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哭哭猫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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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唱完，全场鸦雀无声。
说实话，年轻一代的孩子哪有多少知道这是什么曲儿？别说能唱，听得耳熟的都不多。听出来的那些个教官站在自己方阵前面呱唧呱唧鼓掌，带着一群懵头懵脑的娃娃也一阵噼里啪啦。
耳后突然响起的掌声震的耳朵发麻，袁同学啃着下唇压了压帽沿，努力维持自己的严肃脸。
我滴妈鸭……好羞耻。
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脸红透了。
老班长走过来捏了捏他的耳尖，又拍了拍他的肩。“还真没想到你小子这么多才多艺的，”老班长乐呵呵调侃他，“害羞啊？别说，唱的挺好，没跑调。”
脸色黑红的男孩把旗帜抱得更紧了。
说实话，唱的怎么样，有没有跑调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在张嘴发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他就感受到身上某种症状发作的迹象。心动声如擂鼓，脉搏跳如雷击，血管里流的却像是冰水，冻得手脚冰凉，冷汗如注。
大概是意志够坚定，又或者是直接当做发泄，总之他的歌声是直直从胸腔被吼出来，没有一丝发颤。
鼓起勇气把它当做一个挑战去翻越，过后听着传来的阵阵掌声愣是听得脸上发烧，天知道他真的没有在认认真真唱歌！
袁长静不做声地搓了搓麻痛的手望着地面。就嚎个歌就会难受到这种程度，也是苦了孩子了。
他知道自己难受，可别人看不出来。老班长只以为他性格沉稳没有被夸得翘尾巴，愈发觉得这孩子可靠，完全忘记了前几分钟他还绷着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想搞事四个字。
老班长笑了笑，站在袁长旌这小子旁边开口：“全体都有！起立！”
呼！身侧刮了一阵风，刚还在地上窝着的大孩子们瞬间窜了起来，一个个身上绿油油的挺拔身躯在黄土地的映衬下就像秋日金红里独特的青松。
突然前面那棵挂着国旗的青松说话了。
“报告！”
“说！”
“为什么我唱了歌却没有五分钟休息时间！”
“因为你们没一起唱！入列！”
“是！”
四肢慢慢恢复的袁长静感受到了难言的憋屈，甚至想怼着自己脸上来两下。
叫你搞事！搞事！搞事！
算了，认吧。
被后边的同学用眼睛犁着脊背的旗手又挺了挺胸，站得更直了。
“全体都有，齐步——走！”
“一二一！一二一！”
“正步！走！”
“一！二！停！”
一脚绷悬空，一脚落地，刚才已经休息了一小会儿的男女生们动作标准，双眼目视着前方。
老班长背着手一排一排看过去，又拿着标尺大概比划了一下脚的离地高度，下达了下一步指令：“一！二！一！——停！”
一个男生没来得及调整好自己的身体，依着惯性一个踉跄撞在前面的人身上，幸亏脑子还够灵光，在自己刹不住车的时候嗷了一声“报告！”。
“说！”
“出错了！”
“没有下一次！入列！”
“是！”
打头代表颜面的仪仗方阵当然苦。
学得差不多了的军体拳匕首操和棍术操到后面每打两三遍就可以成为原地休息的一员，就连表演性质的队列操方队都能在排队列的时候都可以放松下来四处看看，就见那主席台前阴影里的一群人除了站就是走，没见他们有几回休息过。
有对比就有差距，见他们这么忙活把身上烤得火辣辣的阳光好像都温柔了几分。
好不容易自由活动了，一堆倒霉孩子溜过来想闹一闹他们班的年龄担当，结果到这一看一个两个都不敢吱声：和他们年龄相当的同学正像个正经的仪仗兵一样，踏着正步走向升旗台。
“立——定！”
咔、咔。后边的同学原地站好，前面三个继续往前登上主席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穆的气息，令人心尖微微打颤。
教官没有喊停，代表着一切按着程序继续进行。
庄重的国歌前奏响起，还很吵闹的人声瞬间消失了大半，剩下的随着身边的人的提醒也慢慢安静下来，大家无论之前是坐是站，都自觉地起立，对着国旗行礼。
第一个重音响起，才练习了一天的旗手在风中抬臂展开旗帜，举起右手齐眉，跟着身后的人一起凝视着飞扬的绚烂色彩冲向镶嵌了些许金边的天空。
进行曲毕。
全场几乎安静得只剩下国旗在风里猎猎飞舞的声音，连呼吸声都放得极轻。
“礼毕——！”
在音乐结束后又盯着旗帜过了十几秒钟才听见口令，大家整齐划一地刷啦啦放下手，该坐的坐着，该站的站着，该唠嗑的唠嗑，只不过唠嗑的话题飘向了前面。
深处话题中心的仪仗方阵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混乱。
那个身姿挺拔的旗手在礼毕后沉默地入列，在老班长放出一个自由活动五分钟的口令后喊了个报告。
“报告教官！我要犯病了！”刚刚还很精神的孩子带着鼻音说，“感觉不太妙！”
这句话吓得周围的那一群人发出了细碎的杂音，老班长没有慌张，只是上前稍稍扶着突然蔫巴的袁同学。
“大病小病？”他问。
“小病！”他压低了帽子挡住自己小半张脸。“……我缓一下就好。”
“六班的把他领到旁边去！”老班长喔了一声，转头对着围观群众喊道。“然后来个人和我报告一下怎么回事！”
六班一群半大孩子哗啦啦看向人群里缩着的609成员，被意外点名的男孩们抽了抽嘴角，程烨最后还是走出来拍了拍他发小的腰。“长旌，咱要嗷呜也到一边去嗷呜嗷呜去好不好。”
“你才嗷呜嗷呜。”小脑斧红着眼眶小声哔哔，直接捞起人向着台下被罩在阴影里看不清的角落冲锋，李伊跟了过去，留下反应慢半拍的宿舍长可怜兮兮跟着老班长走到一边绞尽脑汁去给人解释情况。
耳朵尖的人还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
“冷静、冷静！你别把他勒死了……”
“程烨……”
“我在这，怎么。”
“你滚、滚远点……老子才不要抱着你哭……”
“袁长旌你松开我。”
“……不。”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哭哭猫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