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归途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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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干什么？”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从背后炸响，还没待我转过头去，肩膀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狠狠拽住，身子不由自主地踉跄了好几步。与此同时，由于未站稳，手中的铜镜就这般滑落，沿着黝黑的山崖一路落了下去。
我顾不得肩膀上的痛，立即飞身扑到崖边，无视倾盆而下的雨水，探出头往下张望，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乱树林，哪里见到半点铜镜的影子。
回过头，只见白玉堂愤怒到涨的通红的脸庞，我恶狠狠地摔开他的手，怒吼道，“白玉堂，你是不是疯了！！”
“我疯了？”他怒极反笑，“敢问，苏姑娘在这里作什么？“
”我。。。“顿时语塞，但想起落崖的镜子，再想到这般一来，归程之路便无门，我不由怨气重生，”这跟你白玉堂又有什么关系？”
“是跟我没关系。”他狠狠地说，“我就是见不得苏姑娘，为了展昭如此这般作践自己！！”
“我心甘情愿！”我反吼回去。
“啪”清脆的一记耳光，重重地掌掴在我的脸颊。白玉堂的手落下，拳头却握的愈发的紧。
我捂着右颊，恨恨地盯着他，不说话。
“好，好，好。”他气结，终于开口，连吐了三个“好”字，“我这便去寻展昭说个清楚，省得这般不明不白，枉费了苏姑娘一番心思不说，还要白白搭上这条性命。”
“不要。”听到此言，我才反应过来，一把扑上去，死命撰住白玉堂的手腕，哀哀地恳求，“白玉堂，我求你，不要。”暴雨中，已经分不清面颊上的是泪水抑或雨滴。
他不理，径直掰开了我的手，头也不调地往回走。
我疯子似的深一脚浅一脚追在后面，任凭四溅的泥泞污浊了玄色的衣鬓。
”白玉堂，你不要去。“我低声下气地苦苦哀求，雨水落在眼睛里痛的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他并不应我，只是倔强地越走越快。
”白玉堂。“我突然狂奔上前，”噗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下，拦住他前行的脚步。”不要去，“受过伤的双膝浸在泥泞里，夹着冰冷的雨水，痛到发抖。
他整个人顿时僵住，脚步却停了下来，但并不回头看我。
”不要去，求求你不要告诉展昭，求求你。“我失神地反复呢喃着，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眼泪伴着磅礴大雨倾盆而下。
暴雨中，山谷边，一白一玄两个身影在铺天盖地的雨水中雕塑般静立着。
济善堂，我的屋内。
看到我又一次这么狼狈地回来，小翠好似预料到一般，立即送上干净的衣服和温暖的茶水。一切收拾妥当后，我来到客厅，白玉堂仍然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冷静下来，我在他身边坐下，递过一杯茶，开口，”喝点热的吧，莫着凉了。“
他不理我。
只得好声好气地劝解，“白玉堂，你喝点吧，行不行？”
他依旧看着窗外不出声。
我没了耐性，“啪”的一声把茶杯拍在桌上，“你到底有什么不痛快的！直接说出来好了。”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去寻死？”他转过脸，径直问道。
我一口茶憋在口里，差点没喷出来，“你。。。你说什么？”
“你大半夜的，跑去悬崖边，闭着个眼睛，不是寻死是什么！”他狠狠一拍桌子，激动地站起身，大发雷霆。
“我。。。”顿时语塞，这可让我怎么解释。
“还有，如果没事，你好端端的把首饰送人做什么！如果没事，你为何跟展昭说要远行！对了，那晚你跟我说的那些话，什么如果你去了很远的地方，你要做何解释！！”他越说越激动。
“这。。。”我哭笑不得，只得回道，“事情并不是如你所想。”
“是么？”他半信半疑。
“真的。”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就没想过去寻死。”
“好吧，我相信。”他看了我变天，才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啜了一口，叹气道，“不如美酒。”
我无言地向天空翻了个白眼，回击道，“死性不改！”
“人生苦短，不过区区几十载，若再无美酒相伴，岂不无趣！”他竟然感叹。
“那么今晚，不醉不归。”我起身，吐字。
醉仙楼，陌上花厢房。
