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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主唱*键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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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贝子嘉一直觉得,说出“分手就应该体面”这句话的人绝对没有谈过恋爱。
四目相对,贝子嘉仅仅只是僵了一下,随即挺直脊背,直直地望过去。
他还真不虚梵希,大不了再打一架就是,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梵希你怎么回事啊,关个门搞半天,你是被门卡住连嘴也被扇了不会说话吗?”这个大嗓门是鼓手的声音。
梵希瞥了一眼贝子嘉,嘴唇动了动,终是回头喝声:“知道了吵什么吵!”
鼓手对吼:“那你倒是快来啊!”
鼓声咚的一下,紧接着是镲片哐当哐当声。显然是在催促。
梵希深深地看了一眼贝子嘉,转身大力关门,发出震天响。
贝子嘉的肩膀瞬间就垮了下来。
瞄了一眼楼道内大大小小的箱子,贝子嘉打电话给物业投诉。
深夜扰民,胡乱堆积杂物,这边的物业可是很尽职的。
贝子嘉的心情非常好,甚至即兴弹了几首曲子做练习,直到门外梵希的响声终于影响到他的练琴声才结束。
“贝子嘉,你有种!”门一打开,就是梵希的嘶吼,“老子真是小瞧你了,当初怎么还不知道你这么能耐,还投诉?是嫌老子的拳头不够硬还想再吃一顿吗?”
贝子嘉站在门边,瞟了一下局促的物业,再看向急忙拉住梵希的乐队其他成员。
贝斯手愣神后就是赔笑:“小贝?哎……你知道梵希的脾气了,哎呀,他喝醉了,就喜欢说胡话,你也是知道的。”
贝子嘉接连放了几次团队的鸽子,他们心底多少有些怨言,偏偏贝子嘉又是个话不多不喜欢解释的。他们已经三个月没有正面相对了,私下僵持就算了,还被记者发现爆出来。前意识的巡演又还有一个月正式开启……
“小贝啊,好久不见了。”
这是前意识的队长吉他手,再次遇见,也只有他会同贝子嘉正常地说话了。
贝子嘉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别理他!”梵希冲过来,“气得我想打人!”
“说得你好像打过一样。”贝子嘉不留余力开嘲讽,“你一直就没打得过我。”
“那是老子让着你!”梵希一激动,脸全涨红了,挥拳挣扎,“来,你有种别再叫人。”
楼道空旷,梵希的声音就这么爆发出来,深深回响,再加上他的发声方式,有一种瞬间震动耳膜的感觉。
震撼心神,该死的好听。
实际上,经常有粉丝说,梵希连说话都带着混响。明明知道这是腔体共鸣产生的效果,只要发声正确,就可以产生,贝子嘉还是忍不住飘忽神智。
他们其实就打过那么一次,还半途而废地被卓城澜拦下了。
那天一个活动,贝子嘉也去了,不小心落单给梵希抓到了。
也是那么碰巧,他们遇见的地方偏僻没记者。分手后第一次见面,梵希向贝子嘉要说法:“我都道歉了,礼物也送了,你为什么还要分手?想过我的感受吗?”
贝子嘉一直冷脸相对。他不说话光靠表情就能气死人,大明星火气一上来,新仇旧恨一起算,形象也顾不得了,当即就把贝子嘉往地上按。
鼓手把走廊的一些箱子搬进去,听到外面梵希失控的吼声,三两步走出来,惊讶:“小贝,你还真住这里啊……”
贝斯手捅了他一下,鼓手讪讪:“我还以为是梵希喝醉了说胡话呢。”
那厢梵希还在咆哮:“贝子嘉你别怂,老子还就没怕过谁,当初演出那场子还是靠哥打出来的,你他娘的不会忘了吧,老子也是能打的!”
勾了勾唇角,贝子嘉刚想说话,就被吉他手打断。
“行了,你少说两句!”之所以让吉他手当队长,就是大多数时候他都能够冷静下来,“子嘉,今天真是抱歉了。”
“让某人管好自己,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站到高处的,就算站上去了——”贝子嘉将目光定格在梵希身上,勾勾唇角,“也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吉他手脸色一变:“贝子嘉,别这样!”
贝斯手一个人按不住梵希,挣脱桎梏后,梵希右手握拳,带风砸来。
贝子嘉歪了歪身子,梵希的手砸到他背后的墙壁。指甲穿刺进墙体,墙粉簌簌。
“老子真是瞎了眼,居然会看上你这个没心没肺的!”
