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经阑珊，途经你》沐落兮

3、离别，惦念

　　1.怡童的离别
　　即使在友谊与爱情之间我更愿意选择友情，友情还是迎来了散场。
　　2010年冬天，会考结束后，怡童选择了离开，悄无声息，没有告诉任何人。
　　当我得知这件事时，她已经离开校园一周了，听同学说她在外面找了个工作，她就这样从我们从前说好要一起奋斗的世界中消失了，就这样结束了她的上学生涯，不带任何依恋。
　　我在心底埋怨她离开都不告诉我，是不是没有把我当过朋友，又在想或许她是害怕与我们的道别太过伤感，所以选择了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可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猜想，怡童自此与我们断了联系，她就像脱了线的风筝，轻轻地就飞走了，纵使我留恋也只能抓住些她从前存在过的回忆。
　　我承认我一向是个念旧的人，时常沉溺于往事无法自拔。怡童的离开带给我的触动很大，我依然想念她，想念我们儿时的时光，却也不得不在高考的压力下步步前行。那时，我知道我们每个人都在抑制着怡童离去的伤悲，坚强地面对一场所谓高考的战斗，我是如此，陆远是如此，顾宇晟亦是如此。我永远都忘不掉顾宇晟跟我谈起怡童离开是个遗憾时的那种落寞与无奈，正是他眼底的那份哀伤让我确信他的心底住着那么一个人，只是他向我一样，选择者沉默，没有说出口。
　　青春的离别带来的是一场哀伤，我们的伤悲都难以掩藏。只不过再多的感伤也经不住岁月的洗礼，从此后，我们好像和怡童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交集并不多。
　　在正当年少的光阴里，我们并不能改变一切，而时光却可以改变我们。
　　我没有想过表白，告诉陆远我一直喜欢他，在怡童离开后。
　　如果说出真相的代价是永远地失去，那我宁愿选择独自保守这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秘密，况且，怡童于我而言依旧重要，即使她已经离开，我依然做不到坦然地告诉陆远“我喜欢他。”
　　我们依旧保持着联系，见面时的一句问候，短信里一张试卷的交流，一本好书的推荐……哪怕我们在不同的班级，我却觉得只要能和他呼吸同样的空气，和他走过同一条小路，自己都是幸运的，知足的有点卑微。
　　快放寒假的时候，学校安排了补课，恰好陆远的生日快到了。我徘徊了许久，在他生日那天送了他那本《清华北大不是梦》，期望他能有好的未来。
　　“书我挺喜欢的，谢谢！”这是陆远后来发给我的短信。也是那个假期我自认为收获的最美好的东西。
　　我原以为我和陆远的关系会这样走到高三毕业的，然后不管将来如何，去期待一个全新的明天，而事实并非如此。
　　我等到的是遗憾，收获的是失望。
　　2.当我得知你的恋爱
　　我以为我可以笑着离开，在你收获一份爱情的未来。但当我得知你有一场恋爱时，才发觉自己做不到坦然地去祝福，只能离你的世界渐渐远去。我的心在哭，我真的在乎，可是我的伤悲你并不懂。
　　高三下半学期，我依旧会在放假的时候用爸爸的手机给陆远发去一两条短信，却再也没有收到陆远长长的回复，每次我花尽心思编辑的短信收到的回复只有陆远简单的几个字，我恐慌极了，“他知道我喜欢他了吗，他找到新的对象了吗，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让他感到讨厌……”我在不得而知的想象里纠结着，却没有勇气去问陆远问什么突然与我疏远。
　　直到后来和顾宇晟聊天我才知道缘由，“他不理你就对了，那家伙好像跟他们班一个女生在一块，他连我都不理！”
