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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月光倾城 ...

  •   想到这里,我立即起身,疾步向开封府走去。
      出了积善堂,对面就是开封府衙。街道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噼噼啪啪的喜炮夹着敲锣打鼓声,衬的这个县城好似过年一般热闹。仔细一看,白玉堂白衣红花,神清气爽地坐在高头大马上,不停地向周围贺喜的人抱拳道谢,满脸的喜色却是掩饰不住的。
      我暗暗叹了口气,趁大家都围在他身边的时候,偷偷溜进了开封府。

      来到展昭房前,我轻轻叩门。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迎面对上展昭有些惊喜的神色,“苏浣?快进来坐。”
      我点点头,并不进去,只是立在门口,小心谨慎地开口,“展昭,这四周可有人在?”
      他不解地摇了摇头,“大伙都出去恭贺白少侠了,只有展某在府内。”
      “那么,一时半刻他们回的来么?”
      “应是回不来的。刚刚张龙他们几个,说是要和白少侠喝个痛快,当作贺喜。怎么,姑娘有事情么?”他放下手中的书卷,脸上神情愈发疑惑。
      “那最好。”听闻此言,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走进里屋,阖上房门,插紧门栓,同时把所有的窗户也顺便关了个严严实实。做完这一切,我施施然走向展昭。
      却只见他英气的脸庞突然涨了个通红,手掌把书卷生生握成了褶皱,并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姑娘。。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我不理,径直说道,“展昭,你我相识这么久,现今,你是否相信苏浣的为人?”
      他摸了摸通红的耳朵,不自然地回道,“自是相信的。”
      “好。那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即可。但是,你可否答应我,不要问我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恩?”他扬眉,思索片刻,轻轻颌首。
      我心中的石头放下了一半,四下观察一番,便贴近他耳朵,小声发问,“襄阳王是不是有起兵谋反之意?”
      “什么?”他失声叫了出来,我忙不迭捂住了他的嘴巴,低声说道,“我说展大人,你小声点,你这样嚷下去,小女子我十个脑袋也不够包大人砍的。”
      “襄阳王要起兵谋反?”他眉间锁成了个“川”字,“姑娘所言可为真?”
      “啊?”我兀自愣住,看展昭的反应,他不像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样子。那么,难道是我记错了?可是我记得明明是白玉堂封官后不久,他和颜查散二人一起前去襄阳的啊。
      “苏姑娘?”眼前摇晃的十指把我从思绪里拽了回来,“你所言属实?”
      “展大人,”我哭笑不得的说,“这个问题是我要请教大人您的啊,你还没回答,怎么倒反问起苏浣来了?”
      他一愣,回道,“在下糊涂。不过这件事情,展某从未听说过,不知姑娘从何处得知这个消息的?”
      我摆摆手,应道,“展大人忘记刚才的承诺了么?”
      他张口欲说些什么,嘴唇蠕动半天,还是止住,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见这个情形,我觉得再呆下去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总不能让我跟他说,我是从一千年后穿过来的,所以什么事情都知道吧。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起身告辞,还没等他回话,便一溜烟窜了出去。空留下展昭一个人在房间里若有所思。

      回到济善堂,我静静坐下,浮想联翩。也许,书里面的东西,只是基于现实而非如数记载,也许,白玉堂根本不会死在冲霄楼,而是就这么安安稳稳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更也许,从来就没有过襄阳王谋反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顿时轻松了许多。这个时候,小翠进来,脆生生地喊道,“苏姐姐,又有人来看病啦。”我笑了笑,深吸一口气,精神抖擞地起身,继续先前的工作。

      夜深,终于送走最后一位病患,满脸倦色的我起身,不由得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房休息。行至后院,看到镶嵌在黑色夜幕上的点点星光,和挂在天际的一勾残月,不由得停下脚步。正发愣,突然听得头顶有人说话。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知苏姑娘可有雅兴,一同上来喝杯酒?”
      是他。仰头,淡淡一笑,我轻轻伸出右手。
      躺在屋顶上,整个开封的夜景尽收眼底。近处,朱漆的栏杆,青色的石板小路,静静伫立的流云花卉檐板,在皎洁的月光下镀上了一层薄纱,古朴质雅。而后再观远方,高墙深巷,曲经通幽,飞檐翘脊,万家灯火。
      “原来开封的夜色这么美“我不由自主的感叹道,”难怪白大侠总是爱偷偷溜到人家屋顶上看风景。”揶揄是少不了的。
      “敢问苏姑娘,白某是欠了姑娘银子不是?为何每次都偏偏要和白某过不去?”他不经意地擦去嘴边的酒迹,狭长的凤眼斜睨着,似笑非笑地开口。
      “岂敢岂敢。”我抢过酒坛子,灌下一口,细细一品,颇有些失望地说道,“怎么不是芦花香?”
      他倒是一愣,随后爽朗地大笑,“原来苏姑娘独爱陷空岛的芦花香啊。果然是识酒之人。可惜,千金易得,陈年佳酿却难寻。姑娘如要再品,怕是要等上一阵子了。”
      我不语,紧紧盯着他黝黑如宝石般的星眸,突然蹦出来一句,“白玉堂,你为什么要做那个三品侍卫?”
      他低头,微风扬起脸颊边的黑发,然后,平静地说,“怎么,苏姑娘不为白某贺喜么?”
      我轻轻摇头,“苏浣深知你不是那种贪图名誉之人,只是官场不比江湖,需受得种种束缚,而且人心险恶,你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展昭陷了进去,至今还未出来,你。。何苦呢?”
      他不语,只是狠狠喝了一口酒,再抬头,用前所未有的严肃口气说道,“金钱,权利,这些俗世追崇的东西,白某想来是不屑的。闯荡江湖,不过为了行侠仗义,惩恶除奸。但姑娘需知,凭白某手中宝刀,就算穷尽一生之力,又能杀得了天下多少恶人?入仕为官,却能将大义弘扬与天下,讲法理,正纲常,清奸邪,最终以定民心,是所谓侠之大义也。”
      那一刻,不由得有些伤感。人们只道眼前翩翩白衣佳公子,理智稳重,深晓大义,却不知昔日他也曾年少轻狂,鲜衣怒马,笑傲江湖。
      只可惜,在白玉堂最好的年华,我却没有遇上他。

