肿的赵成周。他一惊，问道：“世侄这是怎么了？”
赵成周低着头，向季远山毕恭毕敬地行礼：“世伯，晚辈……晚辈歉疚。”
季远山一头雾水：“究竟是怎么了？”
赵永丰重重地叹了口气：“季兄啊，永丰简直是无颜见你！”
季远山摆了摆手道：“坐下说，坐下说。”
季远山和赵永丰坐下，赵成周在父亲旁边站着。
“季兄，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这次来，是为了我这不肖子……前来退亲的。”赵永丰惋惜地道。
“什么！”季远山一愣，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两家早就订下的亲事，这个时候来退亲，不是给人脸色找难看吗？
赵成周一脸愧色上前道：“世伯，都是晚辈的错，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更可况是祖辈在时定下的，晚辈不该违背。可是，晚辈自觉配不上令嫒，不敢耽误令嫒的婚姻大事。”
季远山气血上涌，不顾往日情面，重重地拍了黄花梨木的桌子，抬手指着赵成周：“你……世侄也知道是祖辈定下的，竟然如此出尔反尔，竖子尔敢！”
赵成周咬了咬牙，忍着责骂道：“晚辈知错，只是晚辈也不想被这样的婚约困住一辈子，这不关对赵家，还是季家，都不是好事一桩。晚辈……晚辈已经心有所属，还请世伯成全。”
季远山气得深吸了好几口气，赵成周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年纪轻轻，才学上很有些天赋，将来也是要走朝堂这条路的，又有祖辈荫蔽，可谓前途无量。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看向赵永丰：“贤弟，他一个年轻人胡闹也就罢了，你也就由着他？”
赵永丰苦笑道：“儿女长大了，翅膀硬了，我这做父亲，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没辙！”
季远山气了个仰倒：“你……你们……”
前头赵家来了人，后头就悄悄传开了。
季纯安嘴角上扬，知晓赵成周是退婚来了，心中十分高兴。
而另一边，季宣宁尚且不知道这件事情，正在老太太屋子里吃点心，前头就来人传话了。
“姑娘，老爷让您到正厅去。”
老太太问道：“前头来了什么客人？”
仆从回答道：“赵家老爷和公子过来了。”
他们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季宣宁略微皱了皱眉，然后展颜朝老太太道：“祖母，我去前面看看。”
老夫人点了点头：“去吧。”
季宣宁跟着仆从去了前面，刚一踏进正厅，就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她抬眸转了一圈，赵家世伯脸上带着明显的愧疚，赵成周鼻青脸肿的，显然是得了好一顿教训，可是此番过来，是为何事？季宣宁心中突然起了些不好的预感。
她稍微收敛了心神，走到中央，恭敬地行了一礼：“父亲、赵世伯。”
赵永丰点了点头：“宣宁来了。”
季宣宁举止落落大方，带人有礼，一点也不小家子气，赵永丰心中是满意的，只是想到此番的来意，又有些如鲠在喉。
“父亲找我？”季宣宁看向季远山，问道。
季远山还未说话，赵成周已经上了前，朝季宣宁一揖道：“宣宁妹妹，此番是我的过错，我性子顽劣，实在是配不上你，所以……今天是……”
“是过来退亲的？”季宣宁皱眉问道。
怎么会提前了？
前世赵家并没有来退亲过，是她后来中了葛氏母女的计策，在数日之后的皇家围猎中与晏迟发生了联系，才被皇上赐婚。
怎么重活一世，变化了这么多？季宣宁心中有些慌。
可是这亲这个时候不能退。
赵成周神色有些尴尬地看着她：“不错。”
心中却觉得解恨，这季宣宁一直是他一块心病，今日若是能解开这块心病，他简直要好生庆贺一番。
季宣宁眸子眨了眨，脸色有些苍白，却没有看向赵成周，而是看向了赵永丰，语气有些哽：“世伯这是何意？”
赵永丰咬了咬牙：“此事是赵家的处事不当，宣宁想要什么补偿，伯父都帮你办到。”
