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先生》冷月死神

2、第 2 章

　　见姥姥下车之后，陈程也下了车。
　　老爸老妈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姥姥身后进了纸扎店，陈程余光之中看见很多男女老少正朝她这里议论着什么，让她莫名心烦。
　　纸扎店里很黑，进门的时候她还被那差不多有她小腿高的门槛给绊了一下，好不容易站定，一团黑索索的东西突然从她脚下窜过，吓得她连跳带跑地冲进另一个屋子。
　　“……”陈程看着屋子里的几人，有些尴尬地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程程，这是姥爷，你小时候见过的，还记得吗？”老妈看着她，抬手朝姥姥旁边的一个老人指了指。
　　“我估计她怕是记不得，那会儿才几岁呀，正常，”姥爷腰间别了一根儿大杆子烟，一看就是一个老烟枪，“小程程呀，快过来，让姥爷好好看看。”
　　陈程皱了下眉，往姥爷边上走了几步，还没靠近，姥爷身上那股子烟味儿就飘了过来。
　　她站住没再动，喊了一声：“姥爷好。”
　　姥爷笑眯了眼，连连回她：“哎！好，好！”
　　落了座，她才发现老爸老妈和姥爷姥姥正在商量着什么，她无心理会，视线无聊地四处扫射着。
　　这个屋子应该是叫堂屋，只不过采光不太好，这会儿明明才十一点多，屋里边儿却还得开灯才看得清楚。
　　这里面几乎都是木材制作，木制的墙，木制的顶，以及木制桌子凳子和门。
　　在她的左对面墙上，上边儿搭了一块儿木板，距离地面差不多一人高，上边儿点了蜡烛，香，还有三一个不大的香炉，两边供了两盘苹果。
　　而姥姥姥爷就背对着那面墙坐着。
　　满屋飘散着的香味道让她莫名感到压抑。
　　突然，脚下传来一声猫叫，让她收回视线。
　　她低头往凳子下面看，一只黑索索的成年猫咪正团在她脚边，抬着脑袋看她。
　　这小家伙的眼睛很大，和今天看到天空一个颜色，很漂亮。
　　她伸手把猫咪抱起来放在膝盖上，猫咪蹭了两下她的手，乖乖躺着，任她摆布。
　　“程程，你在姥姥这里玩儿段时间，好好养病，知道吗？”
　　“啊？”正在撸猫的陈程懵逼地抬头看向老爸，像是没听懂。
　　“你姥姥说，你现在身体还很虚，这里环境好，适合你养病，我们就商量着让你在这里待段时间，”老妈说着又看向姥姥姥爷，“妈，爸，程程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们了。”
　　说完，老妈伸手拉住姥姥的手握住，有些哽咽：“妈，这次是我们欠你的，女儿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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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老爸老妈离开，陈程仍旧处于懵逼状态。
　　她站在纸扎店门口看着已经扬尘而去的车，怀里还抱着那只黑猫，猫像是安慰她一样，轻轻舔着她的手。
　　“诶！那就是半仙儿家的孙女吧？长得可真标志！”
　　“个儿好高啊，差不多和咱们村里大部分男人都高，得又一米七吧？”
　　“城里人嘛，吃得好，长得就是好！”
　　“也不知道在这里会呆多久，不然我哪天带我家那小子去看看，瞧不瞧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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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程啊，吃饭了。”
　　陈程转身，姥爷正冲她招手。
　　吃饭也在堂屋里，她站着不好意思坐，等姥爷把饭都舀好，她才问：“姥爷，姥姥不吃吗？”
　　姥姥没在这里，不知道去了哪儿。
　　姥爷把饭递给她，坐下后，叹了口气说：“你姥姥啊，她休息呢，咱们不吵她，给她就一份儿菜就行，她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吃，来，吃菜……”
　　这些菜都是家常菜，陈程哦了一声，低头吃了一口，发现还挺好吃。
　　吃完饭后，姥爷带她上了楼，上面就一间小木屋，里面儿有一张小床，床头还有一个不大的小窗户透光进来。
　　“你也休息休息吧，姥爷还有事，晚饭叫你啊。”姥爷说。
　　陈程点了点头，目送姥爷离开屋子，她把门锁上，才往床边一坐。
　　这件小屋应该是屯放杂货的地方，虽然清理过，但是空气里这味儿她还是能闻出来。
　　纸钱，蜡烛，还有香的味道。
　　弄的这个窗户应该是防潮的作用，屋子不大，这么一个窗口也够通风了。
　　床上的东西都是新的，应该是姥爷或者姥姥给她现买来弄的。
　　她脱了鞋躺下，闻了一下被子，除了布料的味道，倒是没有其他难以言说的味道。
　　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困了，才躺了没一会儿，她就感觉意识已经不太清醒，迷迷蒙蒙之中，她听到一阵铃声响起，就在不远处。
　　她费劲地睁眼，伸手往边上衣服兜里把手机掏出来。
　　“喂！”她感觉嗓子有些干，又咳了两下，“喂。”
　　“哎哟！陈程啊！你出院了？？？怎么不告诉我们呀，我人都到医院了才知道你出院了，你现在在家吗？”手机那头传来大学室友廖丹咋咋呼呼的声音。
　　陈程把手机隔耳朵远了点儿，全身都有些发软：“嗯，今早上出的院，不过我现在在乡下，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乡下？你去乡下干什么？”廖丹问。
　　陈程想了一下，开口回她：“修养。”
　　那边一下子哄笑出声，好一会儿才有人回她：“行叭，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记得告诉我们一声啊，你拼死救下来的那个男生现在天天堵我们宿舍楼，说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不骗你，这人长得还挺帅的，听说是建筑系的系草呢，我逗他说以身相许得了，结果人家还真答应了。”
　　“你别给我乱点鸳鸯谱，”陈程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还没有谈恋爱的心思，你别耽误人家。”
　　廖丹在她们宿舍就属于汉子性格那种，做什么都不给人商量就做了，但是人确实没有坏心眼。
　　“什么耽误不耽误的，你可是救了他的命，”廖丹不以为意，“你什么时候回来记得给我们说一声，到时候咱们几个带你下馆子啊。”
　　“嗯，好。”陈程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
　　陈程的睡意也没了。
　　其实救人这事儿她大致上已经不太记得清了，就是晚上跑步的时候听见旁边河里掉了什么东西，挺大声的，她当时在桥上，疑惑之余，就听见从水里传来一声救命。
　　她其实不会游泳，第一反应自然是打电话叫110，完了发现救命声没了，她一慌，循着那人落水的位置就跳了下去，其他的也没多想。
　　死不死的，更没来得及想。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人给救了的，对于跳下河以后的记忆，她一点儿也记不得。
　　跟喝断片儿似的。
　　老妈说，学校给她批了差不多两个月的假，她可以好好修养一下，虽然是在这个小破村庄里。

