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我儿子有了五个爸》今轲

10、视频

　　把柄握在手里了，江雾就安心多了。
　　在往回走的路上，她接到了律师的电话，说有一个人要见她。
　　“哪方面的？”江雾问。
　　“媒体的。”
　　“我暂时没打算接触媒体。”
　　江雾这个态度挺坚决的，不管她和荣瀚走到了哪一步，始终是她的家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并不想扯上新闻媒体、大众舆论。

　　“不是你想的那样。”律师说，“他手上有东西，我觉得你还是见一面比较好。”
　　刚刚偷了把柄的江雾：“……好吧。”

　　对方连个电话号码都没给她，两人通过律师联系，约定的地点是一个小咖啡馆。
　　咖啡馆开在四通八达的巷子里，江雾跟着手机地图绕了一圈才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店里人不多，人在二楼，江雾上去，前前后后地看，终于看见了藏在角落里的人。

　　大夏天的，这人帽子外套的，裹得挺严实。

　　江雾走上前坐下，淡淡地道：“你好。”
　　对面一直低着头的人抬起了脑袋，一截白生生的下巴，未语人先笑。
　　“你好哇，江女士。”
　　声音绵绵软软的，江雾有些惊奇，竟然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介绍了自己：“叫我小陈就好。”
　　江雾点了点头。
　　女孩子一旦开了口，颓丧和阴霾的气息便逐渐消散开来，她嘴角勾起，总是笑着的：“你喝点什么？”

　　“不喝了。”江雾开门见山，“我们说事吧。”
　　“爽利。”小陈扔下了点餐牌，“那我就简单点？”
　　“越快越好。”
　　小陈点点头，一只手伸进薄外套里，摸索来摸索去，终于掏出个U盘来。
　　她笑着把U盘递了过去：“就这个。”

　　“我没电脑，没法看。”江雾看了眼U盘，没动。
　　“我手机里还有。”小陈说，“你看是我给你总结下内容，还是你自己看？”
　　“自己看。”江雾向来喜欢亲力亲为。
　　小陈又把手伸进薄外套里，一个手机，也掏了半天。

　　挺老的机型，四角不知道被摔过多少次了，凹凸不平。
　　小陈啪啪啪地敲在键盘上，点开了个视频，递给了江雾。
　　江雾接过来，刚凑到眼睛可以看清画面的范围内，便被吓得一下子扔了手机。

　　手机砸在桌子上，清脆得一声响。
　　随之，手里便传出了“嗯嗯啊啊”的声音，呼吸粗重，摩擦响亮。

　　二楼除了她们这桌没人，小陈的手扑过去，已最快速度按灭了手机。
　　一瞬间炸出来的声音没了，画面也没了。
　　小陈有些讪讪的：“那个，不小心敲到音量键了，我本来没放声音的。”

　　江雾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刚才猛然扎进脑袋里的画面太恶心，她觉得自己的胃开始翻滚，要吐出来了。
　　对面的人突然站起了身，二话没说朝楼下走去。

　　江雾靠着椅背闭上了眼，店里的冷气很足，她却觉得又热又闷。
　　轻快的脚步声过来，桌子上两声轻轻的磕，小陈道：“姐，你尝下这家店的酸梅汤，喝着可舒服。”
　　这称呼转得倒是挺快，江雾睁开眼，看着桌上渗出小水珠的玻璃杯，端起来猛灌了一大口。

　　对面正咬着吸管一点点吸的小陈：“呵——”

　　酸梅汤又冰又酸，压下去了江雾心头的不适，她抬眼看着对面的姑娘：“你什么意思？”
　　眼神大概有些犀利，姑娘往后缩了缩：“没，我没什么意思，就，我卖这些东西。”
　　“你觉得我会买？”江雾挑起眉。
　　“我觉得对你有用。”小陈思路清晰，“有证据打官司方便一点。”

　　“我不需要。”江雾把手里的玻璃杯重重地压在了桌上，拿起包起身，“谢谢你的水。”
　　“江女士。”小陈赶紧也站了起来，“你不要，总有其他人要。”
　　江雾停下了步子。
　　“这种东西，”小陈顿了顿，“家人最不希望传到网上去了吧。”

　　江雾想要转身把这个人撕碎，也想要把始作俑者的荣瀚撕碎。
　　她转过了身：“你怎么拍到的这些东西？”
　　“这是我的工作。”小陈笑得挺灿烂。
　　“你这是在侵犯他人隐私。”江雾恶狠狠地说，“谁指使你拍的？”
　　“我说了，这是我的工作。”小陈晃了晃手中的U盘，“您，开个价？”

　　最终，江雾用高价买下了这肮脏的证据。
　　所有的账，她都算在荣瀚头上，很快，她就会一分不少地讨回来。

　　将U盘交给她的时候，小陈当着她的面删掉了手机里的视频：“备份我会都删了。”
　　江雾不信也得信。
　　“U盘里有两个视频，01是前……”小陈顿了下，换了个词，“前奏，02是正文。”
　　江雾下楼的时候，高跟鞋把楼梯都快踩烂了。

　　如今，包里放着的东西就像一团火一样，能把理智烧得干净，也能把近十年的感情烧得寸草不生。

　　坐上回程的飞机时，已经很晚了，江雾在座位上睡了过去，直到飞机落地空姐将她叫醒。
　　如果这个时间回家里，肯定会打扰到父母和荣祺的休息，江雾住了晚酒店，一个人静静地平复了下情绪，第二日一早，赶回了老家。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一到家，迎接她的竟然是她的婆婆。
　　荣母脸上堆着笑，将皱纹一团团挤起，活像一朵老菊花。
　　好像之前撕破脸皮的争吵不存在一般，荣母一边极其亲切地说着“回来啦”，一边去接她手上的包。

