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武》远谨

30、背后隐情

　　“是你杀的？”陆远说话间，牙关紧咬，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

　　红叶嗤笑一声，“要是我杀的，第一次见你之时便会让你人头落地，绝不等到现在。”

　　“那你可以试试。”陆远看着红叶，双拳紧攥，身形一晃便来到红叶面前。

　　红叶上下打量陆远，他很明白，陆远现在就是一锅热油，哪怕是个唾沫星子掉进去，也会瞬间沸腾。

　　转头看着董青青，想想自己十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但最后还是没能保住这个女儿，而这一切的寄托全都转移在了董青青身上，只要这个丫头能平安，哪怕自己身死，也不算遗憾了。

　　“我之所以出来，不是因为你陆远有多厉害，或者他赛帝皇，更不是你们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而是因为我的女儿。”红叶说话之时，一直看着董青青，眼中神色复杂，有欣喜、愧疚、自责等等不一而足。

　　直到此刻，众人才恍然大悟，石奎道：“你这当爹的也是，赶紧相认啊。”说完却不见红叶有什么动作。

　　“青青绝对不是你的女儿。”说话的是锦娘。

　　“一个出家人，居然说女儿不是你的，出家有风险，老子绝不出家，你也不许出家。”石奎话说一半，转头指着石杰鼻尖恶狠狠道。

　　石杰道：“媳妇儿是啥滋味我都没尝过，老子才不会像你那么蠢。”

　　听这两个活宝在这儿胡言乱语，陆远顿时火冒三丈，喝道：“闭嘴，想死的我现在就成全他。”

　　石氏兄弟立刻吹胡子瞪眼，一副“你敢这么跟老子说话”的架势，但嘴巴却实实在在的闭上了。

　　“我知道，她的确不是我女儿，我的女儿已经死了，正因为这样，我才想要毁掉这个组织。”红叶看着陆远，一字一句道。

　　但此刻的任天王却一直看着缘木，“待此间事了，你我必有一战，不死不休。”

　　任天王的突然之言缘木似乎早有预料，回道：“随时奉陪。”此刻的缘木似乎又成了那个运筹帷幄的军师。

　　任天王深深看一眼锦娘，转身便走，但背影落寞，似乎有些佝偻，仿若一下老了十岁不止。

　　锦娘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自己的爱徒，满眼慈爱。

　　“你们有完没完？你女儿死了你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至于组织，你毁不掉的，天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毁掉，就算是我也不行。”赛帝皇看着红叶，又看看白敬亭，最后目光落在这满室的药柜之上。

　　“你已尽得我真传，找个地方好好活着，今天是我们父子诀别之日，你们也走吧，这一生活成这样，都是我咎由自取。”赛帝皇说完，转头看着红叶，重重跪倒在地。

　　“你女儿的死，都是我一手造成，当日我若不强迫与莲儿，那莲儿便有与你重聚之日，但我利欲熏心，以至于铸成大错，纵使现在后悔，但人死不能复生，我为莲儿填命。”说着全身劲力所至，只听嗖的一声。

　　赛帝皇头顶银针激射而出，没入大鼎之内，犹如捶撞大钟，声音传出百丈之远，锦娘看的清楚，不觉倒吸一口冷气，那根针纤如毫发，没入大鼎后竟有如此巨响，此人功力确实深不可测。

　　红叶不看赛帝皇，只开口道：“将军，这个组织所谋者大，怕是与你不利，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将军答应。”

　　梅殷此时功力尽失，几乎等同于废人，他不信以红叶之能而不知此事，唯一的解释，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在红叶眼中还有利用价值。

　　当即开口，“我应下了，你说便是，我这一生不离边疆，今日我便为自己活一回。”陆远听梅殷此言，眉头紧皱，看向缘木大师。

　　他不解的是，梅将军怎会在此关键时刻答应红叶，这红叶万一要他的项上人头，那边疆岂不是无人？如此浅显的道理，梅殷却这般大意，所以才看向缘木，但缘木却对他摇头。

　　“在回京之初，我便接到密旨，有人要取朱标性命，其他人也凶多吉少，这背后似乎有人操控，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梅殷说完看着红叶，等他说话。

　　却听红叶开口道：“将军果然快人快语，也不枉你我这十几年的交情，今日我就和盘托出，之后我再了解自己的事。”

