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失的亲情》小荷红莲

42、————回家

　　“包吵咧！包吵咧！两个人加起来，都一百多岁的人咧，还到这儿吵架，要脸不要脸咧！都给回走！”看到院子里，大妈带着她的孩子们与二伯一家争吵不休，父亲怒了，他大声吼。只是到了大妈跟前，却低声说：“你包跟这儿吵咧，领着娃先回去，老二也就没经了，你越吵，沃越来劲！我哥已经前面走咧，你快走！”
　　看着气势汹汹的二伯一家，大妈无法抽身，父亲示意着母亲拉着已有去意的大妈。呵斥着大姐二哥他们：“给回走，给回走！不嫌丢人！到这儿高一声低一声的是给自己扬名呢？给回走！……”父亲表面上气势汹汹，背地里暗示着堂哥，堂姐，让他们赶紧跟着大妈向回走。
　　眼看着大妈一家向外退去，不甘心的二伯急眼了，他向前扑着，高声嘻骂：“哎，有种的包走，有理就到这说清，跑啥呢？哎，这像不行么，还讲究有钱人呢？有钱人是么个怂包？是你妈的娃就留下么……”大妈一家停下脚步，回过身。
　　“二哥，你还嫌人没丢够啊！还在这儿说啥呢！赶紧给回走！”父亲冲着二伯吼。
　　大妈她几次奋力的向回挤，挥动着臂膀吼：“老二，今个儿不是看在大家的面子上，我非扇你个大耳光！白活那么大岁数咧！……”
　　“来些！嘿嘿，是你爸的娃，你来些，来些！”二伯嬉笑着，轻蔑的挑逗着回身的大妈。
　　“老二，得是你把丢人当喝凉水呢！你这样子，想弄啥？老大家都不说话走咧，你还一个劲的，真是白活了半百岁咧！有话回去说不成？！走走走！给回走！……”父亲大吼着，奋力的拉着二伯，希望能拉他进屋。只可惜，父亲汉小力薄，二伯人高马大，他根本无法推动。不得已的父亲低声在二伯耳边说：“二哥，有话回去说，你这个样子惹人笑欢不说还让大姐夫难受，你说你弄的啥事嘛！……”
　　“滚！谁要你来管闲事咧！把你吃饱认肿呢，看人是工人，舔人沟子呢？”二伯突然一改阴险的笑容，暴跳如雷的吼骂父亲。一使劲，父亲一个趔趄。
　　“我看你像疯咧！分不清三个钱多，两个钱少的！你本事大，就在这儿骂去，看谁理你！”父亲怒了，咬牙切齿的说完，扭头就走。
　　二妈站在旁边，斜视着父亲离开，她缓缓的向大家学说着大妈家的不是。场面混乱极了，亲戚、本家、门子、村子里帮忙的人，临时来看热闹的，吵吵嚷嚷，七嘴八舌，劝的、吵的，问的，学说的，真是尴尬之极，二妈像个局外人一样，悻悻的说着，说着，不急不燥。
　　母亲送走了大妈一家，返回时正好碰见气呼呼的父亲。带上东西，向姑夫告别后，我们一家四口匆匆离去。一路上父亲都铁青个脸，一句话不说，只是埋头快走。我和弟弟小跑着，累得我们气喘吁吁。母亲顾了父亲，顾不着我们，着急的她不由得叫住父亲：“掌柜的，掌柜的，你慢慢走，看俩个娃辇不上咧！你急啥嘛！”
　　父亲歪着脑袋，气呼呼的吼：“快走，快走！不嫌丢人！赶紧的。”
　　“掌柜的，你着啥气嘛！弟兄们分邦另住的，老二他爱咋丢人叫他丢去，你劝不下，有啥办法呢，你看老四，人才不着你沃气呢，一看事色不对，谁都说不下，撒腿就撤咧！你咋么愚的呢，你是能说呵老二，还是能劝呵老大家婆娘？再包着人nia沃闲气咧！咱尽心就行咧么，老二沃样子谁能说呵？……”
　　父亲瞪了母亲一眼，一句没说。母亲尴尬的笑笑说：“话说回来，老二也确实不像样子，都么大岁数咧，有啥事不能回来说啊，偏要在她大姑家说！”
　　“你没听嘛，专门是丢老大的人去咧！他都不想，你光丢的是老大的人么？你自己就不丢人咧？我和老四就不丢人咧！”父亲气的嘴唇哆嗦。
