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大梦初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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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了，回去吧。”身边的人蹲下来，轻声安慰。
我抬眼，泪眼朦胧着凝视眼前人，哽咽了一句，”白玉堂。。。“
他长长叹气，索性将整个纸伞都挡在了我的头顶，“我本来准备晚些向你提及的，不曾料到，你们竟然在此遇上。”
“那位姑娘，可是。。。姓丁？”我面无血色，紧紧咬着下唇，豆大的泪珠断了线似的落下。
“此处雨大，不如先回屋，再听白某细细说来。“他站起，弯下腰，准备拉我起身。
我固执的不肯接过他伸出的手，转过头去，倔强地不吭声。
“苏姑娘若是这般坚持，白某也没有办法。”白玉堂渐露怒色，“只是就算姑娘等死在这里，展昭也不会回来。”
白玉堂的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针般密密麻麻地戳在我心上。
但是他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
我起身，大力抹去眼角的泪水，一字一顿，“我跟你回去。”
济善堂，我的屋内。
被逼无奈，我只得匆匆换下了潮湿的衣裳。手里握着温暖的雨荷杯，小翠刚为我沏的上好碧螺春，正在杯子里面热腾腾地冒着热气。
“快喝，千万莫伤了身体。”白玉堂叮嘱道。
我含了一口在嘴里，缓缓咽下。茶叶特有的香气，便在口腔里四溢开来。
只是此刻，我没有半点心思，”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玉堂也不多说，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体给我讲述了一番。
其实，知道又如何？
故事的情节，我不是早就读的滚瓜烂熟？
南侠展昭，公务劳累，回乡探亲。途遇丁兆兰，丁兆惠二兄弟，遂被邀入丁府做客，期间，和丁家大小姐丁月华，比武定亲，由此传出一段佳话。
杯中的茶水渐渐冷去，我依旧发愣在座椅上。
原来命运早已有了安排，兜兜转转，却还是按照该有的方向发展下去。
”苏浣？“白玉堂有些担忧地看着我，小声呼唤。
”恩？“我猛地回过神来。
”其实，“他欲言又止，低头想了半晌却还是开了口，”姑娘和展昭的事情，白某虽然不全清楚，但也略知一二。事已至此，恕在下唐突，姑娘心里，展昭的地位是不一般的吧？”
我怔怔地看着窗外落下的雨滴，不出声。
”以展昭的性子，冲霄之前，在下绝对敢断言，他对姑娘，也不是一般的情分。“白玉堂偷偷观察者我的神色，继续说到，”只是事到如今，姑娘到底想怎么做？是否告知展昭过去一切？“
”千万不要！“我大惊失色，禁不住喊出声。
如果让展昭恢复记忆，那么以前的事情，就都瞒不住。那个算命先生的诅咒，正如毒蛇一般缠住我，不得解脱。
”姑娘既然不想这么做，难道就这么看着，丁家那个疯疯癫癫的丫头，和展昭成双成对么？“白玉堂越说越激动。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无助地捂住耳朵，”你不要再说了。让我冷静下！“
”好，好！“看到我的反应，白玉堂倒有些慌乱起来，”那我不打扰，你先休息下。“说完，便掩上门离去。
待门一合上，我便狠狠地把手中的杯子掷在地上。”当“地一声清脆的碰击声后，杯子便四分五裂。
心里的烦躁，却没此减少半分。
就这样放弃，我是断然不甘心的，可是除了放弃，我又能做什么？
展昭和丁月华，本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难以更改。更何况现在，我于展昭，不过是个有过几面之缘的匆匆过客，而丁月华才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要重新开始，谈何容易？
而且，就算重新开始又怎样？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时刻会担心我，在我疲惫的时候陪我看流星，对我许诺，”从今以后，我展昭的身边，就只有苏姑娘一个人的位置。”的那个人了。
昨日之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之种种譬如今日生。
庄周梦蝶，大梦初觉。
我们，回不去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的疼痛翻江倒海地涌上来，终于忍不住，趴在枕头上，放声大哭。
也许哭过以后，会好点吧。
接连几天，我都以身体不适为理由，推辞了在济善堂出诊。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哭肿好似桃子的双眼，根本难以示人。
时光如白驹过隙，飞快流逝。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月有余。
开始的日子极其痛苦和煎熬，我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因为每次只要一阖上双眼，脑海里就全是过去和展昭在一起的画面，每当这时，就忍不住伤心落泪。
所以，每天清晨，我的枕头都是湿透的。
越是难过，我就越不想出门。整日好似鸵鸟一般，缩在济善堂里。
