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罗刹道》淮阴一将

8、清明番外

　　离围剿“疯狼”结束已经两个月，任务造成的破坏由国家政府直接拨出财政平定，对外公布是废弃建筑物爆破出现失误，喰种对策局回到了正常的工作节奏。

　　今天是清明节。
　　当赵助理提醒老局长这个日子的时候，老局长正望着窗外发呆，昏黄的眼睛里看不清情绪的流动。
　　“清明节吗？好，好……安排一下，除了必要的值班，其他人都回去看看老祖宗吧。”
　　“好的。”得到指示后，赵助理离开局长办公室。
　　所以老局长喃喃自语他并没有听到:“清明，不知道你们过不过这个日子…诶。”

　　下班后，老局长没有像往常一样，为了锻炼身体而步行回家，而是叫了一辆车，去了公墓。
　　出租车司机看这位上车的中年人神态平和，主动攀谈起来:“大哥这是要去看家里老祖宗吗？我知道哪儿卖的祭品又便宜又好，还离公墓近！您要不去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就看个老朋友，他要是知道我还会给他带东西，肯定要笑我。”
　　“还真是…挺特别的朋友哈……那什么…他是怎么走的？”
　　“他啊。”老局长望着车窗外，像是陷入回忆，“他到最后都保持着自己的尊严啊。”
　　司机想，应该是当兵的为国捐躯的故事，于是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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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局长刚加入喰种对策局时，不过二十三四岁，和其他刚刚从大学毕业的新人一样，被老前辈们拎着到处跑。那个年代，正是社会刚刚从动乱中走出来，步入正轨没多久的时候，大问题小毛病一大堆。而喰种横行危害人民安全，正是其中的大问题之一。
　　于是兴起了轰轰烈烈的围剿喰种的运动，人们爆发出不亚于解放时期的高昂士气与不要命的精神。自己损失重大，但喰种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糟，幸存的喰种隐姓埋名，隐匿于人类社会。
　　人类取得了胜利。

　　老局长就是在这样一个人与喰种不共戴天的时期与罗生相遇的。那时他是青年，罗生不过是几岁的小孩。

　　郊外由低矮平房组成的街区，被一整夜不断的爆炸夷为平地，清晨，硝烟仍未散去，被炮弹轰炸过后的断壁残垣在青雾中看不真切。

　　老局长——姑且就用他将来的名字称呼他——提着库因克武器踏过碎石巡视。武器是长刀样式，青绿的刃身反射冷冽的光。
　　那时库因克武器刚刚研发，普及率低，能拿到的只是前线寥寥几人，单从这方面看，老局长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经历一夜摧残的街区是喰种的聚集地，原本就冷冷清清的街道，此时看起来格外凄凉，毫无人气，深吸一口气还能闻到铁锈味。毕竟，身体绕是如喰种那般坚硬，在一夜的轰炸中也只能不甘地被爆裂的火焰吞噬。
　　老局长踏过一处坍塌的墙边，忽的敏锐地听到墙角窸窸窣窣翻动碎石的声音。

　　幸存的喰种？！老局长紧张起来，将长刀横在身前。现在他的位置正好在队伍外，要别人立刻支援是不可能的。老局长只能警惕那一堆乱石，期望其他人快些过来找自己。谁知道那后面的怪物会多么凶残。

　　于是碎石中渐渐扒拉出一小节细瘦的手臂，接着是头，身体，双腿。原来是个喰种小孩…不对，是幼崽，五六岁的样子，瘦瘦小小，身高看起来还不到老局长的腰，面色发黄，看得出身体状况并不好。但老局长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因为即便只是幼崽，力量也远在成年男子之上。
　　那幼崽与老局长对视，身体微伏，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小野狼，碧蓝的眼中尽是倔强与恨意，似乎还夹杂着些许悲拗…。老局长看着看着，竟从心底赞叹这双眼睛，不得不说虽然充斥着绝望挣扎的情绪，但真的很漂亮……如果下一刻没有变成黑红的赫眼就好了。
　　幼崽只是睁着赫眼龇牙咧嘴地威慑不让老局长靠近，脚挪动着后退，想要逃走。
　　“喂——你那边没问题吧？”老局长被这一声呼喊闹得分了神，回过头时，哪里还有喰种幼崽的身影。对峙只持续了十来秒就草草告终。
　　老局长最后深深看了眼幼崽刚才站立的地方，摇了摇头:“没有，一切正常。”

