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甜》傲因

14、第 14 章

　　老板笑的憨厚，麻利的给钟晴上了一份碗筷，认真地解释：“哪儿能啊，大小伙子健健康康能跑能跳的，有啥可怜？永巷这边老人小孩多，老人家辛辛苦苦攒一辈子钱，哪舍得吃这些，来我这儿还不都是为了给孙子孙女解解馋？什么钱都好赚，养老钱不能坑。大家邻里邻居的，多赚一口我发不了财，少赚一口我也饿不死不是。”

　　钟晴随口一句打趣，没想到老板会这么实在的跟她解释，搞得她不好意思起来，收起了嬉笑，难得软糯的道了声谢。

　　正抓着一只小龙虾剥着的韩叙瞟了一眼钟晴红了的耳廓，快要出口的嘲讽又吞了回去。

　　老板看他们点的多，还送了酒水，自家酿的杨梅酒，回味清甜，配小龙虾正好。

　　几人闷头吃虾，话都顾不上说，吃了好一会儿，李能文突兀的嚷嚷起来：“富婆！你咋这样吃呢！你这多浪费啊！”

　　钟晴让李能文的大嗓门唬了一跳，手一抖，剥好的一块虾肉掉进了虾壳堆里，气的她瞪圆了眼睛，一边翻找虾肉一边抱怨：“干嘛呀你！吓死我了！”

　　小猛没忍住，噗嗤笑出声，韩叙一边吃虾一边冷眼看戏。

　　李能文“嗨”一声，“我哪儿知道你胆儿那么小啊，不是，这都不是关键，关键你吃东西怎么这么浪费啊？！”

　　钟晴好容易从虾壳里翻到那块虾肉，她捏着虾肉气的鬓边的碎发都要炸了：“我浪费？我连掉桌上的都捡回来了！”

　　李能文指指钟晴面前那一堆虾壳：“那那些你怎么不吃呢？”

　　钟晴震惊了：“嘿！我说！你找茬是不是？谁吃虾壳啊！？你吃吗？”

　　钟晴说着，转头去看小猛和韩叙，人人面前都是一堆虾壳，并没有什么区别，并且李能文面前那堆明显要高过其他人的。

　　“你的虾壳最多！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钟晴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证据似的，理直气壮的挺起胸脯。

　　反应过来的韩叙也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而此时的小猛已经笑的手上的小龙虾都要拿不住了。

　　李能文啧一声，“谁让你吃壳啦？我说的是头！你吃小龙虾不吃头吗？你瞅你那些头！掰下来直接就扔那儿了！多浪费啊！”

　　钟晴愣住，“头？这玩意儿能吃？”

　　李能文无奈：“嗨，富婆就是富婆，头里有黄你不知道啊？你吃大闸蟹不吃蟹黄？”

　　钟晴点点头，又摇摇头，眨着一双无知的大眼睛，真诚的问：“小龙虾也有黄？”

　　这时老板正进来给他们添酒，听见钟晴的话，忙上前解答她的疑惑：“小龙虾也有黄的呀，这可都是精华，外面有些地方偷懒，处理的不干净，吃头可能会吃到脏东西，但是咱家的小龙虾，虾线和虾头都是处理过的。姑娘你直接吃就成，不用怕吃到脏东西！”

　　钟晴把手上捏着的虾肉塞进嘴里，捏起一颗虾头，仔细的端详，发现这家小龙虾确实跟别家不同，虾头的前半部分被剪掉了，只有后半部分跟小龙虾身子连着的部分还在。

　　“……这……怎么吃啊？”钟晴犹疑的问。

　　“啧，看着。”韩叙看够了笑话，掰掉一个虾头，掰开虾头上的壳，给钟晴展示了一下虾头里黄，然后一口咬了上去。

　　虽然他咬的是虾头，但因为要给钟晴展示，所以他一直看着钟晴的眼睛，好好一个虾头，让他吃出了十足的侵略感。

　　钟晴让他看的莫名有些紧张，尤其韩叙在盯着她的同时一口咬上虾头的样子，让她脑海中突兀的浮现起初次见面的那个吻……

　　“嗝儿~”
　　钟晴原地打了个嗝儿，坐着蹦了一下。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笑点最低的小猛又一次率先爆发出笑声。

　　李能文不明所以的咂咂嘴：“富婆你是小鸟胃吗，这才吃几只啊，你就饱啦？”

　　回答他的是又一声“嗝儿~”。

　　钟晴有些脸红，蹭的站了起来，匆忙说了句：“我吃好了。”转身就要走。

　　韩叙“哎”的一声叫住她：“你手套都不摘？”

　　“嗝儿~”钟晴又打了个嗝儿，她努力吸了口气，尽可能让自己镇定下来，紧张就打嗝儿这个毛病自打十七岁红婶出事那年钟晴就没再犯过了，这次来的突然又莫名其妙，让她格外心慌。