可偏偏有些事情，躲也躲不过。
这日，我正忙完手头的事情，余光一瞥，就看见白玉堂挑开门帘进了屋子。
“坐。”我懒洋洋地不想搭理。
可是他脸上的神色却很是奇怪，眼神一直往后瞄，我有些奇怪地问，“白老鼠，你挤眉弄眼的作什么？”
他无奈地挑了挑眉毛，只见一个人从他身后闪了出来。
是展昭。
我右手紧紧握紧，勉强挤出笑容，不自然地说，“展大人可是有事情？“
”不是展某。“他一如既往的谦谦君子，”是丁姑娘。“
一转眼，衣着光鲜，明媚动人的偏偏佳人便从展昭后面走上前，羞涩一笑，”月华见过苏姑娘。“
这般一来，我便是笑也笑不出，”客气，丁姑娘有事？“
还没待丁月华开口，展昭便急急地说，”这几日不知怎的，月华一直咳嗽，头痛也不见好。听张龙说，苏大夫医术精湛，特来求教姑娘。望姑娘费心。“
”好。“我深深呼吸，扬起头，止住已经在眼眶里来回打转的泪水，”有劳丁姑娘过来。“
她袅袅地走上前，坐下，我伸出颤抖的手，把脉。
”展大人不必担心，丁姑娘只是因为旅途劳累，太过辛劳，并无大碍。苏浣开上几幅药，丁姑娘按时服用，并多加休息，即日便可康复。“我低声道。
”有劳。“丁月华捋下袖口，走回展昭身边。
”猫儿，丁家丫头，没事的话就赶快回去，苏姑娘忙的很，可没有空子招待你们。“白玉堂赶紧说。
”既然这样，我们先行告辞。“接过药方，展昭转身欲走。
”咦？这琴。。“丁月华看到放在角落的古琴，有些惊喜地叫出声。
”是苏浣的。“我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内心百感交集。抬起手，十指上沾满灰尘。
上次中秋后，我已再无兴致。
往事不堪回首。
”既然苏姑娘精通乐理，可否恳请苏姑娘弹奏一曲，让月华一饱耳福。“丁月华兴奋地说着。
”苏浣经久未弹，琴技早已生疏，不便让姑娘见笑。“我低下眼帘，轻叹。
”展昭。。。“丁月华撒娇地看向展昭，赌气地撅起嘴。
”苏姑娘，月华诚心仰慕姑娘琴技，不知姑娘可否卖展某一个薄面？“他看着丁月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展大人真的要听我弹么？”我踉跄几步，拼死逼住眼框中打转的泪水。
“若是方便，有劳苏姑娘。”展昭并不看我，只是宠溺着望着身边满面含羞的丁月华，目光中流露的深情，如利刃，一刀一刀狠狠刺在我心上。
“展昭，不要太过分。”白玉堂犀利地开口，空气中的火药味一触即发。
“恩？”展昭迷惑地看向白玉堂。
“你明明知道。。。”白玉堂的话还没说完，被我打断。
”好。“我深吸一口气，”承蒙展大人和丁姑娘厚爱，苏浣怎敢推辞。“
搬出古琴，轻轻抚过，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一路传到心底。
该唱什么呢？
片刻间，心底有了主意。
拨动琴弦，口中轻声吟唱。
Are you goin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er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Without no seams nor needlework,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er to find me an acre of land,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Between the salt water and the sea strand,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er to reap it in a sickle of leather,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And to gather it all in a bunch of heather,
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Are you goin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一曲唱完，屋中三人面面相觑。
丁月华开口，”敢问苏姑娘唱的是什么？“
我不言，只是满脸期待地望向展昭。
你还记得么，那个夜晚，在开封府的里厅，皇上的床榻边，我唱的歌曲？
但是，看着他疑惑的脸，我的希望瞬间被摔的粉碎。
”是啊，展某也不明了，还望姑娘赐教。“他疑惑地说。
我回头，冷冷地回答，”不必了。知道的人自然知道，不知道的人也就不必知道。“
看着气氛有些僵，丁月华急忙打起圆场。”展大哥，既然听完歌，我们就先回去吧。“她半嗔道。
“好。那么，苏姑娘，多谢，展某先行告辞。”他礼貌地告别，手心却撰紧了丁月华。
“不送。”我定坐在椅子上，冷冷地应道。
二人出门后，白玉堂依旧立在原地。
“五哥不走？”我抬眼。
“苏浣！”他有些气恼地提高声调，忿忿地坐在桌边，中指关节狠狠叩着桌面，发出”咚咚咚“的闷响。
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顺着双颊，“噼噼啪啪”的落在琴面。
我还是那个我，而你，早已不是那个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大梦初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