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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婚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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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天上的人来了!”
白竹过来了。
湘萝神情一敛,随即化作一股薄雾,在白竹开门的瞬间,散了开去。
“娘娘,你怎么了?”白竹进来后见到元槐坐在床前发呆,不免担忧道。
“没什么。”元槐愣愣摇了摇头。
湘萝的话是什么意思呢?是指她说错话了?那是哪一句说错了?
“阿元,小天君已经到了,你们怎么还不出来?”乐枫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进来后不由分说,拉过元槐的胳膊就要往外拖。只是手刚碰到元槐的手腕子便立即怔住了,“湘湘来过了?”她回头问。
“嗯。”元槐点了点头。
乐枫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拧着眉毛皱巴着脸,嘴巴张了合,合了又张。像是一根鱼刺卡在嗓子里,吞不进肚又吐不出来。
“湘湘来了?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白竹听到她们说湘萝来了,一时诧异。
她刚刚一直在门外看着,湘萝来了她怎么不知道?
“湘萝怎么会从大门进来呢!”元槐无奈看着白竹道。
“哼!这个湘萝!要来送娘娘就大大方方地嘛,偷偷摸摸作甚!”白竹扬起下巴,故作不屑。
元槐与乐枫对视一眼,没再说话。
白竹脑子简单,没那么多想法。有时候你不把事情告诉她,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
宵雅来接元槐,是坐了一只金凤凰来的。元槐说,这是她第一次通由其他路径入天宫。平日里她都是走水路,从天河过去。没想到成亲这日,竟能走“空路”,也算是沾了宵雅的光了。
那日还来了万只雀鸟,一路从后土随他们飞到天宫。天宫放出万道金光为他们开路,云层染了七彩,特意分出一条道,道路上满布霞光。每走一步,脚下都流光溢彩,满身生辉。
那时宵雅拉着元槐的手,两个人互相望着,嘴角噙着笑。
其实婚后他们也有过一段算作比较“温馨”的日子。
宵雅在成亲那晚第一次喊元槐闺名,他很紧张,很忐忑。最后手心都攥出了汗,才咬着牙开口喊了出来。舌头像是黏在上颚壁上,喊的含糊不清。
但是元槐耳尖地分辨出他说的话,他说的是,“阿土”。
阿土,元槐想了很久,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两个字。
等她明白过后,笑的前仰后合,然后屁股一滑,直接从床上掉到了地上。她摔坐在地上,头上的珠帘哐当一下也摔了下来。
原来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他甚至一直以为她叫“后土”。
他自以为叫她“阿土”,是很亲昵的称呼。他踌躇了许久,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喊了出来。谁知她听后却是笑的直不起腰。宵雅当时气的脸都红了。
元槐笑了许久才堪堪敛了些笑意,她抬头看到宵雅的脸色非常不好,急忙解释,“我叫元槐,往后你可叫我阿元。”
说完又像是怕宵雅不好意思,“乐枫她们都这么叫我。”
宵雅愣了许久,才知道元槐这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原来,他一直弄错了她的名字。这下宵雅的脸变的更红了。
元槐不忍他难堪,便只好忍着笑。
那晚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元槐对宵雅说了许多话,大概是讲她们后土一族的由来,以及后土娘娘这个称谓。那是他们唯一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往后的日子,他们都是分床睡的。
虽然有些奇怪,但元槐也没有提出异议。毕竟宵雅还小,现在就跟姑娘一起睡觉不利于他的成长。
