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剑三+天刀]花涧游·记（第三部）》华胥飘凌

26、第二十四章 落神（十四）

　　第二十四章落神（十四）
　　天空中，玄衣被侵蚀出了一片斑驳的空洞，带着腐蚀力度的髓液还在往下滴落，就像硫酸落到了肌体，泛起黑紫色的泡沫和灰白色的浓烟……
　　不算一些七七八八的日常衣物，坤巫山女神西陵氏嫘祖总共为她织就了两套玄衣，除了材质不同，花纹、款式和颜色都没有任何差别。
　　一套是最初她上神界受封时所穿的玄衣，由各色云盾和祥云所织就，水纹锁边，上覆几处基础阵法，纯粹是供花涧游面圣的体面朝服，而这一套最后寿终在囚牛手中。
　　第二套，现在就在无妄山上空，眼瞅着也快寿终。
　　花涧游眼含泪水，心下一苦。
　　囚牛毁了的那身没了也就没了，可这一身却是她心头的血啊！这可是嫘祖花费了大量天材和稀有的云盾为她定制的，据说材质和赤松子那一身是一模一样的！不论在防御还是其他方面都是花涧游如今唯一能拿的出手的装备了，可现在……
　　有眼色和还有行动力的郎默氏大祀和祝祭已经撑起了防御结界，药师们在为受伤的族人进行紧急治疗。
　　也有侵蚀严重只剩半具身体的，药师们驭使蛊虫为其重塑其身，花涧游也为之加持了木系和水系的法术作为支撑，死不了，但是要想保住命，花涧游暂时抽不出手来去处理。
　　后勤部.队——山魈和妖鬼们将全无行动力的族人从地下暗道和各类水道中带离。如今空中布满奢比尸的髓液，沾体即腐早已不再安全
　　要拼武力她不是没那个自信，但终归面对一位祖神实在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可若是就这么放弃无妄山她疼的就不仅只是肉了，那就真的白瞎了那身玄衣……
　　花涧游权衡利弊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只要利弊的天平倾斜那么一点点她就能毫不犹豫的选择更有利于自己的方向。
　　在这个世界，不论是哪一类物种，道德感其实并不需要太强，毕竟除了遵循天道的规则和神皇的禁律之外，很多神祇和天仙并不惧怕所谓的‘因果’。
　　天道衍生的因果律很大程度上限制着低阶仙人和常世普通人类，而这些东西在掌握了‘游戏规则’的神祇们眼里是可以合理规避的风险。
　　比如说像奢比尸的‘道’，它存在的方式和衍生的方式便是以尸控尸，甚至杀戮生灵取其魂魄。可控制亡魂和死灵本身即是奢比尸存在的‘道’，天道承认了其道，那便是‘合理’。
　　但依照后世‘因果律’的标准，这‘道’却沾上了无数的‘因果’，并且早晚会让使用此‘道’者‘自食恶果’。这样一来，便产生了矛盾点，既然天道承认其规则，却还要承担‘自食恶果’的后果，明显自相矛盾。
　　这也是花涧游的疑惑，她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正给自己讲神界万神诞生的赤松子。
　　赤松子告诉她，其实二者并不矛盾。
　　因为这是两件事，所以自然也有两种标准。
　　额……
　　为什么这样说？
　　其一，既然是‘祖神’，还是手握‘灵魂法门’就连神皇都拿他没法子，生命力极其顽强的祖神，奢比尸自然掌握了规避因果风险的方法。甚至可以说，是后世所有为恶之人和魔修所渴求的躲避心魔甚至是天道惩戒的方法；
　　其二，还是老生常谈的原因，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正规的掌管轮回之境，作为掌握了规避风险方法的奢比尸自然不惧怕所谓因果。
　　坤巫山的轮回之所也不过仅此一家别无分店的临时中转站，更多的，是处理常世死亡的人类灵魂。但世界无边无垠，生灵怎么可能只有人类？哪怕如升楼彻夜亮着魂灯也不可能引渡完所有灵魂！就算坤巫山界门永不关闭也接引不完涌入的魂魄……
　　既然引渡不完，那那些未入坤巫山等待转生的人类魂魄和其他非人类的生灵的魂魄要如何处理？
