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同人 十年江南》sallyandsunny

7、疑是故人来

　　小的时候，我常常做白日梦，幻想某一天，自己能够成为super star，万众瞩目。可是，如今，我终于意识到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很傻很天真。自从“天下第一医”的匾额挂出去之后，我就开始了噩梦般的生活，每天清晨隔壁老王家那只勤劳的公鸡还没开始打鸣的时候四面八方各门各派三教九流七棱八拐千奇百怪的人，便开始像潮水似的涌向济善堂，一不为看病，二不为买药，就是为了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医”，到底长得个什么样子。一开始，还装模作样，毕恭毕敬，可当看到顶着这么个名号的，竟然是个不起眼的丫头时，脸上的鄙夷之色就干脆完全不掩饰。更甚者，立即叹息世风日下，纲常沦丧，怎么能让一个女子得此称呼。紧接着，这堆所谓的医道中人，就开始“请教”起来。
　　我一开始还好声好气，傻了吧唧地认真回答他们的问题。后来一想，靠，难道本姑娘当了天下第一医，还得开新闻发布会，答记者问不成？再后来，看到那些油光闪闪的脸，我就顺手操起垫八仙桌的板砖，直接砸过去。再再后来，可怜我济善堂的板砖，都给本姑娘抡完了。怎么办？嘿嘿，这个天下第一医可不是白当的。你不是来请教么？好。来者是客，笑得花枝乱颤的请您上座，如花呢？还不给大爷茶水伺候着？等等，您别走啊？您这不是还没请教不？怎么了？其实也没什么，本姑娘不过在你的茶水里，放了够您拉十天半个月分量的巴豆而已。您要出更？对不起，本药铺店小地卑，厕所还没建好呢。您这就走了？不送啊。
　　于是，从那日起，整个开封府衙门前那一条街道上，所有的酒楼，客栈连怡红院的厕所都被完全占满。等待上厕所的队伍，都快排到开封府衙门口了。这种情况直接导致，治安一向良好的开封府因为争抢厕所位置问题而引起的打架斗殴事件急剧上升。本姑娘我便每天倚在药铺门口，满面春风的看展护卫和四大捕快四处奔走。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内，张龙赵虎王朝马汉都用极其哀怨的眼光看着我。
　　日子一久，江湖上的人便知道，这号称天下第一医的苏浣姑娘，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渐渐地，日子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只是，来济善堂看病的人，越来越多，而我，也不再是从前那个负责收拾药柜的小丫环，而是成为了济善堂的大夫。
　　话说某一日，难得比较空闲，我便乐得打了个盹。正休息着，一阵疾风吹进，有人匆匆忙忙的挑开深蓝色的麻布门帘，走了进来。我抬头，却是一男一女。看那男子，三十上下年纪，身着普普通通的灰色布衣，手握一把平平凡凡的吴粤剑，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神情。那女子，柔柔弱弱，娇小玲珑，盈盈细腰，不堪一握。静如姣花照水，行如弱柳扶风，只可惜脸上蒙着一层白色浣纱，所以看不清容貌。
　　我一愣，便迎上去，“两位可是要看病？”
　　“是拙荆。”那名男子低沉的应道，便吝啬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我在仔细打量，这才发现，那位姑娘根本不是自己站着，而是完全靠男子支撑才立在那里。赶忙端来八仙凳，一起扶着她坐下来。
　　坐定，我客客气气的开口，“可请这位夫人摘下面纱？苏浣才好诊治。”
　　下一秒，我便看到那位男子立即握紧了手中的剑，用凶狠如狼般的眼神盯着我，缓缓道，“不可。” 那一刻，我几乎可以看到凸起的关节和爆出的青筋。
　　我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慢慢说，“古人有云，医术之大，不过”望闻问切“四个字。所谓”望“者，公子不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他”噌“地站了起来，衣鬓的风甚至吹起了我额前的刘海。愤怒的气息从周身散发开来，手中的剑，却是握的更紧，关节的“咯咯“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分外清晰。
　　我冷笑，能威胁我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一向如此。既然有求于人，不以礼相待就罢，还出手威胁？可笑。
　　想到此，我也冷冷的说，”看来尊夫人的病，苏浣怕是没那个本事给治好了。还请两位另请高明。送客！“
　　说是迟，那是快，三尺剑已经出鞘，不过是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治还是不治？“虽然已是春暖花开五月天，男子的声音却将整个屋子的空气降到冰点。
　　”柳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一个柔和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们是来求苏大夫的。“
　　”苏姑娘，絮儿摘下就是了。柳大哥是个粗人，得罪之处，还望姑娘海涵。“动听的声音如流水般潺潺的溢了出来。
　　那男子放下剑，转向那名女子，空气好似一瞬间松开一样。他的眼神里只有那名坐着的女子，并且涨满了温柔和关爱之情，与刚才判若两人。连话音都低了三分，”絮儿，这不妥吧？要是。。。“
　　”柳大哥“女子轻轻的摇了摇头，”我相信苏姑娘。“
　　我哼了一声，算是默许。心里却想，本小姐是个大夫，又不是怡红院的老鸨，至于嘛。
　　白色的浣纱被一双细若凝脂的纤纤玉手慢慢摘下，我颇有些好奇的等着。掀开的那一刻，我手中的紫砂杯，“砰”的一声，落在坚硬的青石地板上，摔了个粉碎。眼泪瞬间漫上了眼眶。
　　“小如？” 我哽咽的开口，随后又欣喜的笑着，“是你回来了么？”
　　那两人也被我的反应弄糊涂了，相互看了看，女子小心翼翼的开口，“苏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奴家名叫絮儿。”
　　这边正尴尬着，门口却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丫鬟小翠跑了进来，附到我耳边轻声说，“苏姑娘，柴王府的人说要来找一位叫絮儿的女子。这会正在门口闹腾呢，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那位男子却似对“柴王府”三个字甚是敏感，眉头紧锁，手中的吴粤剑却是握的越发的紧，那位女子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我转头，开口，“是冲着你们来的么？”
　　二人重重的点了点头。“如此这般，我们也不便打扰了，告辞。”男子起身欲走。
　　“坐下。”我命令道。大概由于我的口吻，男子竟然真的坐了下来。
　　“小翠，你过来，带这二位去我的厢房。记住，不要让旁人看见，今个儿的事，也不准传出去，知道了吗？”我镇定的说。
　　说罢，我便朝门口迈去，走到一半，转身，拭去双颊的泪水，对那位女子温和的笑着，嘴里却坚定的说，“小如，有姐姐在，谁也欺负不得你。”
　　从前铺到门口这一段路，却好似走了我十年时间。十年前，那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如，那个带着浅浅梨涡的小如，那个总是微笑着的小如，那个时常在我后面奔跑的小如，那个得了棒棒糖便欢喜的眉开眼笑的小如，那个喜欢甜甜的叫我“眉姐姐”的小如，那个在黑屋子里罚站，明明吓得瑟瑟发抖，却挺起小脸，硬生生把眼泪逼回去的小如。。。。。那个在孤儿院门口出了车祸，永远都回不来的小如。
　　如今，小如，你回来了么？别怕，姐姐会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唉。。。没有人留言。。怨念中。。。。无比的怨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