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十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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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
一坛美酒，几杯香茗。
袅袅白烟之后，是苏浣平静如初的脸庞。
“苏姑娘有事？”我压抑住内心的烦躁，掀起衣衫坐下，淡然问了一句。
“不错。”她微微颌首，抬头一使眼神，白玉堂便警惕地阖好了房门。
“苏姑娘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白玉堂随即在我旁边坐下。
“展大人，我们不妨开门见山。”苏浣顺手递过一杯茶，清楚地说，“我怀疑一个人。”
“是他么？”本来低头安静坐在一侧的白玉堂突然开口。
“应该是。”我愣了片刻，嘴角渐渐划出一丝笑意。
“写下来好了。”苏浣突然扬眉笑开，眉眼弯弯，率先蘸了蘸茶水，在桌面上写出一个字，然后孩子气地立即用右手捂住。
我和白玉堂随即照做。
然后，三个人同时揭开，清清楚楚，三个“顾”字。
相视而笑，我摇着头开口，“白兄和苏姑娘怎么发现的？”
一番话谈下来，原来白玉堂和我想到一处，而很明显苏浣心细如发，另辟其径，走得更远点。
“展大人，你可知顾玦是否擅长易容？”苏浣问道。
我皱眉，思索了片刻回答，“这倒不知，毕竟他也刚来不过几日。只是。。。“
”只是行走江湖，总有些不为人知的傍身之术吧。“白玉堂笑着接话。
”只可惜，这些皆为我等的猜测，却没有确实证据。“苏浣叹了口气，托着腮帮撅着嘴唇说道，”纵然我们再疑心于他，却还是帮不了月华姑娘脱清干系。“
“苏浣。。。”我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不管旁人如何待她，她却始终是如此良善于心的女子。
“行啦。”白玉堂却突然“噗哧”一声笑出来，斜睥着苏浣道，“无缘无故让我们来，可不是苏姑娘的行事风格。说吧，你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白玉堂，你还真是聪-慧-过-人，惠-质-兰-心-啊！”苏浣有些恼怒地回瞪过去，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你！”白玉堂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得无可奈何地恨恨点头。
“好了，二位不要再争了。”我失声笑道，随即正色，“但不知苏姑娘有何打算？”
“很简单，请君入瓮。”她自信满满地开口。
“请赐教。”我抱拳。
桌上的茶水渐渐冷去。
“不行，我不同意。”听完整个计划，白玉堂猛地站起，大声反对。
我蹙起眉头，搁在膝盖上的拳头却暗暗握紧，”我也不赞成。“
”为什么？“她显然有些生气。
”太危险，我们不能拿姑娘的性命来打赌。“我摇头道。
”是，猫儿说的在理。“白玉堂破天荒地第一次附和我。
”不入虎穴，蔫得虎子！“她使劲一拍桌，大声争辩，掷地有声，”若是任由事态这般发展下去，月华姑娘便要一直蒙冤，而真正的凶手也不能得到惩罚。而此次我请两位大人前来，便是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助。有你们在，何须担心我的安危！若是你们二人，能够想出半点更好的主意，我便立刻依了你们，你们说啊，说啊！“
铺天盖地让人窒息的沉默。
“我还是不能让你。。。。”挣扎许久，我艰难地开口。
“好。”白玉堂却骤然打断了我的话，我吃惊地扭头看他，黑发遮住了他的眼帘，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答应你。”他淡淡地说。
“好！”苏浣高兴得一蹦三丈高，然后立刻起身，施礼后说道，“那我这便回去准备了。多谢两位大人相助，后会有期！”
接着转身出门。
房门“吱呀”阖住的一刹那，厢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很久很久以后，我轻声开口，“你为什么要答应她？”
”苏姑娘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他举起酒罐，猛灌一大口然后答道。
”你猜，若是我们二人此刻拒绝了她，她会怎么做？“我尚未来得及开口，他便无奈地笑笑，自问自答，”还能怎么做，依她的性子，定然会独自冒险前往。要是那般，岂非更糟？“
”白兄。。。“下面的字，我一个也吐不出来。