　　“和一个女生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在听到顾宇晟的那句话时，刹那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色，“他谈恋爱了么，那我是不是不能再找他了？苏子衿，谁让你早不说的，现在后悔了吧，后悔也晚了！”我的内心早因顾宇晟的一席话击起千层浪，悲伤地说不出话来，却还要佯装淡定地对顾宇晟说“原来是这样啊，真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对啊，我现在已经完全不报跟他一起玩的期望了。我先走了，同学还等我打球呢！”顾宇晟说着准备离开。
　　“走吧走吧，大忙人。”我推了推顾宇晟，并向他挥挥手表示再见。心想你再不走，我大概就要路落荒而逃了。
　　在目送他远去后，我缓缓从窗边蹲下，埋下头来泪流满面。
　　我原以为失去怡童离开已经是最悲伤的事了，没想到我还会再次失去另一个我如此在乎的人。而那个人是我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绝不愿舍弃的人，是我宁愿自己守着伤悲也要守候的人……
　　我以为当我得知他恋爱时，我会坦然地送上祝福的，然后继续做他身边的朋友。可当这一切成为事实时，我却发现我没法做到云淡风轻，也没法坦然地跟他说一句“你谈恋爱了啊，真好！”
　　在一个人的夜晚我时常听着郭富城唱的那首《当我知道你们相爱》，“当我知道你们相爱，想替你开心人却无法释怀，我的悲哀在眼底徘徊；当我知道们相爱，我的心底泛起许多无奈，我的心在哭我真的在乎……”让泪水肆意横流，沾湿被角。
　　我曾想到过各种与陆远的结局：他与怡童成了一对，他有一场新的恋爱，有可能有一天我勇敢地告诉他我喜欢他……但当这一天突然来到时，我才明白原来我会那么悲伤，在爱情的世界里我并做不到坚强。
　　我不想离开，可当现实来得猝不及防时，我却不得不接受离开的惨败。
　　我并不能坦然地接受这一切，在见到他时还依然笑着面对。
　　人们常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其实当你无法从一件令你悲伤的事情中逃离出来，又没有足够的时间用来疗伤时，找另一件事分散注意力是唯一的办法。于是我把心思全用在了学习上，屏蔽了与陆远有关的一切，不给自己任何想他的机会。
　　我期待着能在陆远身旁，哪怕他并看不到我心底的思绪，只要有片刻温馨，我也愿意逗留。可现实是我只能在离他渐渐远去的地方将他守望。我的心里埋了一颗种子，关于陆远，也关于爱情，可是我知道我等不到关于他的那粒种子开花，也等不到他的转身，我只能期待远方，期待离别，与这段艰难的暗恋，也与我一直深深爱慕着的陆远。
　　事与愿违的是我并没有顺利地离开，而是因发挥失常的的落榜选择了留了下来。
　　我没有获得心仪的学校寄来的录取通知，等到的是高三的再次入校。内心却仍迫切地想知道一向优异的陆远去了何方，抑制不住地偷偷打听与陆远有关的一切，急于知道他是否已经离开。
　　我辗转地向顾宇晟打听陆远的去处，原以为他会顺利地去往远方，心里一直在黯然神伤，结果却得知他也没考好，去了另一所学校补习。我不知道我们所经历的共同的命运该算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直至多年以后我还在想如果陆远当年顺利地考上自己想去的大学，那我们会是怎样的一场光景。然而，很多事情并没有假如。
　　2010年的夏天，我和陆远、顾宇晟都没有像梦想的那样走进心仪的大学，而是选择了不同的学校复读。我们都知道彼此去了哪里，但都默契地没有再和彼此联系。我以为我们的生活在将来的日子里不会再有交集，毕竟青春终有散场，天下也无不散的宴席。
　　但我知道即便散场，在我内心深处，陆远依然从未离开。
　　3.愿你前程似锦
　　惦念与祝福都留给你，愿你前程似锦，愿我能在没有你的城市里也过得开心。
　　补习的时候，学校里没有电话，父亲觉得联系我不方便，给我买了手机。拿到手机的那一刻，我将陆远那串倒背如流的手机号存进了手机，并给他发了条祝福的短信，带着那么一丝他会回复我的侥幸留下了我的名字。然而我所期待的信息却久久未到。久到我已经不抱希望，也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给他发过那么一条短信。我以为他已经将我遗忘，哪怕我再感伤……