　　这些魂魄不归神界管，天道也没有明确规定其归处，等自然消散以充实灵炁确实是件好事，但这就和自然分解过程一样需要时间，这些时间足够做很多事了……而所谓的归墟，那娲皇所想要建立的亡者所归之地，生者轮回之所，如今依旧是空谈，甚至是一座死城。
　　既然是无人过问的无主之物，自然不存在奢比尸‘再废物利用’还要被惩戒的说法，毕竟奢比尸在另一种意义上也算解决了常世魂魄过多的问题。
　　这真是个无解的难题。花涧游叹口气。
　　其实不管是哪一种魂魄，都具有极强的能量，这常世经久不竭的灵气供应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这些消散的魂魄，可以说，若是得了这些魂魄，若是有正确的转换魂魄为灵气的方法，若是……
　　这些就像是溢出了泉口的清泉，甘甜可口，却没有适合的容器去盛装……
　　花涧游心很大，但大归大，她如今满打满算一个不足千岁的小神，胳膊都没人大腿粗，年龄还不足人零头多……开场就打boss级，怎么想都有些委屈。
　　神皇不会就真这么见死不救吧……这可是奢比尸啊！
　　花涧游心中一阵mmp，但还是得把姿态做足。
　　如今面对的是奢比尸，郎默氏这点本事花涧游也不觉得能有所指望，直接让还能行动的部下离开，减小不必要伤亡。
　　奢比尸两耳垂挂着的青黑色长蛇蠕动起来，花涧游愕然发现那居然是一条蛇，只不过本该是尾巴的部位也是蛇.头！
　　珥蛇，人肠所化，两头，无尾，剧毒……花涧游下意识对接了一遍无数背下的资料，不出半秒就反馈到了脑子。
　　……奢比尸的肠子……万幸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在这么多年得到了质的飞跃。
　　好的，那么问题来了，这蛇要怎么拉哔——
　　“娲皇，无信。神皇，无道！”
　　话音一落，天空深处响起一声炸雷，晴天霹雳，透白的闪电狰狞的在空中织出蛛网一般的纹路。
　　奢比尸泛着青灰色的脸皮上不知道是什么在扯动着，花涧游总觉得它会掉下来……
　　她也被这声响雷吓了一跳。但与此同时，她也大概知晓神皇的态度，虽然没有援军，但至少神皇在提示她：神威浩荡，他的眼睛会盯着她。
　　从之前开始，她大概就能get到神皇想要表达的意思——神界和常世，她只能选择一个。
　　郎默氏的名声已经响到连神皇都顾忌的地步了吗？
　　不尽然吧。再如何声名显赫，也不过就是人类的小打小闹，她所传下去的‘道’甚至完全没有神界的影子……接着，她眼角微微一抽，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自心头浮现出来——神皇……想借魔族之手，修剪她过于繁茂的枝桠……就像当年他借着花涧游的手遏制龙族势力一样。
　　“呵呵……”花涧游突然有些想附和奢比尸。此时此刻，她确实觉得神皇无道，甚至有些无良，想空手套白狼还打算让狼自己割肉喂他嘴里。
　　面对着奢比尸，花涧游在想一些非常失礼的事，而对面的尸祖却已经开始召唤自己的尸部追截离开的郎默族人。
　　“尸祖何必赶尽杀绝，大家都是混口饭吃，手下都留一线，如何？”花涧游催动手中鸿蒙戮厄剑，红色的剑身散出细小的红褐色电弧。
　　对付奢比尸这一级别，普通法术神通是起不到太大作用的，是以，花涧游在思考出招的时候，几乎不会将太清境以下的法术列位首选。当然，对付奢比尸的尸部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毕竟不可能所有原人都有资格成为奢比尸。
　　红褐色的电弧顺着花涧游剑尖所指方向以扇形划出，追出十里远 的奢比尸部被这一道电弧拦腰截断，一股焦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眼白多过于瞳色的瞭目顺着尸部阵亡的方向看过来，直盯着花涧游，“倒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神通。雷电、木、水……所有奢比尸部不喜的，你都占了，你以为我为何要赶尽杀绝？”
