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白云白果

2、002

　　“小心！”
　　左生一把按下维兹的头，拽着他往旁边一跳，丧尸扑了个空。

　　与此同时，地上的其他几具丧尸也纷纷恢复了生机。

　　“操！”维兹一个踉跄后，忍不住爆粗口。
　　“这件事告诉我们别对死者不敬，千万别翻死人坟！”

　　醒来的丧尸全都是新鲜的，还没开始腐烂，足见被感染的时间不长，刚刚是他们大意了。

　　丧尸们的眼睛统一式转到他们四个人身上，除了那个自尽的，一共有六只，他们被丧尸包围了。

　　最先爬起来的丧尸喉咙发出嗬嗬声，肠管耷在肚子前，连接着半个胃都暴露在外，能看见十二指肠上泛红的胰腺。刚才扑空了，这使得他脾气变得很大，咧开大嘴，很快回头重新找回目标再次进攻。
　　咔嚓一声响，丧尸下巴脱臼了，连带皮肉撕裂，血呲啦呼耷挂在脸上。

　　左生一个闪躲，堪堪避开。
　　因为是军人出身，这几个丧尸的攻击力比普通丧尸要强许多，一举一动还保留长期训练的肌肉记忆。

　　“给我把枪！”
　　左生声音劈裂，指尖用力，刀片很快把绳子割断。

　　不打碎脑干，他们会一直攻击，直到死，更要命的是，丧尸们自己不互相攻击，只盯着他们几个不放。

　　很快，一把轻型步/枪从空中抛过来，左生稳稳接住，先醒的丧尸盯上他咬，头扑到面前，左生本能往后跳，同时举枪瞄准。
　　砰地一声，子弹从眉心斜着穿过，丧尸后脑血花四溅，左生背朝地摔在地上，顺势滚了一圈，迅速蹲起。

　　第一个麻烦解决了，还有五个。

　　他还没站起来，一只血手又从脖子擦过来，左生偏头，原地一转，闪到一旁站稳。丧尸离得太近，他来不及开枪，而且刚刚那一枪的后坐力加上倒地撞击，手臂被震的发颤。
　　丧尸一跃而起，连着进行第二波进攻，左生侧身闪躲，反手就用枪管敲中他的后脑，丧尸果然被拍的一个趔趄。

　　左生顺势开了一枪，没打中。
　　体力尚且没有完全恢复，他压不住枪。

　　那就只能用蛮力。趁着丧尸还没爬起来，左生又是猛地几下，枪托对着他的后脑猛击，两三下过后，丧尸的后脑头骨被撬开一个洞，血肉碎骨都砸进脑子，丧尸挣扎了几下，就折腾不动了。

　　但这还不算完，左生仍然继续砸，丧尸的后脑血肉模糊。

　　——直到丧尸完全不动。

　　然而，他不知是杀红了眼还是怎么的，没注意到，一只丧尸已经趁机摸到了身后，对着他的侧脸张开了血盆大口！

　　砰——

　　一颗子弹从左生的脑后擦过去，温热浓厚的血液混着脑浆溅到他半边脸上，一具丧尸的尸体砸在肩膀，撞了他一下，轰然倒地。

　　枪声就在耳畔，左生的头立即像炸开了一样，耳朵里嗡嗡乱叫，眼前也是一片模糊的虚影。

　　几乎是同一时间，打斗声停止了，六只丧尸全部倒地。
　　左生缓了足有七八秒才回过神来，整个人疲软下去，将枪杆插在地面支撑身体。

　　他本能去看向开枪的地方，来自远处救了他的那一枪下压枪口，开枪的人径直走过来，是一个左生没见过的身影，步履矫健，身着先锋队的作训服，看上去应该是维兹的同伴。

　　左生来不及多看他，突然胃液滚绞，哇地一下呕了出来。

　　这一吐不要紧，好巧不巧正对着从远处走来的那个人。

　　“嚯！”那人的声音挑得奇高，老远就能听见：“怎么的，一见我就想吐？”
　　他潇洒地一抬手，把枪杆搭到肩膀上，强烈谴责：“没礼貌，老子长那么帅！”

　　左生张嘴又是一呕。
　　大概是太久没有进食，突然剧烈运动，身体吃不消。
　　生理反应他控制不了，背过身去。

　　维兹管这个扛枪的人叫徐和，他指着左生说道：“这是我们刚刚救下的，他被咬了，伤口疤都掉了还没感染，我怀疑他有抗体。”

　　左生分出半只眼去看，只见徐和的手松弛地搭在肩膀的枪把上，目光正在自己身上游移：“哟，命挺大啊！”
　　他上下扫了一遍：“嗯……西南方军区的？”

　　左生吐出一口黄绿的胆汁，喉咙里有火在烧，强忍天旋地转的头，胡乱回了一句：“西南方第2军后勤组长，左生。”

　　听他讲完，徐和忽然眯眼笑了笑，跟藏着什么坏水似的。

　　徐和收了目光，转身下令：“检查有没有受伤。”

　　他好像才是这伙人真正的头，他下令完维兹马上就回道：“没有受伤。”

　　那名女队员也道：“没有受伤。”

　　左生于是也跟着他们一起说：“没有受伤。”

　　还剩下最后一个人，然而那个人的声音却犹豫了。

　　“小乂，你怎么了？”维兹问道。

　　小乂瞪着眼，死死盯着地上的尸体：“刚刚他的牙齿擦到了我的肩膀……我……”他还没说完，噗通一声跪下，痛苦地抓挠脖子。

　　他变异了！

　　所有人脸色大变。小乂跪在地上挣扎，指甲隔着手套在脖子上抓出血痕，几秒钟后，他忽然不再挣扎，四肢撑地，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伏在地上，像一头伺机进攻的野兽。

　　“小乂……”维兹喃喃。

　　小乂伏在地上，喉咙发出诡异的呜响，猛地向前一扑，突然停下，接着，竟然往后退了一步。

　　他似乎还有理智残存。

　　“咯咯……救……救……”

　　左生重新抓住枪，警惕起来。

　　小乂往前爬了爬：“救我……”

　　很快，残字片语消失，小乂扭动脖子，骨头咔嚓作响，露出尖锐的牙齿，伏地一跳，维兹离他最近，堪堪擦身躲过。
　　维兹迅速回身，举起枪口，但手指没有立即扣动扳机。

　　“咯……咯……”

　　维兹咬牙，枪口颤了一下，重新瞄准他。

　　下一刻，小乂的尸体倒在地上。

　　他死了。
　　维兹和左生都愣了一下。

　　因为维兹没有开枪。

　　左生飞速扭头，看向开枪的方向，打死小乂的是那名没怎么说过话的女队员，一击毙命。
　　左生看着她，女队员走到尸体旁，给小乂合上了双眼。

　　空气陷入沉默。

　　大约过了半分钟后，徐和才低声下令：“不宜久留，去中央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