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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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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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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拦在众人面前、黑着脸让他们先冷静一点。
「众位、主上还在歇息,众位这么做、要是惊扰了主上怎么办?」
先行入内的佑人过了大半个时辰还没有任何消息、他们坐立不安也没什么奇怪,只是湮已经严令除了佑人谁都不许进去、自己就算是放进一个人恐怕也会被怪罪。
不说翻脸后的伶是否可怕、光是暴怒的湮就没有谁能应付了。
「流大人、不能再放任那个人了、!」
「只是为了这种理由就可以随意违背主上的命令了么?」
何况现在也根本不是放任不放任伶的问题。
流知道这道理只能自己去悟,别人再怎么苦口婆心、不明白的还是不会明白,更有可能把流一并认为是伶找来的奸细、反而坏事。
「——流大人、主上请您进去。」
佑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冷着脸看不出之前湮和他说了什么、虽然嘴上叫着流眼睛却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
「这、」
虽说既然是湮的命令流自然不敢怠慢、可是自己要是走了眼前这群人却不是几个守卫就能挡得住的。
「流大人请不用担心、只需嘱咐下人一句——」
佑人说到这里还刻意停顿了片刻、最后微微弯了下嘴角。
「主上有令、擅闯者杀无赦。」
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互相看着、都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湮虽然常常随性得很、却还从来没有说出过这样的话。
对这句话的效果甚为满意的佑人冷冷地点了头、示意流跟自己走。
「你来了。」
湮看见他来了之后似乎是松了口气。
「主上、」
看湮的心情也不像是刚才那句话显示的那样糟糕、流就跟着稍稍松了口气,眼睛才瞥见伶窝在床上紧紧闭着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装睡。
大概那种话大半只是为了吓唬旁人而已。
「他们还在外面吵么?」
「众位大人也是因为太担心主上、请不要怪罪他们。」
流恭敬地垂下头、却也没有忘记向他求情。湮苦笑着点点头、他只是想在伶离开之前再陪陪他而已,可是这种话如果说出来一定会被认作是在向那些大臣示弱、到时候他们再得寸进尺的话反而更难处理。
在伶的事上、绝对不能让步,否则在这里原本就举目无亲的伶就真的要孤立无援了。
「流、我找你来是为了先把处置的结果告知你。首先必须说清楚的是,之前害了寻的人是伶身边的两个孩子、和伶完全没有关系。」
「……是。」
伶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几个,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煞白了脸、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和湮争辩。
应该是之前就有默契。
果然对自己除了告知以外别无意义。流皱了皱眉、其实他对这件事毫无兴趣。
「所以我将他们赶出了宫。」
「是。」
除了答「是」之外流没有别的可以回答的话。
「伶管教不严也并非完全没错,因此我已经令他禁足、在这里闭门思过,除了我以外谁都不许来看他。流就在这里替我看守着、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是。」
「只是那两个精灵……你也知道他们对伶忠心耿耿、偶尔或许也会偷偷进宫来看他。我知道你时常分身无术、所以并不会因此责怪你。」
这不是什么妥善的安排、最多也就是能让那些大臣们再怎么不服气也暂时找不到合理的借口,只是如果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有考虑过要在伶的事上讲道理呢?
流叹了口气。留在伶身边、是不是就能少和大臣冲突呢。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不算是坏事。
「伶、乖乖听流的话,知道了么?」
当下最重要的是安抚那些大臣的情绪、结果也就只能委屈伶了。
伶听他那么问了、猛地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眯起眼睛,过了很长时间突然红了眼睛轻轻问是不是湮就不会再来看他了。
「谁那么说了?」
「……那湮干什么要伶听别人的话?」
那个小孩一边哽咽一边拿眼睛白了流一眼、大概是以为这些主意都是流给湮提议的。
流当然觉得自己很冤枉、不停用眼睛向佑人和湮求救。虽然他并不是很在意,但之后他和伶独处的时间肯定不少、若是真的惹恼了伶——
那日子就真的悲惨了。
「你要是真的不乖、我自然是不会再来看你,可是只要你乖乖的、我哪有理由不来呢。」
伶愣愣盯着湮看了很久才终于不再紧张。
「湮还会来?」
「每天都会来的、只要你听话。」
「……伶从来都很乖的。」
仿佛是为了证实这句话似的、伶蹭到他怀里抿着嘴轻声保证说自己会乖乖留在这里等着湮每天回来,神情里一看就满满的都是在努力要讨好湮。
佑人始终站在一边、脸上苦笑着显然是对这段对话相当无奈,或许也是想起了自己。看他们两个似乎交涉完毕,佑人才插了话。
「主上、我也愿意留在这里看守伶。」
「哦?哦、我也正有此意,只是流在的话恐怕还是很难应付那些人、」
自己正在不自觉把忠心耿耿的大臣看作自己的敌人。湮说到一半突然收了声、脸色凝重。明明心里清楚他们并没有恶意、却因为担心伶的事不得不和他们斤斤计较,甚至动足脑筋不惜连哄带骗只为了保证伶的安心——
湮心情沉重地低下头亲吻了刚刚平静下来的伶。
「总之这件事就拜托给您了、佑人先生。」