“呦，这不是苏大夫么，晚上又来光临小店啊！”小二谄笑着客套。
我顿时沉下脸，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废话少说，”白玉堂提高了声调，“快把你们店最好的酒端上来，今个五爷要喝个痛快。”
“好嘞——！”小二拖长了尾音，欢快地应和着，转身向楼下奔去。
“等等。”我拦住他，“给我上最差的酒。”
“啊？”小二双眼瞪得好似铜铃，不解的看着我。
“苏姑娘要怎么做，你照做便是了。”白玉堂不耐烦地催促他。
“是。”小二急忙下楼。
等小二走后，白玉堂转过脸，满脸好奇地问，“为什么要最差的？怕五爷我付不起钱？”
“不是。”我淡淡地说，“解闷喝酒如牛饮，用上好的酒，未免太过糟蹋了。”
”正是因为牛饮，用好酒才不至于伤身。“白玉堂轻轻反驳。
于是，小二刚上楼，白玉堂便吩咐他，撤掉拿来的酒罐，把它们全部换成上好的佳酿。
酒坛摆在桌上，只是我连酒碗都不想碰，干脆直接对着罐口，猛干下去。
辣，还是辣。
一口呛住，我大力地咳嗽，眼泪也随之顺着双颊落了下来。
却依旧不想停下，继续喝。
面前的罐子一个一个的空掉，我却还没有休息的打算。脑袋越来越重，手脚也渐渐开始不听使唤。
“够了。”白玉堂一把夺下我手中的酒坛，稍带怒气的斥道。
“还给我。”我生气地去抢，却扑了个空。
“苏浣，我深知你心中郁结，可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和寻死又有什么分别。”他拦住我，皱着眉头说道。
“我自己的事情，与别人无关。”眼前白玉堂的影子渐渐不清楚，我大着舌头说。
“这样吧，白某倒有个主意。跟以前一样，我们继续那个游戏。要是我赢了，苏姑娘便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反之亦然。”他扶着我坐下，无奈地说。
“好。”我一锤定音。“这次问题是什么？”
“苏姑娘出好了。”他回答。
“那么，”我心思一转，突然想到了白天，展昭点那道”金玉满堂“时候的情形，不由得一阵酸楚，”就猜我最爱的点心是什么？“
”好。“他一口答应，随即唤来小二，”把你们这边所有的点心都给我端上来。“
其实，我根本就无心给他答案。
所以，对着满桌佳肴，我只需挑剔，再挑剔。
”这道“情丝万缕”如何？“
”太甜。“
”那么这道“苦口婆心”呢？“
”太苦。“
”那这道“芙蓉桂枝“呢？”
“面不熟。”
“那这道”鱼戏莲叶“呢？”
“龙眼不够新鲜。”
“那这道”妃子笑“呢？”
“荔枝太干。”
“那这道”踏雪寻梅“呢？”
“糖太粗。”
“那这道”人面桃花“呢？”
“花瓣摘的太早。”
各道点心，我只是浅尝一口，便不再动筷。
“姑奶奶哟，您这是要小店作出什么，才能让姑娘满意啊？”店小二不自觉地抹着额头渗出的汗水。
“既然没有称心的，那你便输了。快给我酒。”我摇摇晃晃地向白玉堂走过去。
却不料，身体一软，直直倒在了他的臂弯里，睡了过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我才懒洋洋地爬起来。
一看在自己房间，不消说，定是白玉堂送我回来的。
只是酒喝的太多的缘故，头依旧隐隐地痛。
在床上呆坐了半天，只因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镜子丢了，自是回不去。看来，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宋朝。
出了屋子，小翠周到地递上梳洗的热水。
“苏姐姐，你怎么又喝多了？”她不满地问。
“没什么。”我按住太阳穴，疲惫地回道。
“还有那日，白五爷听说姑娘把首饰送给小翠之后，便发了疯似的奔了出去。不知道所为何事？”她睁大眼睛问道。
“小事而已。”我心虚地掩饰。
若是全天下的人都以为我苏浣为了个男人寻死觅活，那简直比展昭失忆更悲惨。
“姐姐今天还出诊么？”见打听不到什么，小翠转了话题。
“恩，帮我准备东西。”我卷起袖子，既然回不去，生活就还得继续啊。
傍晚，病人也走得七七八八。我捏捏了酸痛的肩膀，准备收拾回屋。
突然，一个陌生的男子走入济善堂。
看他不过弱冠年纪，粗布衣服，手上多生老茧，面容憨厚，应该是个做粗活的。
“有事？”我挑了挑眉梢。
只见他从背后拿出个精美的漆盒，放在桌上，然后客客气气地说，“在下是城南”田氏点心铺“的伙计。白五爷交代了，每日此时送一盒点心给苏姑娘，直到姑娘满意为止。”
“这。。。”我为难地挠挠头，想不到那白老鼠还认真起来了。
“小的明日早晨来收盒子，若是姑娘满意了，便告诉小的一声，否则，小的会一直这般送下去。”他说完，便退了出去，空留我对着一盒点心发愣。
看来这一次，白玉堂是非逼得我服输不可。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归途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