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男神》苏析

2、第2章

　　两年后。

　　盛其风立在大屏幕前给部门开着会议，他穿着裁剪得体的西装，身如芝兰玉树，几个女职员看痴了，习以为常的盛其风面不改色的拿过文件夹打开，富有磁性的声音下着结论：“所以，通过刚才展示给大家的一些资料，这个方案勉强可行。”

　　他的话说完，会议厅里一片寂静，自然是没人会对这位雷厉风行的总监提出异议。

　　但又过了片刻，一个女孩子‘噌’一声站起来了，盛其风看得出她有点紧张，接着只听那个女孩子怯怯却坚定的声音：“总……总监，资料上有个地方计算错误了。”

　　“你是谁？”盛其风合上文件夹，看向这个从没见过的女孩子。

　　他旁边的助理解答道：“她叫许宁，昨天刚从分公司提上来的。”

　　盛其风点点头，看了一眼许宁，“接着说。”

　　许宁藏在桌下的手紧张的颤抖，她在心里给自己鼓着劲，才继续解释着：“五年里的收入有一部分是来自分公司下的一间工厂，可那工厂在一年前就已经倒闭了，方案里面没有写这个，可如果除去这个盈余点的话，这个方案其实是不大可行的……”

　　许宁说完，会议厅里鸦雀无声，她突然有点怕了。

　　盛其风沉思了一下，抬头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许宁咽了咽口水说：“因为我在那里工作了一年多……”

　　又花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从分公司提拔到了总部，盛其风心里算了一下，看着仍紧张的就像做了什么错事的许宁，“说得很好，请坐。”

　　许宁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之后的会议里，室内的气氛有点微妙了，但许宁没有发现，她满心沉浸在他居然和自己说话了的喜悦中。

　　散会后，许宁走出会议厅，拿着杯子去茶水间泡咖啡，她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面阴阳怪气的声音：“现在的乡妹真是不得了，刚来就想尽一切办法出风头。”

　　另一个同样不算友好的女声说：“我看人家八成是想勾搭总监，你没看见她看总监那依依不舍的眼神？不过啊，她身上那衣服我前天逛街才看过，原价二百八，打折后二百五，她想勾搭总监，也要看总监瞧不瞧得上二百五啊，哈哈哈……”

　　她说完，狭小的茶水间内已响起一片嬉笑声了。

　　许宁拿着杯子转身打算离开，却差点撞到了也拿着杯子来倒水的盛其风，他温和的问：“怎么不进去？”

　　想到了她们说的话，许宁心内一阵自卑，轻轻摇了摇头，回自己桌子那去了。

　　盛其风转头看着许宁瘦弱的背影，这个女孩子好像有点自闭啊……

　　之后的一个开发案，因为许宁刚来，她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经理让她不懂的地方就去问旁边的人，许宁只能问那曾奚落过她的人。

　　没有她意料中的不耐烦和冷脸，那人笑着以过来人的身份教她：“这个东西，我们一般都是上网查查，东拼拼西凑凑，弄出个大致样子就行了，真要实地一个个的访察，岂不是要累死？听姐一句，别那么较真，能糊弄过去就行了。”

　　许宁目瞪口呆：总部的人都是这样办事的吗？和她所想的竞争异常残酷也太不一样了……

　　许宁照着她的话在网上剪贴时，已经糊弄出一大半了，最后想了想，还是按了CAB三个键全部删了，老老实实的实地调查去了。

　　在这刚到的一个月里，许宁几乎是全公司走的最晚的一个了。为何是几乎，因为盛其风走的比她还要晚。

　　盛其风处理完文件，仰头靠在座椅上闭了一会儿眼，再睁开，外面办公区又走得只剩许宁一人，盛其风好奇的观察了一下她，而外面的许宁正因看不懂又无人可请教而烦躁的拿文件夹敲打自己的脑袋。室内的盛其风觉得好笑，敲打自虐就能想明白吗？不是纯属浪费时间？

　　外面的许宁显然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调整好情绪，又与桌前的一堆资料较劲了起来。

　　而盛其风也没有那么好心，花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去教一个新人，优胜劣汰本就是职场基本准则，他没必要干涉。

　　但是有一天下雨，天也已经很晚了，当他驱车从停车场开到公司大楼前，看到了在公交车站那苦苦等车的许宁。

　　起码的绅士气度他还是有的，他把车开过去，降下车窗，淡淡道：“上车。”

　　许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忙挥挥手：“不用了，大巴马上就来的。”

　　盛其风抬手看了一下表，然后问：“已经十一点了，哪来的大巴？”

　　不识相的许宁还指着公交站牌解释：“停班时间改了，现在是十一点十五……”

　　“是么？我刚来公司那两年，每天都是十一点的，现在倒是改了。”他和许宁聊起天。

　　他这话说完，两人间又沉默了一会儿，盛其风将手从方向盘上放下，对许宁说：“你还不上车吗？是要我下车请？”