「请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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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意说话的伶光是拽着佑人的袖子表情可怜兮兮的、大概是因为第一天被关禁闭还担心湮会不会不来。
而佑人也就陪着他沉默了大半天。反而是旁观的流有些坐立不安、似乎是觉得这么平静的气氛实在是莫名的很诡异。
「佑人、伶饿了。」
这是这天伶说的第二句话。
「那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伶不要。」
说着伶还拿眼角瞥了眼坐在靠着门边的椅子上的流、看样子大约是讨厌和他独处才不肯放走佑人。
佑人苦笑着反问说那伶现在饿了要怎么办呢、然后就发现伶并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行为不合情理,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头向流示意要他去嘱咐下人准备点吃食。
可是流却稍稍有些生硬地摇了摇头。
「主上吩咐说我不得擅自离开。」
「这、」
湮是知道这两个人根本水火不容才特别把自己留在这里做和事佬的对不对。佑人又不好抱怨流说现在也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当然更不能责怪伶太过孩子气,左右为难间眉头不自觉拧了起来。
抬头看着他的伶眨巴着眼睛大约在等着看他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伶似乎也是因为觉得流在边上有些别扭才故意找借口想要支开他的、而他想到的办法就是为难佑人做出决定。
「听话、先让我走开一下好不好?」
回答当然是坚定的不好。
「……伶不乖的话、我晚上会跟湮告状哦,说不定他一生气就不理你了。」
实在没有办法也就只能用湮来做借口、看见伶僵了身子佑人知道这句威胁应该是起了作用,只是伶稍稍镇定下来之后又得意洋洋地摇摇头表示佑人吓不到自己的。
「为什么?」
「湮只说要伶听那个人的话、」
说着伶用下巴指了指刻意把脸别到另外一边的流。
这个分明就是在强词夺理、可是佑人又觉得自己和一个小孩子当真会很难看,当即有些胸闷地高声叫了流的名字。
「虽然不便走开、流大人能替我看顾着伶么。」
「既然佑人先生开了口、」
流的声音听上去依旧相当的不快。似乎是碍于情面才勉强站起了身、磨蹭到伶面前拽住了他的手,凶巴巴地要他别胡闹。
像是没有想到他真的会走过来和自己说话、伶怔怔看着他甚至都忘记了要反抗,直到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这样有些丢脸才用力地挣脱了他的手。
「不要碰伶。」
「哼、你以为我乐意的么。」
自己离开的空隙里他们两个真的不会打起来么。佑人有些担心。
不过等他回到房间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完全进入冷战状态、反而倒不用担心会打架了。这个状况虽然不能算是很好、但起码也不是太糟,在湮出现之前只要能保持冷战模式也足够了。
佑人伸手接管了伶。
「再稍稍等一下、马上就会把吃的送来了。」
看他立刻摆着张我最喜欢你了的表情往自己怀里一个劲地钻、佑人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好恶分明是典型的小孩脾气、可是因此就更不能怪他,毕竟和小孩计较显得太没有气量了。
——也不知道流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佑人……」
「嗯?」
「湮为什么还不来呢?」
才刚刚到中午、湮要是这时候就来那把他「关禁闭」还有什么意义啊。这一点佑人和流都很清楚、不管怎么不情愿表面文章必须做足吧,可是伶似乎并不明白——
最近这段日子湮和他几乎寸步不离、所以他现在大概有些不太习惯。
「可能是太忙了、」
伶并不相信这样的说法、微微皱了眉头。
「伶大人、您在么?」
虽然湮确实已经打过了招呼、可是第一天就偷跑回来会不会还是有些过分呢。门口的守卫对这两个人大概只是些摆设、甚至可能连摆设都不是,光顾着跑来找伶、风和水应该连个眼角都没有分给那些守卫。
佑人觉得照现在的状况看,就算湮没有吩咐过、也没有谁能拦得住他们。
「风?」
「伶大人您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怎么眼睛那么红啊。」
风有些担心、走到伶面前单膝跪下捧着他的脑袋仔细打量他的脸。
他们最近按伶的要求大多是扮成人类的模样、伶解释说这样在城里走动也方便些,在习惯了之后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时候风还是一副翩翩少年的外貌。
当然他身边的水也一样。
「风怎么来了?」
「我们担心伶大人在这里一个人会遇上什么不测、」
他冷冷白了在边上的流一眼。
水倒是不觉得流笨到还会对伶不利,只是不呆在伶身边实在让他不安、若是趁伶不备遭了暗算——只要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会浑身发冷。
「听说潍又搬回城里去了。」
伶不说话。
「恐怕冥沁虽然想要再为伶大人您争取些时间、潍却不会答应。」
「是么、」
「他在城里牵制冥沁、再派人来刺杀您的话……我们不能不担心。」
以为伶是怕他们的出现给佑人惹来麻烦、或者是害伶自己被湮责怪、水低着头恭敬却又坚定地解释了。
而伶只不过是不太喜欢这个话题、他生怕会有哪个词提到了寻再惹湮不高兴,尽管湮确实已经说了不会再追究这件事了。
「伶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
他没有离开佑人的怀抱、甚至都没有抬起眼睛看他们,只是那样轻轻反驳了一句。
「……是、对不起。」
水和风下意识地互相看了一眼。伶这么自信当然是好事、再加上并非毫无根据,可是不管怎么说终究是暗箭难防、潍会做什么他们谁都不知道——
「但我们两人还是会在近处守护您、您请尽管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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