好一个处事不当，这么大的事情这么轻飘飘地就带了过去，真当她是傻的不成？
季宣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伯父前来退亲，事情传出去，只怕以后咱们侯府的名声都要蒙上一层阴影，我便罢了，家里还有一个小妹，您让我侯府的姑娘，以后还如何嫁人？”
赵成周心中有些不屑地道：恐怕日后嫁不了人的，只有你一个吧。
赵永丰被一个小姑娘说的脸上无光：“伯父认识不少青年才俊，定会有和宣宁相称的。”
季宣宁心中冷笑，看来对方今天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只是她季宣宁不能这样任人宰割。
她面上淡淡地笑了笑：“此事不怨伯父，只怪宣宁命不好，往日惹出些不妥当的事情来，让人笑话。只是这婚约毕竟是祖辈定下的，就这么退了恐怕不妥，不知道世伯还有什么对策没有？”
赵永丰无力地叹了口气，这丫头倒是有些难缠。
赵成周走到季远山面前，“嘭”得一声跪倒在地：“伯父，晚辈心仪纯安妹妹已久，还请您将纯安妹妹许配给晚辈。”
季远山更加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你……”
赵成周跪在地上，没有起来，眼神诚恳地道：“纯安妹妹心地善良，晚辈……晚辈想护她一辈子。”
季宣宁面容冷冷的，心里却道，只怕你想护她一辈子，人家却对你没那么忠贞呢。
她眸子一转，上辈子季纯安费尽心思攀上了太子之后，立即将这个成周哥哥踹到了一边，这两人倒也是相配，不如让他们牢牢地捆在一起，也好过日后去祸害别人。
她眼睫轻颤：“未曾想到，赵公子对家妹倒是一片痴心。”
如果这样，季纯安许配给了赵成周，那与国公府的婚事那边……季远山目光闪了一下，若论起疼爱，他还是要偏心纯安一些的，毕竟这孩子对他而言，更像是亲生女儿。
季宣宁见季远山没有开口，心里更冷，面上却越发地从容起来：“赵公子和家妹既然是一对有情人，我这个做姐姐的又岂能棒打鸳鸯。正好女儿前儿也和祖母说了，女儿以前顽劣，正需管教，因此想投到慈航寺静远师父的门下，在佛门之地好好顿悟，还请父亲答应。”
季远山眉头皱起：“这事情不可！”
季宣宁目光直直地看向季远山：“父亲，女儿心意已决，既然女儿这么不受世人待见，干脆到清净之地，谁也不扰才好。”
赵永丰一听，顿时有些着急：“世侄女啊，这可万万不可啊，这姑娘家一辈子，哪能蹉跎在尼姑庵里？”
季宣宁眼角盈出泪光，跪在地上：“父亲，世伯，女儿昨儿梦到母亲，她一人在九泉之下过的孤苦，女儿不忍心，想为母亲祈福，还望父亲成全。”
“你这……家里不是也有祠堂吗，何必要去那种地方呢。”季远山有些慌了，这走的走，订婚的订婚，皇上的旨意怎么办？
季宣宁不说话了。静悄悄地站着，咬着唇。
眼里隐隐有水汽。
季远山有些头疼，朝赵永丰道：“贤弟啊，我看此事，还是日后再议吧，这日子还早，也不急于这一时，年轻人的想法变化不定，我看着退亲的事情也缓一缓，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就想通了呢？”
赵永丰也不敢再提，这传出去把人家女儿逼到遁入空门，还有谁敢嫁到赵家来？
罢了罢了。
“也好，也好，还是日后再议吧。”赵永丰连忙道。
“父亲！”赵成周没想到事情的转向急转直下，有些急了。
“闭嘴！你这个逆子，还不赶紧跟我回家！”赵永丰训斥道，不敢多留，拉着自家的逆子走了。
季远山看着季宣宁，又是一阵头疼：“罢了，你先回房的，去慈航寺的事情，莫要再提！”
季宣宁毕恭毕敬地道：“是，父亲。”
回去的路上，她的心脏还在狂跳，她方才出了下策，以遁入空门为借口，向父亲施压，好歹没让这亲退成功。
往后就算退，也得她来退，再说了，此时退亲，岂不是顺了葛氏母女和赵成周的意，她偏不。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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