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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血誓 ...

  •   离开了毓桦阁,雷瑞弥并没有急着去主楼,而是转了个头就往上官夙所在的住所走去。在麒麟堂,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去找上官夙,之前撂着他是因为情势所逼,而如今她既要用那下下之策去救厄尔,自然是不希望上官夙也卷进来坏了她的计划。毕竟上官夙这一根筋的家伙正义感爆棚,倘若知道她要去做什么,肯定是不会“默默支持”她的。厄尔命在旦夕,她已经顾不上去那混乱的局势里搅一圈了,所以,就算布雷尔那老头不提那要求,她也早想好了,不能再冒险让上官夙留在麒麟堂。
      上官夙是很难说服的一个人,说好听点是坚持原则、意志坚定,难听点就是顽固不化、爱钻牛角尖,她欣赏他的毅力,同时也头疼他的固执。这人吧,有些XING情是不错的,可老要强人所难就有些没意思了。她知道在这看似太平的乱世中,需要上官夙这样可以给人带来期冀的英雄,但英雄不是神话故事,到了现实世界,谁都逃TUO不了一个“利”字。你可以去颠覆现存的一个规则,却永远不能要求利益集团按照你的规则来行事。一旦有了这个执念,便是两败俱伤。
      “怎么看到我就这表情?”远远地倚在院门口,雷瑞弥用眼神招呼着那个站在落地窗前,瞧见了她就狠狠投来一个“注目礼”的上官夙。
      “你离开这几天到底干什么去了?”雷瑞弥的身影刚进入视线范围内,上官夙就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他讨厌的并不是看到雷瑞弥回来,而是看到她的第一眼,居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不可否认,雷瑞弥离开的这几天,虽然他一直在担心她在外面搅合什么事情,不过,潜意识里却多了一份本不该属于他的感情。这种感情来得奇怪,也叫他焦虑,直到雷瑞弥再次出现,那个不适的感觉才悄悄散去。
      “散散心呗!”雷瑞弥是遇上火烧眉毛的事却还能若无其事地和人打趣的那种气死人的个性。
      “你到底来麒麟堂有什么目的?你不可能真心想当他的保镖,也不是为了佣金。”上官夙从屋内走出来,也不靠近雷瑞弥,只是站在院子里与她两两相望。他猜不到雷瑞弥的动机,应该说他猜不透这个女人,明明知道她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任何人,但她又似乎在极力保护着什么。越是与她接触地久,就越是觉得她身上有种某名的吸引力,吸引着你去探究那背后的真相。
      “非也,我是‘真心’来给他当保镖的,亦是为了佣金。只不过,顺带处理几件私人的事情。”雷瑞弥答得坦然。
      “那为何你不愿把名单给我?”相对雷瑞弥的淡然,上官夙显得很没有定力。他在雷瑞弥面前从未有过绅士风度,也不想有,所以,往往都是用审问犯人那样的口吻来质问她,好在她也从不计较他的态度,且总是想方设法地激怒他。
      “什么名单?”雷瑞弥装傻地笑问。
      “少装蒜!你想要我走,那就乖乖把名单交出来。”上官夙毫无说服力地威胁道。
      “你可以不走,但往后走不走得了就不是你说了算了。别说名单我没有,就算我有,你觉得你能救得了上面所有的人吗?况且麒麟那小子SHA人随性,会不会按照名单行事还是两说,至于他背后的人,我不说,你也能猜到几分。”
      “雷瑞弥,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我知道你很擅长玩宫心计,可现在的状况,我留在麒麟恐怕对你也是不利,你想让我走,就拿这些废话来打发我吗?”
      “你这急性子,真是前途堪忧。”在别人老大不高兴时,还要调侃对方,算是雷瑞弥一个很不好的习惯。
      “我的前途不劳你费心!”上官夙不客气道。
      “老实说,你心知肚明,欧盟政府试图修改宪/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为这个节骨眼,找人暗SHA研发生/化/武/器的相关人员,已经不是清理门户那么简单了。宪/法/明令/禁/止/的东西,因为火炔现世,银狼已经打破了旧世界的规则。但他被困于中土之战中,和金隼势力的搏杀尚是个不定因素。而美洲那里,旧党势力削弱,原本右党的强有力靠山四方长老会又忙于打自家门口的内战,无心顾及他人。如此一来,欧盟便可以借着插手北美联会新选的机会从佛瑞兹手中分一杯羹。麒麟的那位摇钱树客人当然也在其中。佛瑞兹千方百计要麒麟替他牵制反对党,加快美洲内战的进程,早一日掌控大局,而你却选在这个时候挑战三大巨头的权威,不是找死,是什么?布雷尔老头怕你得罪上级,所以,千方百计阻你调查此事。你难道真看不出他们是想找个替罪羔羊?你此时SHA入也并不一定能改变这布局。可是一旦有了利害冲突,他们就必然要将你除之而后快。这是权谋,对他们而言,无非牺牲一些无足轻重的人而已,但是,你又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给圈进去?你是真傻吗?”姜毕竟是老的辣,布雷尔在官场上打滚了这么多年,深知进退的尺度。能坐上反恐局局长的位子,不得不说他是只久经磨练的老狐狸。她不否认在年轻才俊中上官夙是个难得的人才,可再怎么有能力,假如无视政权界的规则,仅靠着布雷尔罩他,又能罩到几时?