　　期待并不是一件好事，当你不能获得自己期许的东西时，那种遥遥无期的等待会让你觉得奔溃，明明知道没有希望却仍旧抱着极大的期待守望，然后再一天天绝望，那种感觉在等待与陆远有关的一切时，我感受的太多了。
　　“炎炎夏日，让我的祝福夹藏着丝丝凉风，吹过你的脑海，让你的思绪活跃起来，智慧翻腾起来，潜力迸发出来，愿你考出理想的成绩，进入心仪的学府！”快要考试的时候，我收到了这条短信，发件人是陆远。在高考前夕，当我意外地收到那条来自陆远的短信时，我的内心既惊讶又充满了喜悦，高兴于他还留着我的号码，惊讶于他会在考试前给我发条祝福的短信，“这是否可以证明，他并未忘了我呢？”我有些贪婪地想着。
　　人总是贪心的，尤其在面对一个自己倾心已久的人时，总会因为那个人的一点点反应就神经过敏，想入非非，我也并不例外。
　　我在手机上小心翼翼地打出一串串祝福的话语，按下了发送，痴痴地等待着电话那端的陆远传来回复。只是我并没有如愿等到来自陆远的回复，而是迎来了生命中第二次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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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成绩出来后，我还是没有忍住不再联系陆远的自我承诺，在□□上给他发了消息，问他考的怎么样。
　　“不太理想，你呢？”他却一反常态地回复了我，让我受宠若惊，激动的忘乎所以。
　　“我考的也不是很好，这两天正研究报志愿该抱哪里呢。”我满怀喜悦地给他回消息。
　　“那你打算报哪？”陆远问道。
　　“我可能报省会吧，有个学校分数线不太高，而且有我喜欢的专业。那你呢？”我问地小心翼翼。
　　“我想去北京，学农学。”陆远很快从□□那边传过来消息。
　　我看着他发来的信息呆呆地发愣，心里责怪自己“如果我考好一点，分数再高一点的话，是不是可以和他前往同一所城市？苏子衿，你为什么不争气，考那么低呢？”
　　“子衿，子衿，你发什么呆呢，不是说好了我们今天要去姥姥家吗，赶紧收拾收拾，我们准备出发了。”妈妈边收拾手里的东西边喊我。
　　“知道了，我马上收拾。”我迅速地整理好思绪放下了手机。
　　母亲在旁边念叨“这孩子，想什么呢，一天魂不守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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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愿填报结束的那天，我拿起了手机问陆远是不是报了北京，他回复我“是呀，不是给你说了吗，你呢，就报了省会？”
　　“没有啊，我也报了北京，去找你！”我不知道那时哪来的那份勇气，骗他说报北京去找他，其实自己明明已经报好了志愿，填的是省会。
　　“真的吗，你报哪个学校？不会是骗我的吧？”陆远的消息是过了许久才传过来的。
　　“骗你的啦，我分数那么低，怎么可能报北京，我报了省会。”输入这些字符时，我有些无力，我那么期待关乎你的一切，只是我又深切地明白，如果你的身边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我怎么会去打扰你？
　　“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好吧，以后就不在一个城市了，祝你一切顺利。”陆远还添加了个祝福的表情。
　　“你也是，愿你前程似锦。”我回复道。
　　“陆远，愿你前程似锦，愿我能在没有你的城市里也过得开心。”我在心底默默说道。
　　这一年，在高中生活散场后，我去了省会，陆远去了北京，顾宇晟则去了另一座小城，从前联系密切的我们就这样踏上了远行的列车，青春的我们就这样分散在了各处。带着梦想，带着遗憾，或许还带着对某个人的祝福或惦念，忧愁与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