　　包不是普通的包，江雾攥紧了包带，将她甩到了身后。
　　荣母讪讪地收回了手。
　　江雾没说话，低头换了鞋，走进了屋子。

　　爸爸在厨房里忙活着，妈妈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嗑瓜子，两人这悠闲的劲，应该什么都还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江雾转头问荣母。
　　妈妈插了话：“亲家母昨晚过来的，急匆匆的，说是找你有事。”

　　江雾不敢给这个女人哪怕多一分钟的时间，她偏了偏头：“我们进屋子里说。”
　　荣母笑着道：“祺祺在屋里写作业呢。”
　　“房子多的是。”江雾抬脚走，“我们换一间。”

　　“又不是咱们两个的事。”荣母笑着转向江母，“家里的事，自然一起商量比较……”
　　“好”字还没出来，江雾道：“你住口。”
　　声音冷，说的话更是一点都没顾忌长幼之间的辈分，江母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江雾：“你怎么了？”

　　“没事。”江雾走到了荣母跟前，看着她，“你嫌家里地方小，我们出去说。”
　　她抬手要去拉荣母的胳膊，被荣母躲开了，人朝江母那边挪了一大步。
　　江母终于彻底感受到了不对劲，她站起了身：“小雾，你吃了炸药了，怎么跟大人说话呢？”

　　荣母假惺惺地拦着：“哎呀，不怪小雾，小雾和阿瀚闹了点矛盾，心情不好呢。”
　　“怎么回事啊？”江母有些急，“你也不跟我们说。”
　　“没什么好说的。”江雾想继续上去拉人。
　　荣母斩断了她的退路：“当然要说啦，都闹到要离婚啦！”

　　“离婚”两个字，荣母说得极其尖利，就像平坦的路上突然拔高了一座山，一下子矗立在了江家的房间里，让人喘不过气来。
　　“到底怎么回事啊！”江母走到了江雾面前，“夫妻之间有些磕磕绊绊的，很正常呀，怎么能随便提离婚了，你离婚祺祺怎么办啊！”

　　长辈，总会偏向于同一种说辞。江雾没觉得自己的爸妈会开明到完全支持她离婚，所以她没打算提前把这件事告诉二老。
　　她想着，等离婚手续办妥了，木已成舟，再说，会好很多。
　　但现在，荣瀚不放过一个机会，直接把荣母插到了她家里。

　　这招曲线救国，想让江雾腹背受敌。

　　江雾盯着荣母：“你真要在我家说这些事吗？”
　　“什么你家我家的啊，”荣母开始哭哭啼啼，“咱这不是一家人吗？”
　　江母竖了竖手指，示意她声音小点：“祺祺还在屋子里呢。”

　　荣母将自己摔在了沙发上，一拍大腿，极其压抑又苦不堪言的模样：“亲家啊，我得替我儿子跟你们道歉，这次是阿瀚做得不对。阿瀚的工作太忙了，他就容易忽视家里，但他为谁忙啊，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
　　荣母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夫妻之间哪里有隔夜仇，亲家你说是不是啊，咱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阿瀚知道错了，他要改的，小雾不给他机会了呀！”

　　到了这一步，江雾也不再阻拦，她静静地看着荣母表情，本就窝火的心情一点点在这哭诉声中死灰复燃。

　　荣母追忆了自己，又影射了江母，回顾了前前后后荣瀚给江雾父母做过的好事，又替江雾离婚后的生活好好担忧了一番，好说歹说，就是不提荣瀚出轨的事。
　　她不提，江雾也不想用这种事情来恶心自己的爸妈。

　　荣母最后的杀手锏，声音拔高，像打鸣的鸡一般：“我的祺祺啊！没了妈可怎么行啊！”

　　身后的房门“啪”地一声，被人大力地撞开了。
　　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去，荣祺站在房门口，眉头拧成了八字。

　　“祺祺你怎么出来了？”
　　江母刚想上前，荣母先她一步，快步走到了荣祺前，半跪下身子，一伸手臂便打算来个婆孙抱头痛哭。
　　但荣祺躲开了她。
　　他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奶奶的眼睛道：“我没爸可以，没妈不行。”

　　荣母有一瞬间的愣怔，她转头狠狠剜了江雾一眼：“你怎么教孩子的！”
　　对于她来说，其实有没有江雾这个媳妇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孙子。
　　荣瀚还不愿意离婚，那她就帮儿子稳固住这个原配，但是她荣家的孙子一定是荣家的人，荣祺说出这种话，是她最不能允许的。

　　她看着这个小小年纪便长得极其俊俏的孙子，心想着还不是他们荣家优良基因的功劳。嘴里的牙齿咬得恨恨的，上手就对着荣祺的胳膊甩了一巴掌：“你乱说什么！没爸怎么行！”

　　荣祺穿着短袖，他的皮肤白，即使江雾站得远，也清晰地看见荣祺的胳膊变得红起来。
　　心里的火光已经烧光了炸|药的引信，“嘭”地一声，将所有的忍耐炸了个灰飞烟灭。

　　她快步走到了荣母面前，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上来的时候，抬手一把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不由分说地便往屋子里拖。
　　“你干什么！”荣母喊了起来，“你要干什么！你拽疼我了，我的腰！我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