      “所以,我就该和你一样,找个看台好好看着,等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再看看把自己/卖/给哪个更值钱?”上官夙顺着她的话,反讽道。
      “你若不能当个有必胜把握的赢家,就只是个短命鬼罢了,又何谈其他?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这里面有你要的东西,走不走随你吧!”隔着一段不近的距离,雷瑞弥丢给他一个微型磁盘后就转身欲走。
      “你既然走了,为何还要回来?”上官夙诘问的声音从雷瑞弥背后传来。
      “当然要回来!你不知道我是花了多大力气才能活到今日的,我有绝对不能死的理由。我可不想再走错一步。”雷瑞弥回身对他一笑。
      “这是你留在他身边的理由?”上官夙又皱起了他好看的眉峰,胸口好像有些令人不快的情感汹涌而出。
      “我有很多理由,没必要告诉你,你也不会有兴趣知道。”雷瑞弥嘴角荡着冷嘲的笑意,慢慢消失在上官夙的视线内。
      上官夙后来回想每个与雷瑞弥对峙的场景,几乎一直是他看着她离去,从未知晓她转身后的表情。她对他总是极尽嘲讽多于朋友间的关怀,他也只道她是无情,不止一次地想过陪伴她最深的依然是那些死去的人所赋予的感情。她被困在死亡里太久,燃尽灵魂,或许并非无法对他动情,只是不敢对他有情,友情也好,爱情也罢。

      对付完上官夙,雷瑞弥直接回了主楼,在邱烨夏的卧房中不客气地倒在CHUANG上,心里盘算着接下去该怎么骗这个老成的小鬼透露一些关于死术的信息。按照神庙中那个大叔的说法,她的确从之前给邱烨夏做手术时偷偷留存的/血/液/样本中检测出了所谓“血/蛹”的活性,可是仅凭玛丽告诉她的那些微弱线索,也没法完全确认“血/蛹”可以与亚硝葡醇酊键彻底兼容。出于科学上的严谨性,她仍旧需要一个研究的活体样本来支持她的临床试验,但是这个有研究价值的主却是个极为难忽悠的祖宗。撇开血誓所要承担的风险不谈,光是说服那小子心甘情愿地让她放/血,这难度可想而知。
      说服的方案既不能让自己陷于被动状态(鉴于在他面前,她已经够被动得了),也不能让他有机会一口回绝,她得想想,好好想想……
      这一思虑就从白天到了晚上,还没想出个不要脸的借口,邱烨夏就出现在了门口。
      “到也知道回来?”
      “邱小弟,我问你,你可以娶几个老婆?”雷瑞弥一张口果然又是很无厘头的话题。
      “你觉得几个?”
      “就你现在这长相吧不好说,不过,依你家的基因,只要不长残,等你成年的话,应该也是个魅/惑的主,这几个还真不好说。”雷瑞弥很“苦恼”地摇摇头。
      “我能先预订个席位吗?”
      “你还想预定?要不要顺便先给个聘礼?”邱烨夏嘴角一抽。
      “这提早给聘礼就免了,我不是还在给你打工还债嘛!再说了,你还没成年,谁知道将来的行情。就简单点,立个血/誓吧!”
      邱烨夏终于悟到她在抽什么风了。
      “你在作死吧?”
      “这话怎么说的?你就不能好好理解成我在向你求婚吗?”这孩子,脸皮太厚了,她都说到这份上了,好歹也脸红一下嘛!她自己都被自己给恶/心了一把。
      “你喜欢我?”邱烨夏不急不缓地走到CHUANG边。
      “我当然很——渴——望——你——”的血!
