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洵宜》薜荔锦

2、第 2 章［修］

　　楚留香实在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不管是他的经历，还是他的性格。他的目光太具有迷惑性，举动贴心温柔，和他在一起的任何一秒，都如沐春风，绿茗心中暗自腹诽：怪不得这么多女子为他前仆后继。

　　殊不知，楚留香心中也暗暗称奇，这个少女古灵精怪，思想天马行空，问问题却又常常切中要害。更与众不同的是，相比普通少女偏爱风花雪月，她对江湖恩怨和各门各派的功夫更加好奇，一脸向往。

　　不经意间说到无花，楚留香马上住了口。眼前听得认认真真的的少女一瞬间疑惑地抬头，乌溜溜的眼珠一转，立刻意识到了其中的隐秘，迅速转了话题，“水母阴姬这么强大的女人，也会被男人辜负？”

　　“大概情之一字，最难参透吧。”楚留香摇摇头，长叹一声。

　　“大多数女人都是笨蛋，”绿茗笑眯眯地低下头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声音像是此刻吹来的秋风一样凉薄，“竟然会相信爱情这种东西。”

　　楚留香有些讶异地看她，却发现眼前的小姑娘仍然甜甜地笑着，好像刚才的话只是随口一说。他向来放任自己的好奇心，所以直接问道：“何以见得？”

　　她眨眨眼睛，仿佛对方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历朝历代从方方面面对女人做了严苛且细致的规定，孝女贤妻慈母，说起来简单，有几个人能真的做到？”

　　楚留香处处留情，在众人看来只是一桩桩风流韵事，何尝不是那些女人的悲剧？妙僧无花……想到这个名字的她皱起眉头，或许可以称之为真正的人、渣了吧。

　　“远的不说，就说这些年名扬天下的次小李飞刀，谁不称赞一句是真英雄？”绿茗扬眉，微不可查地嗤笑一声，“重情重义，世无其二，那林诗音一辈子的痛苦由谁而来？说到底，心爱的女人，在他面前，仍然是个可以赠送的……物件罢了。”

　　她说到“物件”这两个字的时候，弯起嘴角，牙关却紧紧地咬住了。毕竟还是个孩子，楚留香注意到她尽力掩藏还是泄露出几分的痛苦和怨恨。

　　“薛平贵建功立业，王宝钏苦守寒窑；刘之远登上帝位，李三娘拉磨十载；陈世美尙了公主，秦香莲性命不保；蔡伯喈入赘相府，赵五娘千里寻夫……”她掰着指头一一数给楚留香听，“书生轻诺，江湖侠士亦如是。说白了，［赢得风流薄幸名］只是韵事而已 。”

　　“做人还是应该做男人，这是阎王爷对女人的最高褒奖了，”绿茗抬眼去看池塘中的莲蓬，无喜无悲，“乱世卖儿鬻女，治世自然还是要鬻女，儿子是要留着传宗接代的，不是吗？”

　　话中的怨气根本遮掩不住，幸亏眼前人是不拘礼法的楚留香，换作旁人，对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肯定忍不了。

　　即使面貌稚嫩举止活泼，性格却是出乎意料的少年老成，想的问题也是一般人想不到的。楚留香暗自惊叹，能说出这种话，眼前少女的胆子可真不算小。

　　“只是随口而出，”意识到自己失言，绿茗摆摆手解释：“偌大的掷杯山庄，被卖进来的男男女女不知道有多少，总有人会过不下去的。”

　　话没说完，她就发觉自己说的太多了，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的楚留香能不知道这些事情吗？这些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头的侠士，和高堂之上坐着的朝廷官员，对于她们这种人来说，本质上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伺候人的奴仆，和豢养的家禽家畜又有什么不同呢？只是更加聪明，更会讨主人喜欢罢了。

　　楚留香又说了句什么，她没有认真听。天已经擦黑，风有些冷，绿茗被冻得缩了缩脖子，想着今天搜索的素材已经够了，心满意足的冲自己的这位财神爷一福，“天已黑，小姐该找我了，就此与香帅作别。”

　　与有趣的人在一起，时间都变得快了。楚留香风度翩翩的让开路，“姑娘蕙质兰心，不走寻常路，在下与姑娘相谈甚欢，竟不觉天黑。”

　　“您过奖了，只不过是小女儿家的胡言乱语，当不得什么蕙质兰心，”绿茗被恭维地喜笑颜开，“奴婢告退。”

　　“这本书——”想起自己手里的话本，楚留香举起手里的书递给他。

　　“最近最火的话本，情节曲折离奇，非常好看。里面还有插图，”已经转过身的绿名不在意地挥挥手，“香帅不嫌弃的话，拿去解闷吧。”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楚留香笑道。

　　“左大姑娘手底下的一个小丫鬟而已。”

　　他摸摸鼻子，有些哭笑不得，这本被她本人评委“无聊透顶，我自己都能写出来”的话本，现在倒是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