　　“这个组织中能人无数，有医者、方士、风水先生、江湖高手等等，但我只是个杀手，或者说只是一枚棋子，对他们而言大概连垫脚石都算不上吧，以往每年我都会收到一封家书，相信将军也多次见过。”红叶见梅殷点头。

　　便继续道：“而每一封所谓的家书，其实就是一道指令，最开始的几年我真是提心吊胆，甚至想一走了之，也这么做过，但失败了，那一次我以为你识破了我，但你没有，让我虚惊一场。”红叶说着向梅殷抱拳以示感谢。

　　却听梅殷道：“是，那一年你受伤极重，全身经脉均被狼毒所侵，狼毒虽不致命，但你身上的量，却是超乎想象，几乎无法解救，军中无人可解，甚至连宫中太医都无能为力。”

　　“其实那一次我是回组织中受罚，因为我担心暴露，想要逃掉，这天下之大难不成还没有我红叶藏身之处？可我还是低估了这个组织，那一身狼毒就是结果。”红叶想起当时的痛苦依旧忍不住心中打颤。

　　“从那以后我便慎之又慎，只希望别连累我的女儿莲儿就好，可最后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红叶说着虎目瞪着跪在地下的赛帝皇，恨不得立刻将他千刀万剐，但看一眼白敬亭，终究还是忍住了。

　　“幸好每一年的家书只是让我在你身边潜伏，再无其他，久而久之，我也就将此事可以忘却，甚至忘了自己的这个身份，专心在军营之中待着，甚至想着，百年之后我也未必会被启用，甚至天真的以为组织已经忘了我的存在，可就是你要回京的前天夜间，家书又来了。”红叶说到这里，仰头闭眼，深吸口气。

　　再睁眼之时，却是虎目含泪，哑着嗓子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组织要你的命，而我却不得不做，因为莲儿在他们手上。”

　　“所以，你杀老军也是为了不泄密，而杀了老军你就可以让自己更容易的杀掉我是么？那老军的女儿呢？你想过她以后该怎么办么？老军一生只有这一个女儿，而我答应了帮他照顾女儿，你也在场，连一天都没过，你就送他上路了。”梅殷此刻的话让在场之人个个发懵，但红叶却是一口鲜血喷出。

　　梅殷依旧说道：“这次秘密回京，不为别的，只是朱标时日无多，皇上让我回去是为了辅政大臣的人选，而那个组织，恐怕盯着的也是这个吧？”

　　红叶一直以为梅殷不懂朝政，只是一介武夫，这些弯弯绕他不会参与，梅殷又道：“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不止是将军，还是大学士，在未到边疆之时，我常随跟随刘先生左右。”梅殷看着红叶，心中既恨且痛，恨的是没有在红叶手中救下老军，痛的是十几年的部下宁愿自己身死也不愿让他梅殷涉险，想起当日老军的忠告，梅殷心如针扎，却无能为力，难道为了替老军报仇而杀掉红叶？

　　梅殷再要开口，却听一声巨响传来，脚下不由的剧烈摇晃起来，刚要出去查看，闻到一股火药的味道，当下暗道一声糟糕，第一个往外冲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一路之上药柜频频倒下，随着摇晃，地面之上青砖暴起，更加剧了众人行动的速度，梅殷只觉肘间一紧，红叶的声音传来，“将军，我护送你出去。”但只一人可过的通道之上现在两个人并排而走。

　　只见红叶半个身体被挤在墙壁之上，速度一快，红叶皮肉跟墙壁摩擦的声音让梅殷后背发麻，虽然是见惯生死，但此刻的他眼睁睁看着红叶备受折磨，心里的滋味实在难以言表，只能将头扭在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好不容易众人出来，却见红叶一边肩膀已是白骨可见，手肘上也是血肉模糊，加上一些泥沙，快速便黑起来。

　　刚站稳脚跟，便又是一声巨响，梅殷抬头一看，只听刺啦一声，天上破了个打洞，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砸向众人。

　　等看清之后，梅殷后背汗毛猛的炸了起来。

　　一声巨响，众人只觉眼前一黑，再没有了只觉，陆远看到青青满身是血，锦娘看到缘木对他报以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