      “好!你同我再签个合同,我就同意。”
      “‘卖/身/契’就不用了吧!”雷瑞弥腾地从CHUANG上坐了起来。
      “你若同我立血誓,自然是再也不能以两年为限。”
      “那要多久?五年?十年?”敢情这小子真要/榨/干/她为止啊!得有多凶/残?
      “你这辈子都不能摆脱我。”邱烨夏直直地盯着雷瑞弥,表情还是没有多少情绪,漆黑的眼中不带一丝戏谑。
      “……”雷瑞弥一脸黑线。
      “紫珀没有告诉你?”看她一知半解,邱烨夏于是大发善心地提点她道。
      “她要是愿意透露一句半句,我哪还用厚脸皮地来求老板你。”邱烨宫这女人的嘴实在是天下最难撬开的,连忽悠都懒得给她。
      “血/誓并非一种婚姻的羁绊,只是为了延续/血/脉。更准确地说,是为了保有秘/术的传承。你与那人所习的秘/术虽有不同,可皆是后天可传授的,从本源上来说,也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秘术。所谓秘术是生于血脉,代代相传,岂能靠后天习得?”邱烨夏一字一句都颠覆了雷瑞弥至今为止建立起来的关于秘术架构体系的宏观概念。
      “所以,你们邱家人最初不与外姓/结/合,也是为了这个?”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邱家人的婚姻方式比较单一,总是在固定的族群中寻找伴侣,几代人都与那一两个家族有姻亲关系。
      “血/誓并非所有体质的人都可以接纳。早先的确是近/亲/成/婚,也不需要血/誓,直到后来,考虑到族群的优胜劣汰,才尝试着与外姓/通/婚,才有了血/誓一说。”
      “血/誓是为了保有/受/孕/前的母体/血/液中存有一种物质,当血/液的作用被稀释后,繁/殖/率会严重受到影响,无法保证下一代的健康,是不是?那也就是说,倘若是女性子孙繁衍,并不一定需要血/誓,只是有一定概率生下的孩子体内没有遗传到这种物质,但如果是男性子孙繁衍,异姓/受/孕/女子就必须先要接受血/誓,以保证诞下的婴儿有延续到这种血统。可是,反之,如果没有接受血誓,那基因中就会剔除这种物质了吗?”她早该料到没有那么简单,即便她有心与他立血誓也不能保证她的体质是百分百的/受/体,但如果是直接从邱家人的身体中提取/血/液,血/蛹的活性/太强又会吞噬其他活性/基。死循环之后又是一个死循环,叫她怎能不心急如焚?
      “理论上没错!然而,这东西太过霸道,用你的话来说就是,已经成为基因构成的一部分了,缺少了特定的/授/血/仪式,会损坏基因的完整性。它虽然可以一直在活人/体/内/沉睡,可一旦剔除,没有人能活下来。无关母体是否姓邱,生下的孩子倘若没有,便是/死/胎,绝对没有存活的可能性。”邱烨夏如此灵慧自然是猜到了雷瑞弥想用他的血来做什么,干脆说得明白,好叫她死心。
      “那如果它在异姓匹配者的/体/内呢?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存在的?”邱烨夏的母亲倘若还在世,到是方便了研究,可惜,红颜薄命,她也再也没了那个机会。
      “据说这东西随着个体成长,会认主,只要被激活,必/吸/食/死/人的/血/肉,非死人不能容。历来异姓/伴/侣/唯恐被/死/尸/缠/上/都不愿独活,我母亲先于我父亲逝去,便也没了这等顾忌。” 邱家一直都不是一个枝繁叶茂的家族,子嗣本就不多,再加上秘术的限制,生前往往都会选择放弃/生/育/后代。他父亲那辈就只有他一人为了责任不得不延续后代,他母亲算是多产,育有二子一女,可往下,便说不准会有几人愿意开枝散叶了。邱烨棠那个混账肯定是打算做一辈子浪子了,紫珀不好说,而他不到万不得已,的确也没有成婚的打算。如果邱家的香火会断在他们这辈手里,邱劭庚那里恐怕就该坐不住了。毕竟他喜欢男人多于女人,自是不希望为了传宗接代不得不再去找个适合的女人来结婚。
      “邱小弟,你也一定猜到了,我要你的血来干什么。这血/誓需要承受的风险我自然是不愿担的,然而,我不能不救他的命。与其现在就考虑往后的处境,我宁可选择尽量让你们活得久一些。你不死,我便无忧。要是你死了,我想你应该也不会让我活得比你更久吧?”雷瑞弥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经没有了犹豫。
      “你到是有自信,可我又有什么好处呢?”邱烨夏完全没打算免费成全她。
      “我和你续签合同便是了。”反正这小子用得到她的时候是不会放她走的,而用不到的时候,到时候再说吧!她雷瑞弥还能永远被一个小鬼给牵着鼻子走吗?
