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巧了 ...
-
两人皆是初尝云雨,沈岐只试了一度便停下来,一则是缺乏经验,尚需充分练习,二来,也是怕伤着小妖怪的肉身。
“疼么?”沈岐轻声问道。阿呦的脸没红,他脸上倒红了。
“不疼。”阿呦诚实的摇了摇头,倒是有点麻麻的,他指了指自己光裸的屁股。
那便还是疼了。沈岐想起自己有从御药房里带来的绿玉膏,只消在伤处抹上一点,就能使疼痛缓解不少,因翻箱倒柜的寻了出来。
幸好,还有满满的一小瓶。
沈岐踌躇该不该假装正经的将药膏递给他,谁知就听见阿呦清清悦悦的声音,“我自己够不着,你来帮我抹吧。”
沈岐当然是乐意的,不过的……他望见小妖怪平静如水的面容,心里反倒一阵郁闷:枉他以为今夜会是两人关系的转折点呢,怎么小妖怪反倒表现得没什么大不了似的,正常得有些不正常。
药膏涂在细腻的臀肉上,阿呦发出呲的一声,倒抽一口凉气。沈岐于是放缓手上动作,愈发小心翼翼起来。
抹完了药,本来还想问问他感觉如何,谁知低头一瞧,却见小妖怪已经面朝向他怀里睡着了。
沈岐再度默念了句不解风情,无奈躺下,顺便给小妖怪掖了掖被子。阿呦睡梦中的容颜恬静如玉,宛若稚童,沈岐看着,心里有一种异样的安定和满足。
一夜无波无澜过去,次日阿呦倒是比沈岐起得早,他望了望枕边,见那人睡得正香呢,一丝醒来的迹象也没有,不由得暗暗好笑:看来练这功法破费气力,把沈岐给累着了。
他哪知道是因为沈岐太过兴奋,久久不能成眠的缘故。
说到功法,阿呦不禁低头看向自己身上,胳膊是胳膊,腿是腿,和从前没有分毫变化,不知道藏经阁那本怪书到底有没有用——阿呦当然不怀疑沈岐的说话,不过沈岐也可能叫那些臭和尚骗了也不一定。
阿呦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准备先去为沈岐打盆清水来,方便他起床后洗漱。
庭院内一片寂静,只有廊前挂着的鸟笼里,画眉鸟偶尔叫上一两声。晨起的空气格外清新怡人,阿呦深深吸口气,觉得心里的燥郁减轻了许多。
小荣姑娘从花圃里出来,笑盈盈的同他招呼,“早啊!”一面诧异的盯着他,还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仿佛他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阿呦摸了摸自己的脸,咦道:“姐姐怎么了?”
小荣是个爽直性子的人,轻轻笑起来,“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仿佛长高了一点。”
岂止是身量的发展,连五官似乎也有微妙的变化,原本一张圆团脸颇显稚嫩,现下望去一双眸子圆中带翘,清凌凌的似含了一汪水,连下颌也无端觉得尖了,陡然多出些惑人的姿态来。
不过才一夜不见,可能会有如此大的变故么?小荣使劲摇了摇头,干脆笑道:“我大约看错了,你忙你的去吧。”
便提着手中浇花的铁壶向厨房走去。
阿呦则满目狐疑的站在原地,小荣姑娘见他跟见了鬼似的,若说没什么古怪,任谁也不信。
他闷闷的打了水回去,沈岐已经醒来,半裸着健硕的胸膛,下身只穿了条撒脚裤,正在着袜,见他便皱起眉头,“你方才往哪儿去了?醒来就没看到你。”
他是府里有名有姓的小厮,当然得干活的,阿呦在心底小小的吐槽一阵,全然没意识到这是沈岐的占有欲在作祟。
他将手里注满水的铜盆放下,挨近沈岐身侧,眨巴眨巴眼道:“沈岐,你瞧瞧我的脸是不是变丑了?”
妖物化形,全凭着一腔想象模拟,功力越高,塑造出的模样便越精致出色。阿呦虽不是顶顶出色的画师,对于自己先前的模样还是颇为满意的,但是小荣方才的震惊就令他有些不太自信了。
沈岐扳着他的脸仔细瞧了瞧,认真说道:“不是变丑了,是长开了。”
他说的是实话。
小妖怪的皮相大抵是不差的,不过因为懵懵懂懂,总带点稚童意味。如今虽然还是一样的于人世一窍不通,眉眼与轮廓愈发的精致细巧起来,倒不如说更接近“人”了。
看样子练那密法真的有用,沈岐忖度着,但是又隐约觉得危险,唯恐阿呦被他人诱拐了去,因叮嘱道:“你如今虽在渐渐化形,想来灵力不十分稳当,无事别往外头去,免得发生意外。”
阿呦虽不觉得自己有何处值得惦记上,不过沈岐的话他大都信之不疑,因乖觉的点了点头,“好。”
沈岐揉了揉他的头,带点微微宠溺的笑意,“这便是了。”
早膳是糯米红豆糕与酒酿圆子,沈岐亲自夹起一块,喂到阿呦嘴里,小妖怪啊呜一口吞了,并认真的看着沈岐,“既然那法子有用,咱们往后还得多练练才好。”
沈岐正喝着碧粳粥,闻言又是差点呛着,忙取来帕子揩拭,并且责备的看了阿呦一眼:怎么吃饭的时候还能说起这个?
阿呦觉得很无辜,他不懂得这些忌讳,况且沈岐昨晚上不是还很高兴么?
