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武》远谨

36、父亲出现

　　渐渐的，两方人马将陆远与董青青夹在中间，此刻陆远已经放下心来，因为来的时大明的军队，而不是兀纳失里的军队。

　　陆远刚一抱拳，却听一个腰胯黑刀的军官开口：“把他们带回去，搜索周边，是否有蒙古残部出没。”

　　“为什么抓我们？”青青看着上前的士兵，就要出手，却被陆远拦下了。

　　向着挎刀军官抱拳道：“不知将军所为何事？还请将军明示。”

　　挎刀军官也不说话，只是一挥手，便有数把钢刀架在二人脖颈之间，“好，我跟你们走，她只是个过路的，放了她。”陆远说完便等着挎刀军官的回答。

　　可大军已经在向盗城进发，陆远和董青青被押着走在最后，还被挎刀军官给特意带上了镣铐。

　　“这些是什么人？”青青小声问陆远。

　　“去了就知道了。”陆远的回答在青青看来简直就是句废话。

　　再要问些什么，却见陆远盯着挎刀军官旁边的一个士兵停住了，任凭后面士兵如何催促，就是不走。

　　直到几个士兵拔刀相向，引起前面挎刀军官的注意。

　　陆远却依旧站在那儿雷打不动，只是看着那个人，眼眶却湿润了，“是你么？啊？是不是？”陆远的声音已经沙哑，手上的镣铐因为颤抖而叮叮作响。

　　看到这个样子，身边的士兵就要拔刀，却被挎刀军官挥手拦下，因为跟在他身边的那个人转过了头，正看着陆远。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人从来不会因为他人而有所动摇，多年来一直如此，此刻的表现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个陆远和他认识。

　　青青不知道陆远怎么了，只是下意识的站在陆远身前，转过头的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危险，虽然这个人蒙着脸，但却丝毫不影响青青做出这样的判断，甚至感觉这个人会根本不拿人命当回事。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却务必笃定，如果这个人要杀人，一定是手起刀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他是谁？”青青小声问着陆远，等了有一盏茶的工夫，陆远依旧没有回话，但陆远身上的气机却已变的不稳，显然是内心震动极大所致。

　　在那个人抬脚走来的时候，青青已经出手，她觉得自己再不出手就不会再有出手的机会。

　　而事实也证明青青的选择是对的，没有一丁点的偏差，出手的刹便是全力以赴，只是还未到那人身前，便觉胸口如有巨石，不待变招便已有些支撑不住。

　　却听陆远突然开口：“住手。”而这句话让那人与董青青全都当场僵住。

　　陆远上前一把拉住董青青，略一使力，她便被扔在一旁，几个士兵眼疾手快，将董青青制住。

　　而此刻的青青满眼的惊诧，不明白陆远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而那个人又是谁？

　　下一刻便见到了那个人的脸，当下便瞪大了眼睛，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

　　而同一时间瞪大双眼的还有挎刀军官，下一刻便吼道：“所有人，转身戒备，以防敌袭。”哗啦一声，所有人全都原地转身，以做戒备。

　　挎刀军官快步来到那个近前，“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但话音未落便觉劲风扑面，慌忙出招格挡，但听咔嚓脆响声中，双臂折断，对方掌力不减，将他震出三丈开外，落地之时胸口处已凹出一大块，口中口中鲜血不断，将身下黄沙浸染，不及挣扎便已断气。

　　陆远刚要开口，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还倒在地上的青青，不等说话，便听咻的一声轻响，董青青应声躺倒。

　　“此处不是相谈之地，你跟我走，把这个女娃带回去好生看管，不得动她一根毫毛，违令者碎尸万段。”说罢当先离去，陆远紧跟，几个呼吸便去的远了，大军自回驻扎之处。

　　陆远看着眼前之人，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他，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一身武功，依刚才的出手情况而言，功力胜不可测，至少现在的自己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从自己赶考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杀母之人到底是谁？而陆远一路上追寻的东西都可以忍痛放弃，但唯有这两件事让陆远无法释怀，那个家里的顶梁柱已经遭遇了毒手。

　　即使找到了恐怕也是尸体而已，这样的想法陆远从最开始的难以接受，到最后的笃定，陆远虽觉难以接受，但却在心里早有预估。

　　可万万没想到，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居然是这西北之地，黄沙之上，似乎跟边疆守军关系匪浅。