      看着气氛有些紧张,我笑着说,“好了,苏浣不过是名女子,官场人心我可没兴趣。不过,五哥愿不愿意玩个游戏?”
      “恩?”他颇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头,“说说看。”
      我转过脸,俏皮地说,“规则就是,我出问题,如果五哥回答上了。那么,就算苏浣输了,五哥可以向苏浣提一个要求,无论是什么,苏浣都得答应。反之,若是五哥答不上的话,可就得乖乖听苏浣的使唤啦。”一口气说完,我挑衅似地一扬下巴,“怎么样,怕了么?”
      “笑话。”他立起身子,放下酒坛,开口道,“白某平生不识一个怕字。苏姑娘尽管开口。”
      我心里暗笑,白玉堂,你就认栽吧。

      “一只公鸡,一只母鸡,猜三个字。”
      “不知道。”
      “正确答案:两只鸡。”
      “一只公鸡,一只母鸡,猜五个字”
      “还是不知道。”
      “正确答案:还是两只鸡。”
      “一只公鸡,一只母鸡,猜七个字”
      “这个,还是不知道。”
      “正确答案:笨蛋,还是两只鸡。”

      看着白玉堂的窘态,我笑得前俯后仰。小样,姑奶奶我耍人功夫可是自小练出来的,跟你的拳脚功夫可有的一拼啊。
      待我笑够,他无可奈何地开口,“愿赌服输,苏姑娘提要求吧。”
      “好吧,既然白五爷三题都没答上来,那么就可以提三个要求了。如此这般,苏浣可就不客气了。”
      ”什么?“白玉堂惊得一口酒噎在嗓子里,差点从屋顶上滑落下去,”明明是一个要求,怎么。。“
      ”可是我提了三个问题啊,你都没有回答出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故意皱着眉头说道,”难道白五爷是那等不信不义之人?“
      ”你。。。“他指着我愣了半刻,最后只得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与女子计较,说出去有辱我锦毛鼠名声。“
      我强忍住笑,径直开口。
      ”第一,明日清晨,白五爷需记得到展大人房间,跟他说,“两只老鼠,两只老鼠,跑的快,跑的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你!!!!!“
      ”第二,后天中午,五爷需得去全开封最有名的怡红院,做一个时辰的小二,切记,是众人都看到的那种,不是后厨刷碗的伙计。“
      ”你!!!“
      ”第三么。。。。“我的内心最深的地方突然狠狠被撞了一下,语气也软了下来,”这第三,是最最重要的一个要求。“
      ”什么?苏姑娘赶紧说。“白玉堂别过脸去,表情狼狈不堪。
      ”白玉堂“我特地转到面对他的一面,缓缓而有些伤感地吐字,”你要记得,这辈子,都不要上冲霄楼,知道么?“
      ”恩?“他看着我,有些不解地问,”就这个?“
      ”就这个。“我重重点头。
      ”这有何难。不过苏姑娘可否先告知在下,冲霄楼是什么地方?开封新开的酒楼么?莫不是那边菜肴甚好,姑娘想吃独食?“他狡黠地眨了眨眼。
      ”我。。“顿时语塞,怎么说,如何说,从何说起?”反正,你要记住,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知道了这个地方,那么,就一定要守住这个承诺。好不好?“
      ”知道了。“他轻笑着,又拿起了酒罐欲喝酒。
      我左手一把按住罐子,右手伸出小指,认真地说,“我们拉勾,说话算数。”
      “我堂堂锦毛鼠,还来这些黄口小儿的玩意。”他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着,一边不情不愿伸出了小指,轻轻勾住。
      “那么,白玉堂,你一定要记住今天说过的话。”我低声道。
      大概是被我的气氛感染,他收起了嬉笑之情,正色道,“苏姑娘放心,若是我白某有天违背了这个誓言,必当死于乱箭穿心之下。”
      一瞬间,我脸色惨白如纸。“不要乱说。”我失态地叫了出来。
      白玉堂也被我吓到,有些不解的问,“怎么了,苏姑娘?在下可是说错话了。”
      “不是,不是。”我小声呢喃着,心底不详的预感却是一阵浓过一阵。

      大概看我神色不对,白玉堂便拉着我跳下了屋檐,客客气气地开口,“时候不早,苏姑娘也早点休息吧。”
      转身便走,只留下沐浴在月色中的修长背影。华衣飘飘,神采若仙。
      那一刻,月光倾城。
      刹那间,有种错觉,白玉堂,永远都不会回来了。鼻子一酸,眼泪竟然要滚落下来。
      “白玉堂。”我失声叫出。
      “怎么了?”他转过身子,微微一笑,恍如隔世,“有事情么?”
      “我。。”咽下口水,我有些艰难地开口,“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上了冲霄楼,那么你一定要记得,第二层和第三层之间的铁链是万万爬不得的,还有,小心窗口“我有些慌乱,磕磕绊绊地说道,”还有,记得千万不要从铁链跳到平台上,小心铜网阵。“
      他笑了笑,回道,”在下虽然不明白姑娘的意思,不过,这些话,白某是记下了。多谢姑娘关心,告辞。“
      白色身影一闪而去,我依旧呆立在原处。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月光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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