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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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讨厌冬天。
这是属于那个神明的季节，人们总这样说。呼啸的风是他的引魂铃，能刮开人肌肤的寒冷是他的刀刃，冰霜是他堆砌棺木的砖石。
他握着母亲逐渐冰冷的手，听着医生对他说：“夫人已经跟随埃列什基伽勒神而去了，请为她的旅程献上祝福吧。”
死亡并不是一切的终结，那是灵魂回到埃列什基伽勒神的枪笼中迎来永恒的幸福的开始，身边所有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但是当他抬起头，望向白茫茫的风雪中形状古怪的枯黑枝丫，听着那如泣如诉的风声，闻到母亲的身体上散发出来的死亡的气味，他想，他果然讨厌这些。
那是他被给予“阿斯塔特”这个名字之前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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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呢，阿斯塔特先生。”那个少女这么对他说。
宅邸的供暖系统早已启用，保证不会让它娇贵供养的女主人受冻。经过改良的玫瑰品种在雪天依旧能盛放，不会徒留枯黑的荆棘惹来她的不愉。他站起身，帮少女把窗户也给合上了，将最初的一片雪花也挡在外面，不让它冻到精心呵护的蓓蕾。迎着少女不解的视线，他干巴巴地说：“冬天要来了。”
说出这句话，他就感到无边的懊悔。或许他该说我可以带你去看最初的新雪，或者该捧上新捕的猎物、扒下美丽的皮毛为少女添置一条暖绒的新斗篷——就像S.伊什塔尔一直做的那样。
但是他善良又温柔的未婚妻却毫不介意他的笨拙，少女在他的视线中笑了起来，她的笑容比壁炉里的火焰更加温暖：“是呢，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下雪，雪景可是很漂亮的。阿斯塔特先生喜欢雪吗？我们可以一起堆个雪人。”
“……”他望着少女温暖的笑颜，慢慢地点头，“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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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有做出选择吗？阿斯塔特。”家主大人的身体在入冬之后就越来越不好了，短短的一句话他说起来却显得十分漫长。
阿斯塔特放下了手中汇报用的资料，垂着眼睫：“是的。”
家主大人就叹了一口气：“可我的时间不多了啊……”
阿斯塔特抬起头，视线被重重的幕帘遮挡：“您会平安度过这个冬天的，就像以往的每一个冬天一样。”
家主大人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你可真是个好孩子啊，阿斯塔特。”
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你和当初来的时候变了好多啊。”
阿斯塔特说：“如果不是您将我迎回本家，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我了。”对于阿斯塔特来说，这位神秘的家主大人其实比他所信仰的神明给予他的帮助更多。所以这句话完全是发自内心，出于尊敬之意。
家主大人却笑了：“我不是在指这个……阿斯塔特，你最近变得温柔了，笑容也多了。”
这出乎意料的回答让他只有些呆地抓紧文件立在原地。
“是因为她吗？”家主大人轻声问。
明明凛冬将至，他却听到了胸腔中那朵花盛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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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该让她做出选择了。”从家主大人那边出来后召开的内部会议里，属于他的部下们也如此催促他。
“家主大人在的话还好说，若是等家主大人离去，那个疯子是绝对不会遵守这可笑的约定的。”
“只是让一个女孩选择您而已，这不是什么难事呀，阿斯塔特大人。”
人们在催促，让他牵起那个少女的手，让他赢下这场继承之战，让支持他的人因为他的胜利而受益——这也是阿斯塔特一开始的目标。
但是现在……聪慧的、似乎无所不能的阿斯塔特第一次觉得犯难。
这将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挑战，所能遇到的最艰难的困境了，阿斯塔特望着因为兴奋而走在自己前面一步的少女——
他究竟该怎样才能自然而不突兀地牵起她的手呢？
你开心地呼吸着雪后清新的空气，望着那些枝丫上宛如繁盛的花瓣一般的落雪，又低下头回看你们身后的雪地，你的脚印，和阿斯塔特的脚印挨在一起，一起走了好长好长的距离。只是因为这些简简单单的要素，你就难以自抑地开心起来，要不是阿斯塔特就在身边，你甚至想不淑女地蹦蹦跳跳起来。
但略显杂乱的步伐还是让你吃了苦头，你脚下一滑，眼前的景色就瞬间从前方的道路变成了澄明的天空，然后，是阿斯塔特先生惊慌失措的脸庞，那双雾蓝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你的身影。
就在这一刻，你觉得阿斯塔特先生的眼睛，似乎比那澄明的天空更加美丽。
在阿斯塔特愈加震惊的眼神中，你的倒影在他瞳孔中越来越大，直到占据了他的整个世界。也许是因为今天太过寒冷，你能感到的其实更多的是冰雪的气息，是寒冷的两张唇依偎着摩擦的触感，但这样的一个吻却带着无法忽视的悸动，覆盖了你曾经幻想过的在醉人的玫瑰丛的拥抱下那个热情的长吻。
你从阿斯塔特的怀抱中离开，不敢看他现在的表情，你一边自恼着“我是一个多么放肆的人啊”，一边又怀揣着无法压抑的欣喜之情奔向前方：“我先去前面看看！”
阿斯塔特望着那逐渐离去的身影，后知后觉地，像是在触碰一个梦幻的泡影般触摸自己的嘴唇。
就算他是一个再笨拙不过的人，但在刚刚，在那个像是一片雪花般触碰到他的吻中，他也触碰到了一个这世界上最幸福的真相。
他想，他知道你的选择了。
***
你将选择阿斯塔特，出于本心，神明见证。
（埃列什基伽勒点数+30）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0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