　　曾经那种吃糠咽菜的日子虽然难捱，但却乐的清平，不会去担心边疆危急，江湖恩怨等等，多读点书以后好在村里教孩子们识字，自己也补贴些家用，攒几年娶一房老婆，这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至于生儿生女，那就不是陆远操心的事儿了，在陆远心里，没有轻重之分，是自己的孩子就会倍加呵护。

　　但父亲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陆远却有种深深的焦虑，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在这样的地方，甚至怀疑这个和父亲有相同长相的人是不是曾经的父亲。

　　以前父亲给陆远的感觉，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偶尔在家中对当今天下之事发发牢骚，但却从不提及考取功名之事。

　　渐渐的，陆远觉得父亲可能曾经在这件事上受过打击，而自己成为了想要继承父亲愿望的存在，这不是父亲逼迫，而是陆远觉得在没有养家能力之时，或许只有努力考取功名才能慰籍他的养育之恩。

　　可是现在呢？这算是惊喜么？但陆远实在喜不起来，父亲活着本来是个很开心的事，但现在的陆远总觉得父亲这个身份之外有一层浓浓的迷雾，让他看不清也想不出。

　　“你想问什么？问吧。”陆鼎文看着儿子陆远，心中虽百感交集，脸上却无丝毫表情。

　　这个声音依旧还是记忆里的感觉，但脸上已经没有曾经的样子，陆远盯着父亲看了很久才说话：“你是谁？告诉我陆鼎文现在在哪里？”

　　“儿子，我是你父亲，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我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你，等有时间我再与你详谈，现在你跟我走。”陆鼎文现在无法将一切和盘托出，他怕陆远无法承受，因为那些东西就是自己都需要时间来逐步接受。

　　而想要陆远接受，那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因为涉及的东西太多太多，一旦思虑不周，那就可能是灭顶之灾，会有无数的性命在这个巨大的漩涡中消失。

　　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陆远丢掉性命，即使陆远的变化让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刮目相看，但在他这个父亲眼里，陆远依旧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如果能再让陆远成长几年，陆鼎文是愿意的，哪怕在这段时间配上自己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只要能让陆远在天地之间有自己活下去的本事，那已经能让陆鼎文即使睡着也可以笑醒的事情了。

　　“如果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跟你走的，而且在我眼里，陆鼎文不是这个样子，所以我断定，你不是我的父亲，说吧，你到底是谁？”陆远突然间的声色俱厉让陆鼎文的眉头瞬间紧皱，而心中的自责正以最快的速度填满他的胸腔，甚至让他的嘴里有些发苦，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咸味。

　　陆鼎文知道，那是血的味道，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舌尖已经出血，自己却毫无察觉，可陆远的眼睛倏然间开始发红。

　　这个样子恰恰是之前每一次父亲督促他学习时，自己淘气被他抓回来的样子，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直陆远觉得印象最深的时刻。

　　陆远在这一刻哭了，不是他爱哭，而是这么长时间对父亲的担心在此刻终于可以放下了，父亲没死，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亲人，不是一个没人要的孤独的人。

　　“乖儿子，跟我走，有些话不能在这里说。”陆鼎文说话的时候有些淡淡颤抖，听起来像是害怕，但是陆远认为那是激动。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父亲陆鼎文又是个读书人，控制不知自己实属平常，毕竟是血浓于水的父子关系。

　　陆鼎文一手抓着陆远，脚下生风，全省气机鼓荡，几个纵跃便在三十丈开外，陆远心中暗暗惊异，以前父亲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这一面。

　　“爹，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的。”说着，陆远已经顺势挣脱父亲的手，将内劲灌注双腿，跟着父亲直奔大军离去的方向狂奔。

　　一个时辰之后，陆远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的无以复加，如果只是营地很大，陆远道没觉得什么，让他惊奇的是，这里面所有人几乎都有暗劲的水平，若是让这些人去打仗，那几乎是所向披靡。

　　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一个让他寝食难安的程度，这些人几乎人手一把鸟铳，还有一些正在练习拳脚，几拳下来虎虎生风，普通士兵与这些人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你负责教他们？”陆远转头发问。

　　“不，我教他们怎么去死。”陆鼎文的回答大大出乎陆远的意料。

　　“你说什么？”陆远掏掏耳朵，看着父亲问。

　　“你没听错，我教他们怎么去死。”陆鼎文对儿子的惊奇很满意。

　　可陆远放下的戒备不由的再次被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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