　　奢比尸没能理解花涧游口中‘混口饭吃’的含义，不过这并不阻碍它从和花涧游的沟通中领会精神，毕竟在面对他的时候，很少有低位神祇不怂，对于花涧游这样的末位小神，不能指望她和高位神祇相提并论，都是怂的大多数。
　　花涧游无言以对，此时胸中愤懑之气难消，颇有一种想报社的冲动。但也正因为无言以对反而更加不安，她深吸一口气明白多说无益。
　　手中的鸿蒙戮厄剑在嗡鸣，此时它甚至能同花涧游产生共鸣，隐有愤怒。
　　足下踏出残红，每踏出一步，花涧游周身便泛出一圈圈黑影，随着她的步伐移动，黑影化作黑烟四散了来，之后留下一道道泛着黑烟的人形黑影重复着她上一秒的动作。
　　花涧游脚下升腾而起的暗红色黑云阵阵翻涌，随着每一个她的人形黑影步伐一道道扩大，越扩越大……直到连她自己本身也化作黑烟形态同其他黑影一般无二。
　　人形的黑影以一种看似缓慢而沉重事实上却极为迅捷的速度将手中长剑狠狠一甩。
　　——杀意技，天地不仁！
　　数百道黑影像是在瞬间被东西一撞，轰然荡开，威势犹如核..弹爆.炸而升起的蘑菇云，顺势将被围困其间的奢比尸笼罩。
　　天刀各大门派都有两个杀意技，一种是江湖杀意技——杀意无念，一种是门派杀意技。江湖杀意技效果是相同的，都是将敌人拉入自己的杀意模式，在无念状态下以更高的攻击伤害和爆发将敌人杀死。
　　而门派杀意技，按照各门派技能设定不同都不一样，以花涧游自己所拥有过得真武和太白为例，真武‘天地不仁’，太白‘剑履山河’。其中太白杀意技剑履山河偏向于高爆发和高伤害，可以说是当年花涧游所处天刀时代中几大门派中杀意技最强，而真武杀意技更偏向于对目标的控制且控制时间极长，在被控制时间内对方无法反抗，最终被饮血反杀。
　　在天刀设定里，此类爆肝一样的技能对副本boss要么无效要么效果减弱，不过花涧游是个例外，杀意技只要使用，不论对象是谁，都行之有效，只是根据双方实力强弱，杀意技的最终效果和杀伤范围会有所不同。
　　太白技能花涧游时常配合太虚剑意和空冥诀套路使用，三个高爆发高伤害心法之下花涧游的剑快的根本接不住，招招都是凌厉的杀招和凛冽的杀意，真武配合紫霞功再加万花截脉点穴，能控的对方怀疑人生……
　　花涧游开场就是大招，完全不担心气血和杀意值的消耗。系统是不在了，但花涧游如今也早就不是当初的菜鸡，真要具象化如今的状态，那她现在的气血数值恐怕有如天文数字一般可怕，所谓杀意值，那真不是什么问题。现在就算是她使用《空冥决》下的功法，也不会担心修为气血消耗过快，行云调雨令能为她填补这一部分的空缺。
　　奢比尸被笼罩在花涧游所创造的威势下身上重力一阵强过一阵，后背的骨骼咯咯直响……当所有黑影尽数融为一团，威势宛若巨石从天而降，轰砰一声奢比尸上半身被压得凹成一片。
　　起手，回风落燕、苍龙出水打空奢比尸定力，之所以这么形容，是因为花涧游本身无法再找出更加适合此状态下的形容词，对于一个被系统荼毒了半辈子的游戏渣，这些游戏术语反而更加亲切。
　　飞燕逐月、风雷一剑、无痕剑意、天峰五云剑顺势接上打出太白技能下最高伤害……
　　没了系统加持，花涧游依旧记得自己曾经用过的招式，她多年前将系统技能和自身所学进行结合，以自身所学复刻系统技能，防的就是系统消失之后自己无所依仗陷入被动的局面。
　　复刻的结果和效果不能说百分之百，却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和相似度，毕竟系统技能里很多不科学的技能效果花涧游确实没有办法完全复刻，尤其是对于各大门派武学精粹的技能杀招，在青云门时花涧游根本想都不敢想，能被法力加持使招式威力大增已经是一个巨大的突破了。而现在，哪怕以神祇之身也无法百分之百复刻，但花涧游也还有另外百分之五十的改良以及创新，效果比之从前提升了不止一星半点。
　　当然，招式名称依旧是沿用系统的，并没有为了方便区分招式的新旧而换一个名字，名字什么的并不重要，再者她的脑子里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空白部分能安放新招式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