　　“我看不光是为了丢老大的人，是为了钱！害怕老大再不给他那一半的孝帽钱咧！沃是回去睡了一晚上，后悔咧！连婆娘商量好，本事！”母亲撇着嘴，不屑的说。
　　“你也这么觉得？她二妈沃人是分旮不舍的人，老二回去一说，婆娘一想，怕夜长梦多，耍人的事么，当时给清了，就清了，不给你还能咋？你也把人耍咧！还能追着沃要钱去？今个儿专门闹腾的，能拿钱了好，拿不来钱了，把老大的人丢嘎，两等！”突然，父亲头一低，稍做思忖，好奇的问：“哎，对咧！你知道事是咋闹起来的？”
　　“知不道么！”母亲一脸的茫然：“开始的时候，大家都闹哄哄的准备回家呢，各人找各人的提货笼笼呢，我也寻咱的笼笼呢，不知道咋一时就给吵起来咧！”
　　“我知道!”我兴奋的说：“妈，你忘记了，你还骂玉立咧？就是玉立给开的头！”
　　“玉立说啥咧！妈都给忘了！”母亲愣愣的看着我，似乎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当时的情景。父亲的脸转向我，等待我的答案。
　　“玉立骂我大伯说‘大伯，大伯，你不要脸！你把出来还能围进去！没钱还爱耍人！’……”我认真地复原着当时的情景。
　　“奥，对着呢！对着呢！玉立，你为啥要骂你大伯呢？”母亲终于想起来了，她转头问弟弟。玉立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不敢回答母亲的问话。
　　“是我二伯给娃教的，二伯叫娃骂我大伯呢！本来叫我骂呢，我不敢，二伯还说我咧！后来给玉立教，叫娃骂我大伯。走的那会儿，也是我二伯把娃拉到人堆堆里，催娃说的！”
　　“玉立，你个傻子，你二伯叫你骂，你就骂呢！你也没看沃是个好话还是人瞎话啊！”父亲突然举起拳头，咬牙切齿的骂着弟弟。
　　“啥？你二伯也太不像话咧！没个人样咧，给这么大的娃教这样的话！”母亲气愤地说着，她拉过惊恐的玉立恼怒说：“妈说不怪你！怪你二伯，你二伯不是个人！你也傻很，就说你二伯叫你骂你大伯，你就骂呢！”面对父亲的拳头，母亲挡了回去，转头吼：
　　“你骂娃弄啥！娃这么蕞，能知道个啥！不说是大人不香嘎，怪蕞娃的啥？今个就是我娃不说，架就不吵了吗？”
　　父亲蔫了下来，稍做沉默，喃喃的说：“那就看他大妈知道这事不，再包引起咱两家的误会了！”
　　“我想肯定知道，这事，是他们两家之间的事，又不关咱的事，娃那样说话，正常人稍微一想就知道是他二伯教的，你不用担心！”母亲推着父亲：“走，走走走，□□的心，吓死咧！”
　　父亲愣愣的看着母亲，被动的向前走着。终于，步子主动、缓慢了许多，长长的一声叹息：“唉！还不都是钱惹的祸！人太穷咧，几十块钱都看到眼里。慧娟、玉立，爸给你家两个说，将来好好念书！出去当个工人，月月有工资，天天有钱挣的，不像是农民，挣个钱难很！……”
　　阴冷的天气，寒冷的北风，长长的乡间小路，步行回家的我们一个个饥肠辘辘。母亲挽起袖子，说是给我们包饺子吃，乐得我和弟弟合不拢嘴。抱柴，摘菜，我们俩个分功明确。父亲郁闷的半躺在炕上，手里拿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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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人的世界小孩子不懂，但经过一件事，孩子们会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