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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把要说的话说完,流川枫便打算回去了。毕竟伤还没好利索,屋里屋外这一冷一热的,到时候再刺激着感冒了可不好。三井寿却是没打算撤,看架势是想就着大风把那一整包烟都抽完了再走。流川枫没强求,临走的时候甚至还留了把防风打火机给他。
      就在不久前,三井寿曾问过他,X-band这么吊着,是不是还不如解散算了。而今晚算是给了他答案。
      他不知道这答案是不是三井寿所期望的,也不奢求。
      能荣辱与共是幸事,不能是常态。
      时至今日,坦诚已是他所能给的全部。

      回去的时候,桌上已然坐乱了顺序,敬酒的闲聊的各自摆开,气氛到是依旧火热,没有因为他和三井寿的离席而有丝毫冷场。
      流川枫不动声色归了位,刚拿起筷子,宫城良田就靠了过来。他拿着杯酒,一手揽了流川枫的肩,嘻嘻哈哈笑着的模样,却是压低了声线道。
      “西村从刚才起就一直找你,小心点。”
      流川枫瞥了眼对面被彩子和藤井围住暂时抽不开身的西村阳斗:“没事,不用管他。”
      “嘿,你这是有主意了?”宫城良田闻言笑道:“有主意了就好,需要帮忙随时说,哥几个都在。”
      “好好吃饭,好好拍戏。”流川枫道:“杀青了请你们喝酒。”
      “……小姐姐说这是你定的局,起先我还没信。”宫城良田多看了眼流川枫:“这话你也跟三井那小子说了?”
      “说了,所以他还没下来。”
      宫城良田闷了会儿,把杯中酒一口饮尽:“行,既然是你定的。”他说着,又把酒满了上:“也许你是对的,三井迟早会明白。”
      “但愿吧。”流川枫别了头,显然是不想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了。
      宫城良田自然而然也停了下来。虽说都是一个组合里的人,平时吹牛逼的时候也挺亲密无间的。可流川枫和三井寿不一样。不是小团体,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可就算耿直如樱木也知道,他们边上横着道墙,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三井寿曾说以前发生了些事。可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外面流言蜚语传过很多,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可一旦深究了,却又都不了了之断在了同一个点上。这感觉,像是有人在费尽心思帮他们洗刷过去一样。
      可谁又会去做这种事呢?不是什么大人物,也不知道还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归根到底,费力且不讨好。宫城良田端着酒杯摇了摇,明知没有答案的问题,索性不问了好。他改了话题道:“看你状态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嗯,我很好。”流川枫说着瞥了眼不远处还在拼命灌酒的彩子:“可她不好,一宿没睡,快透支了。”
      “是不好,站都站不稳了,刚才还差点把酒瓶摔了,”仿佛知道他说的是谁,宫城良田接腔后停了停,嬉笑惯了的脸上浮出几许苦涩:“真够倔的,挡几杯酒的事儿,却总以为我要找茬打架。这么个耗法,身体哪扛得住。”
      担忧得自然而然,关心得水到渠成,那点心思就像樱木对晴子,呼之欲出,显而易见。
      流川枫点头道:“所以被赶回来了?”
      “被赶回来了,让我多陪陪你,少到她面前给她添乱——”
      仿佛能看到彩子赶宫城时的模样,流川枫忍不住笑道:“来陪我你还挺不乐意的?赤木和木暮也熬了一天一宿。”
      “那不一样,你瞧赤木壮得,再熬两宿他也扛得住——”
      “再熬两宿怕不是要变种了?你瞧大猩猩那眼圈黑的。”不知什么时候端着酒杯凑过来的樱木花道说:“之前我怎么没发现呢,小宫你这么重色轻友——”
      “什么叫重色轻友,只是单纯的心疼,”宫城良田红着脸解释道:“人一小姑娘家为咱忙上忙下跑了一整天,脸都熬得发青了——”
      “赤木的脸也熬得挺黑的。”难得统一战线的流川枫接道,“木暮脸也黄了。”
      “你俩才是来找茬打架的吧?赤木的脸本来就是黑的,木暮那是灯光给打的,谁站那儿都发黄——”
      “不,小宫你肯定不一样,你发红——”
      果不其然,这几人但凡凑在一起,结局总是会这样。你来我往着闹作一团,管他之前是压抑沮丧,还是胆战心惊。
      何况喜欢这种事情,本就是瞒也瞒不住的。不知从何而起,却又一往而深。
      不是坏事,若能两情相悦,更是上天给的福气。
      眼看着宫城良田又抱着酒杯追去了彩子身边,眼看着樱木花道嬉笑着堵上了西村阳斗,眼看着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流川枫依旧坐在原处。
      他盛了碗糖水放到面前,一口一口吃进肚里,又向侍应要了杯柠檬苏打,在气泡席卷着涩口的酸,融掉唇齿间为数不多的糖分前,一点一点灌进心里。
      西村阳斗寻过来的时候,他便是一个人这样坐着。
      “想跟你喝杯酒可真不容易,” 西村阳斗拎着酒瓶坐了下来,盯着流川枫一瞬不瞬的瞧:“经纪人完了是老总,老总完了是你那几个队员,一个一个车轮似的没完没了,可我还是过来了。”
      流川枫扫了眼席上,赤木和木暮被藤井缠住了,彩子和宫城被投资人拉到了一边,樱木不胜酒力歪在桌上,他确实落了单。
      “还有要拦着的吗?没有的话咱俩总该喝一个了吧?毕竟我那么欣赏流川君,而流川君却叫人打了我——”