      “还有一个条件!”
      “你这是趁/火/打/劫/啊!”这回该轮到雷瑞弥嘴角/抽/搐了。
      “反正你现在没得选择,不是吗?”邱烨夏拿乔道。
      “你说吧!”雷瑞弥用眼白瞟他。
      “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一想到雷瑞弥挫败的表情,邱烨夏突然心情大好。以贝反子/卖/情报为生的人很少有人能够像她一样精准地拿捏好进退尺度的。一边不放弃高额的利润,另一边也不会让对方以为她打破了游戏的规则。既不忠于什么人,也不轻易背叛谁,除了成为最大的获利者之外,根本不会让自己身陷入争斗的漩涡。雷瑞弥最狡诈精滑的天赋便是她的价值所在,所谓魅力无关她是谁,只因一求难得。
      “那你可要好好想想,千万想清楚了!”雷瑞弥郁闷地拉上被子,蒙头倒回/床/上。
      “下去!睡地上!”邱烨夏一把拉下雷瑞弥盖在头上的被子,似乎还嫌便宜占得不够大,依旧要来个“棒打落水狗”。
      “你这么抠门,我看以后是一个老婆都娶不到!”雷瑞弥一边不舍地从/床/上/爬下来,一边愤恨地咬牙道。
      “不是还有你吗?”邱烨夏不以为然道。
      雷瑞弥闻言,背脊一僵,“我去!”她这是被小鬼调戏了吗?要知道调戏别人可是她的专长!这死小孩真是什么都要压她一个头,是吗?幼稚!

      自古以来,男女之间的联契,无论是以感情连接抑或利益捆/绑,都不会如邱烨夏与雷瑞弥这般折腾,启于血/誓,毁于血/誓;生不相随,死不相离。
      雷瑞弥和麒麟堂签的是个永远撇不清关系的/卖/身/契,如今与邱烨夏立的又是个解除不了的生死/契/约。当她喝下那碗闻起来腥/味/极重的汤药,当邱烨夏的血在她/体/内开始流动之时,和所有的/受/体/一样,她便感知到了自己体/内“血蛹”的存在,这物质的确和邱烨夏所说的一样,赋性极其强势,一入/体/内就仿佛在清洗她的/血/液一般,让她浑身麻痹了整整一天。她没有时间去考虑血/誓于她是幸运多一点,还是倒霉更甚,待身体稍稍恢复了一些,便急忙又告假离开了麒麟堂,回去她的研究室里继续进行临床试验。一周后,终于迎来了令人欣慰的开花结果。
      “小姐,手术怎么样了?”雷瑞弥刚从手术室里出来,洁西卡就立刻期待地跑了过去。
      “放心,手术很成功,他没事了。”和她当初设想的一样,“血蛹”在她/身/体/里活/性/被中和后便能与亚硝葡醇酊键结/合,然后再用稳定状态的亚硝葡醇酊键导出阻抗剂,就可以控制住厄尔体内变异的细胞,使其失去活性,回归潜伏状态。虽然她不能保证变异的细胞会一直沉睡在他身体里,可是至少目前来说,几年内是绝对不会再复发了。而这几年的时间又给了厄尔缓/刑,可以容她做进一步研究,直到找出一个万全的方法来。
      “那是彻底根治了吗?”听到这个好消息,洁西卡眼前一亮。
      “根治恐怕还不行,不过,起码我已经有了突破口。循着这个论证方向,我想他很快就可以像个正常的人一样健康了。”雷瑞弥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充满了触手可及的希望。
      “我就知道您这么厉害,一定会有办法治好少爷的。”洁西卡开心地握紧她的手。
      “洁西卡,他现在身体还是比较虚弱,需要注意术后的调理。这康复的工作就再麻烦你一下了。”
      “小姐你还是要走?不留下来吗?”洁西卡愣愣道。
      “我收了别人的酬金,所以,必须把事情办完才能回来。”雷瑞弥搪塞道。
      “那您还要多久才能办完事情啊?我好和少爷说呢!”洁西卡单纯地问她。
      “很快。”她绝对不能让厄尔知道她和人签的是终生契约,依这小子的个性,若是知道她这么乱来,铁定要把她十八辈祖宗都拖出来骂上一骂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血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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