　　一夜过去，陈程下楼来，回到堂屋看着团在凳子上的黑猫，她心里一软，伸手薅了几下猫咪的肚子。
　　“你看看你，肚子上都长膘了，小胖砸！”陈程捏了捏黑猫的肚子，软软的一层肉被她夹在指间。
　　黑猫‘喵呜’一声像是反抗她说它胖，身体却享受一般瘫着肚子给她捏着。
　　“这么早啊！”姥爷端着盆热水搁在桌上，朝她笑了笑，“来，洗把脸，一会儿姥爷给你弄早饭。”
　　姥爷虽然说她起得早，可是看他脚下的泥，陈程知道姥爷起得更早，而且已经出去了一趟。
　　“嗯好。”她接过姥爷给她扭好的帕子洗了把脸。
　　洗漱好之后她抱着猫坐在凳子上，姥姥仍旧没有出现，从昨天中午吃饭，到现在。
　　坐了一会儿，她感觉有些无聊，这里网不好，手机也玩不了。
　　她想回去了。
　　正想着，怀里的猫咪突然从跳到地上，越过那小腿高的门槛跑了出去。
　　“诶！”
　　陈程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这里的过道光线都不太好，黑漆漆的，猫咪更是嗦黑，她站在一间留了缝的门前，想了想，还是伸手轻推，门却发出一声极大的惨叫。
　　“……”陈程被吓了一大跳，僵住身子没敢动，直到屋里边儿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是程程吗？进来吧。”
　　陈程愣了好几秒，才伸长脖子往屋里看去，好一会儿才看到供桌面前正跪在团蒲上的姥姥。
　　这里的布置，和堂屋很像，陈程大致扫了一眼。
　　“姥姥。”她绷紧嗓子喊了一声，脚却没踏进去，尽管，黑猫正趴在姥姥身边朝她喵了一声。
　　“进来吧，把门关上。”姥姥手里捏着一根点燃的香，朝着供桌拜了拜说。
　　陈程抿了抿嘴，进屋转身把门轻轻掩上。
　　她走到姥姥边上站着，姥姥又说：“去拿根儿香点上，给咱俩仙儿磕个头。”
　　“啊？”陈程疑惑出声，见姥姥站起身，走到供桌将手里的香插在装满生米的碗里，又抽了根新的香递给她，“来。”
　　陈程走过去接过香，又拿了打火机点燃，再走到刚才姥姥跪着的那个团蒲跪下，磕了头。
　　弄完之后，她抬眼看向姥姥，姥姥今天穿得异常庄重，青色对襟及膝的衣服，同色裤子及同色布鞋。姥姥的头发被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用了一个银白色的装饰品固定住。
　　这时她才发现，姥姥的头上比昨天多了许多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