      “不是‘误会’么?”流川枫放下筷子,拿餐巾擦了擦嘴,不咸不淡道:“导演半夜叫我去说戏,不小心惹出一场‘误会’。”
      “对,‘误会’。”西村阳斗笑了起来,“‘误会’闹大了可不好,电影拍不成,一堆人没了饭碗,花出去的钱也都打了水漂——流川君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今晚才会想要过来解开这个‘误会’。”
      “没错,‘误会’是要解开。”流川枫随他笑了笑,拿起酒杯朝西村阳斗碰了碰:“导演,这杯我敬你——”
      “别急啊,”西村阳斗一把箍住了流川枫的手腕,凑上前去闻了闻杯沿,复又笑道:“果然,我好心好意跟你喝酒,你却拿水糊弄我是吗?我可一直看着流川君呢,包括你换酒的时候。”
      “我酒品不好,怕喝多了吓到导演。”流川枫面不改色道。
      “酒品不好,酒品不好是什么样?会哭么?还是会叫?”西村阳斗越说越兴奋,他就着僵持的姿势,探过头去一口饮尽流川枫杯中的水,复又往里灌满了带来的酒,捏着他的手腕推回到流川枫面前:“那就看看吧,又哭又叫的流川君,一定漂亮极了——”
      “是挺漂亮的,只怕你消受不起。”话被打断,甚至动作也被从上而下给制住。动手的不是流川枫,而是一直没见着人影的三井寿。
      西村阳斗脸色登时一变,他猛地抽回手来,杯中酒自然也被泼洒出去,像是有意一般,小半溅在地上,多半浇向了三井寿。
      白色毛衣被泼满了红酒,裸露在外的冰冷皮肤颤起无数颗粒,额发眉间还丝丝缕缕往下滴着汤汁,本是精心打理过的造型,如今却实在狼狈。可三井寿却像没有察觉一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从旁捞了个干净的杯子,重新倒满了往前一递:“这杯还是我来敬吧,毕竟我和导演之间也有不少‘误会’——”
      “确实有不少‘误会’,我可差一点就下不了床了。”也不知是真喝多了,还是仗着有靠山在底气足了,西村阳斗冷笑着站起身来,对三井寿的敬酒置之不理:“怎么,知道服软了?昨晚牛逼哄哄要拿刀砍了我那劲儿呢?现在跟我说是‘误会’了?是听说这电影拍不成了害怕了吗?还是听说要被封杀了腿软了?刚才也是躲出去哭了吗?”
      三井寿依旧木着张脸,捏着酒杯的手却泛起了白。他低着头又把酒杯往前一递,“确实是误会,希望导演您大人有大量——”
      “大人有大量?昨儿还骂我卑鄙无耻,这么快就翻篇儿了?”西村阳斗退了一步靠在桌上,点了点头道,“也对,谁会跟钱过不去。你那张脸明摆着还想打我,可怎么办呢?资方是我的人,片方也是我的人,这电影对我来说就是个玩儿,所以成不成我无所谓。可你们不同了。好几年都没有正经通告了吧?上一次正儿八经上新闻是什么时候?一年前?两年前?还是三年前刚出道的时候?主角哎,大投资哎,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给端了太可惜了,所以就算心里头早就操爹骂娘了,也还是会向我服软,过来乖乖的道歉,毕竟除了我,也没有谁肯再捧你们这几块料了——”
      “您肯捧我们,确实是荣幸之至。”流川枫一把按住几欲上前的三井寿,他站起身来,站到了两人中间,一手接过三井寿的酒杯,向西村阳斗一举:“还是我来敬吧,刚才是我们失礼了。”
      流川枫说罢,不顾背后三井寿的阻拦,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酒。而西村阳斗终于是得逞地眉开眼笑起来,他直勾勾盯着流川枫修长的脖颈,隐入衣领中细腻的皮肤,以及被修身衣料包裹住的细窄腰线,笑容满面地拉了人到身边,拎着酒瓶再次往杯中灌满了酒。
      “知道樱木刚才过来跟我说什么吗?他问我是不是因为他的戏不好,所以才没叫他一起去说戏。还说宫城三井的戏不该这么少,感情线都铺不满了。他甚至还劝我,说流川君你的戏不能就这么删没了,观众会看不懂的。”西村阳斗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把酒杯又塞回了流川枫手里:“都现在了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么?甚至还在教我应该怎么拍戏。他是真把自己当块料了,还是你们压根什么都没跟他说?”半是嘲讽鄙夷,半是情色挑逗,西村阳斗拿手指轻刮了一下流川枫的脸:“那天晚上,我们之间本应该发生的事情,总归还是要发生的,不是吗?”
      目光冰冷地回望了过去,流川枫一把握住了西村阳斗逾矩的手,嘴角慢慢勾出一抹笑:“没错,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仙道彰电话过去的时候,是彩子接听的。
      时间不算晚,如果按普通的酒席来说,该是刚喝完了第一场,转去下一场的间隙中。
      本来只是对应下午的玩笑话,听到人声音聊两句就挂了的简单问候。可听着彩子的声音却不像那么回事。
      起先是诧异,不知该如何称呼地先生来先生去,再来是说流川枫喝了酒,状态不好不方便接听。
      吱唔应对的时候,背景里闹哄哄的,听起来像是有人掀了桌子,又有人砸了酒柜,显然是连接电话的人都抽不开身的热闹场面。
      于是仙道彰便开车过去了,东区银座,闹市中心,在还没有晚到夜阑人静的时候。
      地下停车场,彩子扶着流川枫走出电梯,远远地看到了从黑色宾利里下来的那个人。
      他梳着刺猬头,干净且好看,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成一道弯弯的缝,像是融进了细碎阳光般闪闪发光。然后他看到了彩子,快跑几步来到身边,小心接过她臂弯里狼狈不堪的人,温柔地拥入怀里,任那不住流淌的泪水沾湿他衣襟领口。
      然后他笑着对她说,“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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