”苏姑娘看似柔弱，实则极为倔强，不会轻易动摇决心。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过于刚硬的利器，必然也更易折损。所以于她，是绝对不能强硬拒绝的。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在她需要帮助和支持的时候，拉她一把。“白玉堂放下酒罐，推开窗户背对着我，轻轻说道。
”白兄用心良苦。“我的心好像被针一次次刺进，勉强回答。
”喝吧，不醉不归。接下来的日子，且得有的忙碌。“他并不回我，也不转身，只是右手高举起酒罐，淡然开口。
”恭敬不如从命。”我一仰脖，冰凉的佳酿顺着喉咙一路烧下去。
果然如白玉堂所言，接下来几天，很是繁忙。
一切准备妥当，我和白玉堂约好，两个时辰后在绿柳居汇合。
临行前，我想了想，还是去了大牢。
打开牢门，月华抬眼瞄了瞄，便“哼”了一声不理我。
“你随我来。”我伸手。
“做什么？”她不接。
“你随我来，便一切都会明白。”我主动去拉她，“不妨再信我一次。”
“好。”她拉着脸色，却应承了下来。
“若是你亲眼目睹亲耳所闻，便应该相信苏浣是无辜的了吧。”我转头，心底暗暗想，脚下的步伐却愈发快了。
子时，绿柳居。
凉风微起，掩饰不住的寒意。
却仍有汗滴，从我额头上不断涌出来。
屋内的情况，不出我们所料。
虽然我看不见苏浣的脸色，但她的声音，异乎寻常的冷静。
可惜我的心，却一点也做不到往日的镇定。
我很担心，
是的，我非常担心。
就在我心绪极度不宁的那一刻，
屋子里面，
蜡烛灭了。
“有点不对！”夜色中，白玉堂的声音第一次变了调。
“走！”轻声一喝，我们三人施展轻功，往屋内略去。
就在我们踏上门口台阶的一刹那，一声尖叫从屋内传出。
“白玉堂救我！”
是苏浣！
但见白玉堂的身影瞬间加快了速度，箭般“嗖”地冲了进去，
只是那抹白色的背影，带着微微的颤抖，在黑夜之中更加明显。
“快！”我言简意赅地对月华说，也随即闯了进去。
踢开门，迎面而来一条黑色人影，想必是顾玦没错。
“哪里走！”我大喝一声，立即和他打斗到一处，而月华迟疑片刻后，也加了进来帮我。
没多久，我们便制住了他。
“点火。”我一手扣住顾玦，一边扭头对月华吩咐。
房间终于亮起。
“师兄，”月华脸上阴晴莫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玦看着她，眼神里有很多复杂的东西瞬间流转，却不曾想到，下一刻他忽然仰天大笑。
不过有黑色的血，从唇边流下。
“小心有毒。”白玉堂神色大变，飞身扑去。
终究是迟了。
我掰开他的嘴，看了一眼，蹙眉回道，“鹤顶红，见血封喉。”
月华见状，双目含泪，蹲下身子轻轻抚上了他的双眼，然后狠狠的将手中的宝剑掷在地上，紧接着摔门而去。
见此情形，我心底暗暗叫了声不好，也只得匆匆告辞跟了出去。
醉仙楼，大厅。
月华从绿柳居离开后，便怒气冲冲地闯进了这家酒楼，点了满满一桌的酒。
“解酒浇愁么？”我心底暗念，苦笑着也随她坐了下来。
见她倒酒入口，我淡淡问了一句，“为你师兄？”
她不回我。
也罢，我便这般坐着陪她便是，遇上这种事情，一时总归是难以承受的。
却不料过了一些时候，白玉堂和苏浣并肩而来，
还在我们旁边坐了下来。
我连忙微微颌首示意，但可惜月华便失了礼数，不客气地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笑话。“白玉堂有些恼怒，冷笑着回答，”这酒店开来是迎客的，五爷我高兴来就来，谁也管不着。“说罢，他向小二一招手，吆喝道，”竹叶青。“
”你身上有伤，还是别喝酒为好。”
是苏浣开了口。
只见她满眼担忧，目光紧紧追随白玉堂，并不忘对小跑过来的小二吩咐道，“给五爷砌壶好茶吧。”
“好嘞---！”小二自然答得爽快。
月华终于按捺不住性子，怒气冲冲地跑到苏浣旁边，大声斥责道，“苏浣，你怎么那么阴魂不散！你害的我还不够惨么！”
“我害你？”原本神色平静的苏浣，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转头冷笑反问道。
“本来，你和展昭之间的事情，已经让我心烦。再然后，那个小翠也让我整天不得安生。最后今天，师兄他。。。”月华说着说着，有些哽咽。
但我仍不止不住皱起眉头。
今晚的计划，我之所以要拉月华进来，无非是想让她明白，苏浣本来无辜，却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实属难得。本希望前嫌尽释，化干戈为玉帛，却不料想是这番结果。
月华这次当真是，太过蛮横无理。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第十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