　　自那以后，小小的身影就在老局长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发亮的璀璨蓝眸深深烙在老局长眼里。他开始有些想念那双眼睛，渐生期待之心，期望以后能再次见到他。
　　于是十年后，“疯狼”罗生的名号打响，与喰种对策局，或是老局长展开十多年你捉我躲的游戏，直到最后那一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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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局长站在墓边许久，手里从路边随便买的劣香已经快烧完了，还没插上去。
　　他一直在回忆，人老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但与“疯狼”对峙的点点滴滴他还清楚地记得。
　　比如后来看着他在房顶一闪而过…虽然看不清脸，但那双蓝眸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比如他第一次作案后恶劣的人体涂鸦，鲜红的字体狂放不羁，老局长没有像其他人痛斥或大呼残忍，只杵在边上想着他是否是因为心境不平…
　　比如…
　　老局长想了多久就站了多久，直到视野角落忽然伸出一只手，抽走他手里的香，插在墓前。
　　来人是个俊秀的青年，身着普通的风衣外套，过长的头发束在脑后，垂下一段艳红的流苏，上面一颗蓝玉在烟雾缭绕中看不真切。
　　“老人家不经吓了，‘疯狼’罗生。”老局长蓦然回神，看清了来人，只是无奈叹息，又无端多了些欣喜。
　　是他的幻觉，还是他根本没死？老局长不敢细细想下去。幻觉的话未免过于真实，连他的呼吸都能感受到;没死的话，还泡在对策局实验室的福尔马林罐子里的又是谁？
　　“嘘。”唐生回头，用食指按住嘴唇，眸子里尽是笑意，“祭拜我的时候虔诚点啦，不然我会生气的。”
　　“……”老局长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已经感受不到笑点在哪里了。

　　“离那天过了多久了？”
　　“才两个月。”
　　“两个月吗……”唐生垂眸思索，这与他的设想无差，不同的世界时间的流速果然不尽相同，他在斗罗世界经历的二十多年的年岁与神界的那几天在这里不过寥寥数月。
　　就这样吧，的确是一个很有趣的发现。唐生懒得深究下去，他对这些有关时间空间的哲学问题毫无感觉。从兜里摸出一盒烟，递给老局长一根:“来一根？”这烟可是他回这个世界的唯一家当。
　　“你去哪儿了？”老局长接过烟并没有点上，夹在指间，反而好奇问。他发现唐生与他印象中似乎有些差别，比如头发似乎长了，身高似乎高了，年纪看起来也不像是三十而立的时候，更像是二十四五，眼中的锐意很是耀眼。
　　“一个非唯物主义的地方…诶，说不清，怕是要毁你三观……还有，我现在叫唐生。”唐生自顾自点起烟，给墓园上空飘荡的青烟再添一层颜色。他看着这个衣冠冢…也许都不算衣冠冢，这墓里可能什么都没有，只是碑上简单刻着“罗生之墓”几字，碑前两柱刚插上去的，凄凉得很。
　　唐生莫名忧郁，于是转移话题:“冷星…她现在怎么样了？”
　　“冷星？哦……”听到问题老局长愣了一下，眯眼思索，“你是说那个小姑娘？也是个倔脾气，跟着你服毒走了，□□。”
　　“嗯。”唐生点头，面色平淡，就像在听今天天气如何的模样。
　　“你不伤心？喰种还真是薄凉。”
　　“没有…她亲口给我说了，该气的都气完了。”
　　“那你还问什么？”
　　“就是好奇，在别人眼里这傻妮子什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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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曾经相见时那样定是水火不容的立场，而像一对久别重逢的老朋友，相互倾吐自己的欢喜忧愁。不知不觉间，老局长已经和眼前的青年谈了许久，当天色暗沉到暗紫色都褪去时才猛然惊觉，香早就烧完，墓园外已是华灯初上。

　　该走了。老局长示意唐生，“来我家坐坐？”
　　“不用，我也该回去了。”唐生笑笑。
　　“那个非唯物主义的世界？”
　　“嗯，差不多，不然得挨骂咯……有时间的话我再回来。”
　　“那行，我等你，唐生。”
　　得到承诺的唐生笑得更开心了，纯蓝的眼刚被夜幕染的几近墨黑，又流转出光亮。老局长的心微微动了下。
　　曾经的小家伙终于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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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老局长已是垂垂暮年，他早就退休，早年的过度操劳让身体有了大大小小一堆病，此时他躺在床上，等待生命的终结。
　　这些年他一直在等唐生回来，几乎成为他的执念，只是身体不再允许他再倔强地等下去了。他回想那天的交谈，再次陷入迷茫:真实，还是幻觉？
　　带着疑问，老局长闭上眼。床边一片悲拗的哭声。
　　今天正巧又是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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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是这样，首先抱歉番外来迟了，深陷考后抑郁无法自拔……(?ω? )
提到的新人物可以猜猜是谁哦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