　　许宁这才解释：“呃……其实我晕车。”

　　盛其风抬眼看她：“不晕大巴，只晕我的车？”

　　在他明显不信的眼神下，许宁看着他艰难的说：“是的，我什么都不晕，只晕你这种。”

　　盛其风还要说什么，这时一声汽鸣响，许宁忙把皮包挡在头上，哒哒的跑过去了，上车前她还冲停在原处的盛其风招手，喊道：“谢谢你了！我先走一步了！”

　　大巴开走了，车内的盛其风摇摇头，好笑的说了一句：“这傻子。”然后打着方向盘也开车走了。

　　许宁事后还怕盛其风因为拒搭对她不满，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区又嚎又叫的，之后被突然开门出现的盛其风吓了一跳。

　　原来那里面一直有人的么？许宁呆若木鸡。

　　盛其风皱了一下眉，对她说：“你吵到我了。”

　　“对……对不起。”许宁低头道歉。

　　盛其风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反思：难道他太凶了吗？随后，他放低了声音问：“是有什么不懂的吗？”

　　“啊？”对这一反差，许宁一时没反应过来。

　　盛其风转身：“没有就……”

　　“有有有！”一声比一声响。

　　盛其风收敛了笑意又转过来。

　　“您请！”许宁忙搬凳子请他落座，一副狗腿兮兮的样子。

　　盛其风坐下后，翘腿正色道：“我不喜欢重复，我说一遍，你记不住或者听不懂，我不会再说第二遍的。”

　　许宁忙不迭的点头：“明白。”

　　盛其风打开一份资料夹，拿原子笔划了划，但是看了看离自己半米远的许宁，他淡淡道：“过来。”

　　许宁往前挪了一点点。

　　“再过来。”

　　她又往前挪了一点。

　　“你是不想我教了是吧？”盛其风扔下笔，装作有点生气的样子。

　　许宁挥手：“不是不是！”忙把脑袋凑过去。

　　“乓”一声，她因为太激动，动作幅度过大，她的脑袋撞在旁边的脑袋上发出一声巨响，都要让人怀疑对方的脑袋会不会被她撞坏了。

　　这下更是手误无措的许宁，轻揉着盛其风的脑袋，紧张的不停道：“没事，没事了。”

　　她揉了半天，把盛其风的头发都有点揉乱了，被她手臂压在下头的盛其风才抓住她的手，“我没事了。”

　　被抓住了手的许宁才意识到自己这动作有多越矩，她忙抽回手，说：“对不起。”

　　盛其风从旁拉来一个座椅，“坐吧。”许宁才在他不远不近的距离内坐下了。

　　从她僵硬的肢体和磕巴的言语，盛其风本以为她应该很笨的，也做好了自己多讲两遍的心理打算。

　　哪知，在之后半个月的教习中，她出人意料的聪明，盛其风讲一遍，她就明白的很透彻，还能举一反三。

　　这下子，盛其风都扭转了对她的印象，也不是很笨嘛。他问她：“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许宁愣了一下，说出了那个边陲大学的名字。盛其风倒是有所耳闻，他自语道：“那么远的地方，离我读的大学都有两千四百多公里了。”

　　“是啊。”许宁不知想起了什么，失神道。

　　“那你高中是在哪所学校读的？”他看她刚才用的某个算法和他高中那个数学老师教的独门算法一模一样。

　　许宁浑身都僵硬了起来，过了好久，盛其风还沉沉看着她，执着的等着她的回答，许宁才艰难的说：“Y城……一中。”

　　“和我同一所高中，那你是哪一届的？说不定还是我的师妹……”

　　“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可能要先回家了……”说完，许宁拿过自己的包，跌跌撞撞的跑了。

　　那次不愉快后，许宁和所有同事一样正常的上下班，她也通过了入职的第一个考核。

　　可笑的是那个教过她‘糊弄法’的女同事她自己却没有这样糊弄，交上去的报告详细完整无比，明显就是颇费了一番心力的。对许宁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她也面无愧色。

　　许宁心道：的确，留在总部的能有草包？也幸好她没有听，否则只怕现在已经在收拾东西走人了。

　　盛其风简单的看了一下面前两人的报告，点点头后分别交还。

　　许宁瞥见他像是要对自己说话，忙取过文件，紧跟着那个女的出了办公室。

　　看着许宁又一次不着痕迹的躲闪，盛其风有点累的靠在椅背上，自从那次关于高中的交谈很不愉快的结束后，她改成和其他人一样正常的上下班了，每次看见他，都是远远的避开。虽然她做的不甚刻意，但盛其风又不是傻子，怎能不明白。

　　可惜了。盛其风心内叹了一口气，难得他对一个女孩子有好感，也有想进一步发展的念头，可她这副如惊弓之鸟的样子……他是没有攻城略地的想法和打算，既然人家不领情，就算了吧。

　　这样想着，盛其风将手边给她整理的一摞笔记全掀到垃圾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