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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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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六月合欢
初二。
因为升初中是按照学区划分,所以周小桃和曲靖进入了同一所初中。他们仍旧同班。
学校离家很近,周小桃每天从家到学校教室,顶多只需要步行十五分钟。曲靖上学走的,也是同一条路。
不过因为周小桃出门比较早,他们一般不怎么能碰上。如果遇见了,也就平平常常的说几句话,像一般同学那样对答。
区别仅仅在于,与曲靖见的对话,字字句句,周小桃都能记得,至于她和其他同学之间的聊天,对不起,话音落地,事情也就算过去了。
而曲靖,他像一缕烟雾,初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深浓的颜色,可他就是一直都在那里,氤氲蒸腾
若有还无,却袅袅依依。
他叫她挪不开眼睛。
周小桃自己也对自己的韧性表示惊讶。她没有想到她能够喜欢曲靖这么长时间。可现在,这种喜欢,分明已经在心坎里落地生根,长久到她已经把无言的等待长大当作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情,长久到她根本无力来制止或者控制这段情思的生长。
既然问题无法在现阶段解决,那么就只好不寻求解决。
周小桃想,去他的,不管了,喜欢就喜欢吧,反正,已经这么久了,且,这感情又不影响她日常生活,她不是照样好端端的看书写作业考试努力当名好学生吗,何况,她从来也没想过在初中里就要和曲靖怎么样。
这段感情只是一个习惯一个习惯。
虽然她乐于见到曲靖的每一个笑容每一个笑容。
他是她蜗牛背上的壳。
她并不希望两个人时时刻刻头碰头黏糊在一起,然后被一整个班级的人取笑还有起哄,班里已有前车之鉴;更甚者,万一不幸吸引来老师或者家长的注意力,那可才是万劫不复的大灾难。
现在也没什么不好。想和曲靖说话的时候自然可以就和他说。虽然不能再像小学里那样无拘无束打打闹闹。
周小桃的爱,的确不是占有。
或者,一种比较公平的说法是,我们在这个年纪的爱,都很少会是占有。
日子也就照样流水那样往下过。
一个普通的初中生有什么样的愉快与不愉快,周小桃就有什么样的愉快与不愉快。而且她的日子还比一般的学生要顺利一点:第一,她比一般的同龄女生长的要好看一点,第二,她的成绩虽不是顶尖,却也要比一般的学生要好一些。对于老师和家长,这两样都是讨喜的事情,于是中学生周小桃的生活质量也就可以打到八十分了。
如果对得失不予计较,恋爱就永远都会是一件美丽的事情。
那种感觉呵……就好象周小桃回家的时候总喜欢稍微绕一下路走,仿佛没事人一样溜着路边走过曲靖家门口,然后再回头留恋的张望……
他们住的是同一个宿舍区里的同一片老房子,都是一色的三层楼,青色砖墙,斜的坡顶,带老式的烟囱,据说,建筑的历史一直可以追溯到当年苏联对中国的援建。日积月累,是以小区(那时我们只叫它XX新村)里绿化很好。
曲靖家门前有棵很大很大的树,树冠冲天,长的几乎和房顶齐高,周小桃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一个六月天!
树梢枝头全铺满了一片片绯红色的轻云,远远望过去,映的连树冠背后那一角淡蓝色的天空都仿佛是在燃烧。
周小桃觉得那样震撼。她屏住呼吸一直走过去。那树离得越近看起来越美。连叶子,也是很精致的浅绿色,一簇簇呈羽状对生。走到近前,她发现那花朵的形状非常奇妙,竟然是一把把小羽毛扇子般的模样,花蕊一丝丝一缕缕的垂下来,非常非常的美丽。晚风一吹,毛茸茸的花朵在枝头轻轻的摇曳。而绿油油的草地上,已经薄薄的积了一层粉色的落花。
芳草鲜美。
落英缤纷。
那个傍晚的美景就此深深的留在了周小桃的记忆里。
后来,她费力气找到了一些有关植物的图鉴,才知道那原来是合欢木。也叫昼开夜合树,又名马缨花。
于是有空的时候,周小桃留意观察了整个小区的树木,最后不得不承认,只有曲靖家门前才有唯一一棵这样的树。
此后每年的初夏,她都记得要来这里欣赏那满树怒放的合欢花。
六月的合欢,成了周小桃人生里的一个固定节日。
她一直这样做差不多有十年。
直到旧城改造,整个小区被夷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