——贝子嘉算是踩到梵希的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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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学音乐,不管能不能学出名堂来,开头的好奇之后便是不断练习的枯燥,再有天赋的天才都会感到乏味。
德高望重的老师一节课的开价极高,他却学得敷衍。弹了几次觉得自己会了就不肯再练习,他的天赋刚好可以让他少练几遍就超过大多数人,又何必再下苦功夫。
这样的成绩,贝子嘉表面不说,心里是极其自傲的。所以,在逃课出去被人挑衅时,当即热血上头,当场打脸。
这样的挑战可比练习室乏味的练习有意思多了,反正他学钢琴也不过是父母要求的,久而久之形成习惯——要不然除了练琴,他还真不知道要做什么好。
地下酒吧的键盘手感比不上家里的高价钢琴,却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贝子嘉这个名字很快就在小圈子内出名了。
傲气冲天,偏偏又能力卓绝,还长了一张让大多数人嫉妒的脸,有他出现的地方就是焦点。
直到那一天,再次挑翻一个对手后。
“会弹点琴算什么,”失败者不服气,“来点实在的,真刀实枪地干。”
贝子嘉很有兴趣。
“当然是看人气,看观众的选择,”失败者舔舔嘴唇,斗志昂扬,“我和朋友组了乐队,你找人一起来也行,一个人乐队也行。不过先说好了,不论你是不是一个人,规则都没有变化。”
这种地方,每一次登台露脸的机会都是抢得头破血流。
不过贝子嘉记录辉煌,自然有人买账,而失败者的乐队也不是籍籍无名,这个机会并不难得。
一个人乐队,说白了就是自弹自唱。贝子嘉还不敢明目张胆地违背父母的规划,只能在上台前随便找个兄弟借了个键盘练习。
在后台等待的间隙,贝子嘉见证了梵希吉他手和其他人的斗争。
当时候场的对手轻蔑地扫视,最后对贝子嘉说:“那些非要争风头的,最后上了台也是笑话。”
他们这一支乐队是快要到顶层的存在,如果半路不杀出个贝子嘉,底气就更足了。
来多少个都一样,比起他们这些歪瓜裂枣,贝子嘉光凭脸就能拉到大半观众的心,再加上实力不弱,这场比赛由一开始看似势均力敌变成单方面吊打。
下了台,贝子嘉对失败者说:“你就是那个笑话。”
一次不够,还要被他羞辱第二次。
结束以后,贝子嘉去还设备。听人说之前后台打架的那位,演出成功太高兴,又因为第一次上台对舞台不熟悉,从台上一跃而下,摔断了腿。
“那是个傻的吧。”同样第一次上台的贝子嘉做出点评。
——梵希的第一次出名,就是以这种形式在别人口中传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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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男人踏出电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楼道里各种纸箱七扭八歪,有好几个都破了,露出里面的杂物。甚至还有一把吉他被砸烂,断裂的琴弦在半空扭曲,滑稽又可怜。
即使他不懂这些,也能看出那是把好吉他。
贝子嘉不怎么玩吉他,但看到好的也会收。男人顿时紧张起来,这少爷该不会发脾气把东西给砸了吧。
拿出纸巾抹了抹后脖子的冷汗,男人给贝子嘉发信息:我到了,你起来了吗?
贝子嘉没回信息,不开门,男人只能在门口等待。一双小眼睛到处扫视,暗自咂舌,之前他来的时候,这里还是好好的,贝少爷难道又要搬家了?
隔壁的门咔嚓一下开了。
男人顺着声音看过去,手里的公文包带子顿时被他的冷汗洇到湿软。
“梵……梵希!”
“嗯?”梵希的眼睛眯了眯,这地方平常人轻易进不来,男人不可能是狗仔,那么……
“贝子嘉的新助理?”他低低地哼了一声,不留情地嘲笑,“仆人吧,那少爷可不好伺候。”
助理嗫嚅着嘴巴,不敢看梵希。
虽然外面传得风风雨雨的,但他觉得贝子嘉比梵希好相处。
贝子嘉工作不多,有工作的时候都是按时到达,干完就走,从没提过奇怪苛刻的要求。没有工作的时候,一般是呆在房间里摆弄那些设备,偶尔和那些富贵朋友在一起,也没有太过的行为。
除了某些特定的时候,比如现在。
贝子嘉有起床气,他怕堵车来得比约定时间早,贝子嘉起不来,估计要到点才会给他开门。
助理看时间还有得等,眼尾余光瞄了瞄梵希。梵希不走,他不敢先动身离开。
贝子嘉和前意识乐队的成员关系如何他并不清楚,但就这几个月闹的那个架势,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贝子嘉无故退出的,其他团员据说都不知情,让前意识损失惨重。
梵希抱着手倚在门边,跟着助理站了一会便不耐烦了,这家伙怂成这样,要等贝子嘉等到什么时候?
他赤脚趿拉着拖鞋,居高临下道:“你这样可不行,我帮你一把吧。”
哐——
梵希一脚踹到门上。
接连踹了好几下,门开了。
贝子嘉穿着长裤长衣,看样子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头发没有扎,乱七八糟地散落,领口松垮歪斜向一边,细瘦的锁骨若隐若现。一只裤腿往上折好几层提到小腿肚,露出一小截象牙白的小腿。
里面的冷气很足,嗖嗖地往外放,贝子嘉整个人就从冰柜捞里出来似的。
他一让开身子,助理立刻缩着脖子进去等待。
无关人等一走开,贝子嘉才看向梵希:“有事?”
梵希看着助理就这么进去,不满:“你就这么放他进去?”
“要不然呢?”
难道他要和助理在门口开会给梵希看?他们昨天才在楼道吵过,梵希那个坏掉的吉他就是混乱的牺牲品。梵希变脸向来快,他们昨晚明明还是老死不相往来,一早起来,梵希就能想方设法地进他的门,就算自己进不了,也要阻止别人进。
“让他在门口站着啊!”
“有病赶紧去吃药。”他就不该指望梵希能说出什么正常的句子。
门嘭的一下关上了。
梵希砸门:“有本事你就一辈子都不要开门啊!”
这样才是对的,贝子嘉眉毛都没动一下。
助理拘谨地坐在沙发上:“小贝,那个……”、
“没事,别管他,等会我就让人带他去吃药。”贝子嘉按了按太阳穴,“说事。”
助理忐忑地劝说:“你要不要再去睡一会?”
贝子嘉虽然经常冷着脸不说话,眼睑下垂心不在焉的,但并不是那种病态的不健康。
现在这样的贝子嘉……
助理咽了咽口水,贝子嘉墨黑的瞳仁明显是对不了焦的状态,两颊泛起胭脂红,往日冷漠的外壳被软化,变得……可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