元槐觉得,他是该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生活才对。所以婚后她也没有将自己当做他的妻子看,只是像朋友般,与他一起看看书,喝喝茶,作作画。
偶尔也有亲昵的时候,极少数。他会将脑袋搁在元槐的肩膀上,从后面搂着她,跟她聊聊天,说上一两句体己话。
只是宵雅对她有些依赖,自她来了后,好多事情都由她经手。
比方说宵雅煮了一壶茶,茶烧开了只管做自己的事,而去让元槐替他拎来。宵雅爱食甜,元槐每每泡茶时,都会特意在他的那杯茶里加一勺蜜或者小半杯花露,或者是放上几瓣花瓣。
又比方说,他很久之前珍藏的一本书的其中一页缺失或者损坏了,他会叫元槐来帮他修补。这种修补之术,但凡有些道行的神仙都会。宵雅却每次碰见了,都交给元槐去补。他说,元槐修的他放心。
再比如说,他常用的东西找不着了,也会叫元槐帮他找出。因为,他的东西都叫元槐收的,她总能知道,甚至比他自己还清楚他的东西放在哪处。
亦或是,清晨起床宵雅不知道该穿哪件衣服上殿。他会只穿着中衣跑到元槐的床前,将要穿的衣服抖开到她面前,轻声问一句,“阿元”。
总之,都是些琐碎的事。他懒得动手,元槐也愿意帮忙。
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动手,他总说元槐能做的比他更好。这话不假,但是却不该是这样。至少,他对她依赖的情愫不该是这样。
或许元槐不愿承认,但是正如乐枫所言,他眼下只是将元槐当做了自己的老母亲。
只是宵雅将元槐当做老母亲一般看待,元槐却并没有一个老母亲该有的胸怀。
他们成亲不久,宵雅在某一日终于发现了真爱,明白感情是怎么一回事。他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姑娘,并且将她带回了天宫。
仙娥将这个噩耗告诉元槐,说不震惊是假的,但是她装的好。别人也只道她是处变不惊,泰然自若。元槐当时只是淡淡道了句,要与他去婚。
她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过去与宵雅认真商量此事。宵雅也同意了,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宵雅,也对不起自己心头上的那个姑娘。去婚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能让彼此都好过。虽然元槐并不一定会真的好过,但也总比将两个人硬生生绑在一起的好。
可是他们要去婚哪是嘴上一说就好了的,毕竟他们的婚事事关两族关系。
这事最终闹到了天帝那里,天帝当年可是费了不少周章,不惧当着六合九州的众神仙的面打脸,将自己提亲改成儿子提亲,才将元槐娶进了门。如今这刚成亲没几年便要离了,他说什么都不会答应。
天帝不答应,那他们怎么折腾都没用。
婚去不掉,元槐便要挂着皇子妃的头衔继续在天宫生活。她不能回后土,这是她最难过的事。
天帝将他们赶走之后,第二日便召见了被宵雅带回来的那位姑娘。
宵雅害怕他的老父亲对他心爱的姑娘不利,亲自陪她前往。进不了大殿,便一直站在殿外守着。
据当时见到这场景的仙娥回忆说,宵雅天君当时面色发白,眉头皱拧,拳头紧握,神情紧张,好像要随时冲进殿上。
她们说,还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天君。
元槐知道后也只道了一句,“莫说她们了,我嫁给他两年也未曾见过他这模样。”
好像一个人有了心上人之后确实会变得不一样,他会将自己最真实的那一面完完全全暴露出来,也会对别人的态度发生转变,脾气会变得与往日不同。
从前的宵雅在元槐面前,永远都是一副温和宽厚的模样,说话也是轻声细语,从不与她吵不与她争,眼角永远带了笑意。
她以为他一贯如此。
直到后来,他遇见了另一个人。她再见到他,那时她才知道,其实他也会神情严肃,不苟言笑;他也会疾言厉色,冷言冷语。
只是,对着不同人罢了。
听说天帝跟那位姑娘的交谈结果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身就没谈拢,还是说后来因了宵雅的掺和,而变得不好。
总之,最后被无辜牵连的,又是元槐。
不过这次来见元槐的,是妤瑾天妃。
妤瑾天妃难得的独自前来,进了殿也将其他仙娥撵了出去。她想与她说说私心话,不想叫别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