　　看着钟晴把手套丢在桌上，转身又要跑，韩叙啧了一声，摘掉自己的手套，站起身，一把拉住钟晴，另一只手迅速的抽了一张纸巾，动作一点也不温柔的整张纸巾糊在了钟晴嘴上。

　　“顶着一下巴油就跑？又不让你付钱，你慌什么？”

　　糊完纸巾，他半开玩笑的问。

　　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分明闪烁着一点意味不明的担心。

　　钟晴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关心，但这却让她更加心烦意乱。

　　“付钱我又不是付不起。”

　　钟晴说完，没再说什么，转身冲了出去，这一次是彻底的走掉了。

　　韩叙看着钟晴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走的匆忙，开关门的动作大，外边的老北风顺势抽进来不少，小猛一个激灵，终于收住了笑，后知后觉的戳戳李能文：“富婆是不是生气了？”

　　李能文脸都抽了：“不能吧？我也没说啥过分的啊？”

　　小猛咂咂嘴：“毕竟她是女孩子……”

　　李能文：“女孩子就这么脆弱？”

　　这时韩叙坐下了，他扫了一眼李能文，没说话，继续吃起了虾。

　　李能文被韩叙这一眼扫的后脖子嗖嗖冒冷风，觉得今天有点邪门，怎么说什么错什么。

　　钟晴回到家，灌了一大杯水，又洗了个热水澡，总算是不打嗝了，但是肚子又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晚饭就顾着跟伍乐还有钟南平聊工作，宵夜没吃两口又被打嗝给中断了，她这会儿饿的前心贴后背，又不敢去冰箱摸东西吃，红婶睡觉轻，钟晴不想吵醒她。

　　就在钟晴感觉她的胃已经开始自己消化自己的时候，她的手机微信又响了起来。

　　【出来】

　　韩叙的微信永远是这么简短，且强势。

　　钟晴原本想装睡了不搭理他，但过了五分钟还是没睡着，手机又响了一声。

　　【很冷】

　　“切，怎么没冻死你呢！”钟晴腹诽，但还是乖乖爬起来裹上羽绒服溜了出去。

　　这一晚的月亮出奇的圆，永巷附近没有什么高楼大厦，天空似乎也比别处要低一些，月亮又大又亮，北方冬日的枝头没有一片树叶，挂着这样一轮圆月，苍凉中透着一种魔幻的美感。

　　韩叙就站在这样的一棵树下，头顶是枯枝和明月，背影宽阔而挺拔，并没有因为冷就收肩缩脖子，如果不是他呼吸的时候带出白白的雾气，单看背影实在难以看出他说的“很冷”是有多冷。

　　“你当过兵啊？”

　　钟晴的声音很突兀的在韩叙耳边响起，韩叙却似乎并没被吓到，他回过头，看了裹成雪人的钟晴一眼，答非所问：“这么怕冷，白天上班为什么不多穿一点？”

　　钟晴啧一声，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你见过都市丽人穿大羽绒服进写字楼吗？”

　　韩叙“呵”的一声笑了出来：“都市丽人？”

　　钟晴哼了声，不接他的茬，“叫我出来干嘛？今天有什么突破性进展？”

　　不提这事儿还好，提这事儿韩叙憋着的火就有点往出蹿的意思，他磨了磨牙，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你还好意思说？本来见一面就能解决的，偏偏你好死不死的也跑去那家店吃饭，还进展呢，没露馅不错了。”

　　钟晴缩缩脖子：“这也不能怪我啊？我提前哪儿知道你们在那儿见啊，再说了，吃饭的地儿也不是我挑的。要怪只能怪花痴姐妹花的品味太一致了，吃个饭都能心有灵犀的不约而同……”

　　“行行行，知道你有文化你会成语，这事儿先不提了，下回她约我见面再说，你赶紧的，拿上这个走人，我冻死了。”韩叙不想再听钟晴拽词儿。

　　钟晴裹着羽绒服，他可是T恤加皮衣。再怎么小伙子火气旺，数九寒天零下十几度大半夜冻十几分钟，就算是个小太阳也冻熄火了。

　　钟晴低头，借着月色看清韩叙递过来的是个打包盒，隐隐还散发着热腾腾的香气。

　　“啥呀？”饿的快要游魂了的钟晴激动的接过打包盒，一脸毫不掩饰的惊喜，真·开心的像个孩子。

　　韩叙冷的原地蹦了蹦：“管是啥呢，吃就行了，毒不死你。”

　　钟晴哼一声，白了韩叙一眼：“你就不能吐个象牙。”

　　韩叙：“有的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钟晴又哼一声，再看韩叙冻得脸都白了，抱着打包盒不再与他斗嘴，十分大度的摆摆手：“赶紧回去吧你，冻进医院了又要讹我医药费了。”

　　韩叙“哈”的一声，“还以为你是被李能文气着了，现在看来他那点程度在你面前完全不够看啊？”

　　钟晴眨眨眼，琢磨明白韩叙话里的意思，歪头笑了：“你是来替他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