沈岐整理好仪容,一本正经的告诫他,“有些话是不能在人前说的,因为‘不足为外人道也’。”
阿呦愣怔的看着他,意思分明在问“譬如说呢?”
他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傻啊?沈岐无法,只得放下碗箸,轻咳了咳道:“譬如你我昨晚上做的那件事。”
小荣姑娘正端着一盘白玉霜方糕从后方过来,听到这句话,身形便是一滞,半边脸也腾地红了,如同火烧云一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阿呦恰好瞧见了她,甜甜的招了招手,“小荣姐姐,你也过来吃吧。”反正他看见沈岐也用得差不多了。
小荣姑娘暗暗埋怨起他来,这陆呦有资格和王爷一道用膳,她可没这份胆量,况且何苦在里头打扰他们?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正踌躇如何抽身,沈岐平淡的颔首,“无妨,本王已经吃饱了。”
他果然起身离席,小荣姑娘这才大着胆子坐下,阿呦亲热的给她夹了一块鱼糕,“姐姐,你尝尝这个。”
小荣暗暗叫苦,心道这位小公子也太没眼色了些,王爷还没走远呢,就敢做出这种行为,这不是给她招祸吗——小荣原本对两人的关系半信半疑,不过听到沈岐方才那句话,她就算是个黄花大闺女也该懂了,不懂的是傻子。
不过看阿呦一脸坦率诚恳,小荣也不好推辞,只得战战兢兢的咬了两口糕,谁知就见沈岐蓦地转过身来,嘴唇动了动,小荣吓得嘴里的糕都掉了,忙陪着笑脸道:“王爷您适才说些什么?婢子没听清。”
可别因为这种小事就把她杖杀发卖了呀,那她可真是比窦娥还冤!
沈岐面无表情的重复一遍,“我说,以后陆呦的月钱直接从我的私囊里出,不必动用公中的银子。”
这是个什么意思?小荣歪着头有些发愣,随即恍然大悟,忙鸡啄米似的点头,“诺,婢子等会儿就知会徐嬷嬷。”
沈岐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厢阿呦仍未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碗豆汁儿品咂的津津有味,小荣则神情复杂的看着他:不知这小厮有何本领,把恭王殿下的心都给掳去了,不花费公中的银钱,亦即是说,从今日起,他便是恭王殿下的房里人。虽说本朝从未有过册立男妃之事,不过从他得到的待遇,足可见恭王并未将其当做一个简单的娈宠看待。
竟是上了心了。
阿呦见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只当她垂涎自己碗中的豆汁,忙连勺递过去,“姐姐你要不要尝尝?”
随即会过意来,另盛了一碗干净的给她,“这样就不脏了。”
小荣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继而自嘲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横竖这件事与她是没什么关系的,何必吃那没意思的飞醋。或许这小少年的天真与纯善,正是吸引恭王殿下之处吧。
小荣本就生着一副豁达心胸,虽对阿呦的平步青云有些欣羡,等想开也就没什么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一味的妒忌也是毫无用处。
她端起青瓷制成的碗盏,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早茶过后,小荣便到后房寻找了徐嬷嬷,将月钱变更一事告知这位老人家。
徐嬷嬷正在核算本月的账目,闻言停下手里的算盘珠子,皱眉道:“这是殿下亲口说的么?”
小荣见她疑心自己,忙顾着撇开,指口发誓道:“我怎敢撒谎,是方才早膳时亲耳听到的,您要是不信,只管寻王爷对质去。”
徐嬷嬷斜了她一眼,脸上的皱纹渐渐舒展开来,还是以前那副从容模样。她怎可能寻沈岐对质,本来皇亲国戚养几个出色的小子也没什么,只当图个新鲜,不过恭王年纪也渐渐大了,迟早得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好为天家开枝散叶,小打小闹无妨,只别过了头就行。
她想或许得适时的向张德妃提个醒儿。
*
阿呦闲暇无事,便又来到花圃里探视他的好友。折耳根数日不曾浇水,叶子边上都有些干巴巴的,又适逢修为陷入停滞,难怪他没好气。
阿呦提着一只紫铜壶细细为他浇水,眼睛却并没落在折耳根身上,而是一脸傻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折耳根毕竟见多识广,瞥见好友这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便已猜到发生的情况,暗暗骂道:重色轻友!
经历过雨露的滋润,折耳根重新打起精神,抖了抖叶片上的水珠问道:“那心法练着果然有用吗?”
阿呦正想与他分享一下这奇妙的法门呢,难得的是不用受苦,舒舒服服的便能成功。当时虽有些腰膝酸软,但只消经过一夜修整,便觉精神抖擞,四肢筋络都觉神气充沛。
假以时日,必能有所大成。
这样好的东西,阿呦岂能藏私,谁知他才一开口,折耳根便懒洋洋的打断他,“不用多说了,我没什么兴趣。”
他现在连个人形都没得,何谈练功,况且他原本是很有兴趣与阿呦一同修炼,但是眼看着阿呦的心已经跑到那凡人身上了,折耳根思及此处,更觉郁闷。
阿呦想了想,“我还有一件奇事,你要不要听?”
因将在山神庙里偶遇那敝衣道长的事一五一十提出来,原是提醒好友要仔细,小心别被那人捉去。
谁知折耳根尚未听完,便迫切的问道:“那人长什么模样?”
阿呦诧异的看向他,他还以为折耳根经历过大风大浪,早已养成对世事无动于衷的性子,怎么对一个道士这般注意,难道两人是旧相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