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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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得意忘形这个词，夏景春从来没想过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但现在与晴衣坐在房中，面面相觑确实尴尬。主要也是没想到这般怪力神谈的事居然还有个伴儿，晴衣竟然与自己一样重生了。
夏景春把晴衣死后的事描述给她听，重点讲解自己是如何扳倒温家，如何一步一步毒死皇帝。至于那些荣华富贵，则有些心虚的一言带过。以为晴衣至少能说点什么，但她很平静，甚至大仇得报的喜悦也没有。
“所以，娘娘终究是得偿所愿，登上了皇后宝座。”半响，晴衣叹口气，也不枉她在慎刑司遭遇了那么多。
“是啊，后来，珏儿当了皇帝。”夏景春试图去握住晴衣的手，但看晴衣缩了回去，心里一紧，干巴巴道:“倒也，没有辜负你的牺牲。”
“这是应该的，恭喜娘娘了。”晴衣表情依旧淡淡。
夏景春拿捏不准晴衣到底是一个什么想法，或许还是怨她的吧，连忙摆手:“都是你的功劳……”
其实夏景春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重生。上辈子，比起大多数人，她算的上顺风顺水。世家出生，从小锦衣玉食，嫁给皇子为妃，没两年，丈夫登基，入宫做了贵妃、皇后。最后儿子又成了皇帝，自己妥妥的人生赢家，成了太后。虽然过程中有一些磨难，但比起胜利来说，都不算什么了。
除了晴衣。
晴衣与她自小一同长大，陪她入宫，为了她的皇后梦，为了珏儿，为了夏家付出太多。二人早就情同姐妹。夏景春也曾想找个好人家把晴衣嫁了，可是，终究是舍不得。
晴衣不会背叛她，又知晓她的心意，不用吩咐，便替她处理好一切。这样的默契，这样的尖刀盔甲，她舍不得……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在偌大的皇宫孤独为营，所以宁愿拖着晴衣不松手。
结果，却把晴衣推了进去。太后的位置虽然看到了更好的风景，但与她赏景的人早已不在。
现在看着晴衣，她想，或许重生的意义就是让那些遗憾，那些痛苦都消失吧。已经知道了故事结局，那故事的过程便不用那么曲折遗憾。
“娘娘，现在要做什么打算呢？”晴衣又问。
“还是叫我小姐吧，现在我也并非什么娘娘。”
“哦。好的，小姐。”晴衣从善如流，很是乖巧。但夏景春了解晴衣，如果是上辈子还没入宫的晴衣，那便是真乖巧。入宫后的晴衣，表面乖巧听话，但心里怎么想的是另外一回事。
肯定还是怨她的，夏景春叹气，再次伸手握住晴衣的手，没有给她挣扎的机会:“晴衣，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重生，像是黄粱一梦。但我刚才想通了，我的重头再来就是为了弥补遗憾。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好好护住你，再也不让你离开了。”
晴衣心头一颤，是的，她还是怨的。重生前的夏景春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她没办法怨。可是眼前人是夏贵妃，她的怨气便压抑不住。虽然知道当时她出来顶罪是最好的结局，可还是怨，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太不好受，慎刑司的牢房也太阴暗。
然而，此时她的好小姐，拉着她的手，言辞恳切，手心温暖，晴衣还是忍不住心酸心软，怨气也跟着少了一半。但嘴上是不可能放过夏景春的，仍是憋着气:“那奴婢谢过小姐了。”
夏景春听晴衣这般说，心里知道晴衣是放下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面对晴衣她终是理亏的。她有心想说拿自己的首饰衣服来补偿下晴衣，可晴衣付出的是一条生命，钱财在生命面前反而浅薄了。
正巧，景秋进来，跟景春献宝自己绣的囊。景春去哄景秋，也就不必再跟晴衣多说，想着自己平时对晴衣好一点，有机会再好好补偿下晴衣。
而晴衣也乖顺站在一旁看景秋和景春玩闹。既然小姐重生了，那有些事更好办了，皇后更是囊中之物。
一直到晚膳时，晴衣都没有再跟夏景春单独相处的机会。不过晚膳时，夏母主动说三日后带景春去烧香拜佛。看来，夏父已经跟夏母商量好了。
夏景春看着一家人围坐在一旁吃饭，觉得幸福，多吃了半碗饭。父母宠爱，晴衣还在，家庭温馨，是她上辈子渴望而不得的。重生大概就是这样的意义吧。
晚上，夏景春兴奋得睡不着，又来找晴衣一同入睡。二人躺在床榻上，看着窗外的月光，轻声夜谈。
“小姐，后面什么打算呢？”
“说实话，高位不胜寒，而且上面的风景我早已看过。这辈子……”夏景春握住了晴衣的手:“我想的是，我们带着紫蝉，带着王嬷嬷一起回河尺。或许，家里会安排我嫁给一世家子弟。不过没关系，夫妻和睦也可，不和睦我也经历过。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你小姐我背后有夏家，手里有钱，我们可以过得很好。”
晴衣诧异:“小姐不想嫁给三皇子了？抛开你们曾经有情不说，那可是皇后之位。”
“呵。我若有情，也不会下毒害他。你知道的，我可不是为了什么情爱才嫁给他。只是当时，三皇子李琰琛是我最好的夫婿人选。说什么爱情，充其量是交易罢了。”夏景春嗤笑一声:“再说，我什么没有经历过，我后面成了皇后又如何？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
“可是，大皇子殿下怎么出生？老爷入狱怎么办呢？二房虎视眈眈又当如何？满京城闺秀的嘲笑又当如何？还有温氏……”
“人不能因为别人的评判而让自己不快活，这不是你说的吗？我不嫁给李琰琛，自然与温氏不结仇。至于，我爹……世家命脉就是如此，即便我上辈子做了太后，也是支持珏儿收拾世家的。只是珏儿……不生在皇家说不定也是一种幸福。”
啧啧啧，上辈子的夏景春可不是这样的。为了让一众闺秀咬牙羡慕，为了让夏家后悔送她去河尺，为了成为京城芳名第一的贵女，夏景春人前人后努力晴衣一清二楚。
晴衣故意拉长了声音:“是的啊。这样，紫蝉也不用拉拢侍卫嫁给不喜欢的人。景秋小姐也不用拉拢朝臣嫁给武将。我也不用……唔。”
夏景春抬手捂住了晴衣的嘴巴:“行了，快睡吧。”
把夏景春的手拿来，晴衣没忍住又笑了:“小姐。如果真的这样，日子平凡又安宁，那就好了。我只是怕世事不由人，别忘了，你已经救了皇上。为了赢得世家的支持，保不齐他不会再借由此事上门提亲娶你。”
“他还不是皇上，真要求亲，我拒绝便是了。而且你放心，这辈子什么诗会花会我都不参加。我就不信，他那么自傲的一个人，为了什么救命之恩，娶一个普通的世家女。说不定，这次没了我这个碍脚石，他和温茹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呢。”夫妻多年，夏景春太了解李琰琛了。虽然上辈子是为了利益嫁给他，但婚后二人也是有过一段蜜里调油，李琰琛那些手段，那些小九九，她一清二楚。
不，或许也不清楚，若不是登基，她傻傻的还不知道人家与温家女情投意合呢。
想起上辈子辛苦帮丈夫当了皇帝，却差点让另外一个女人捡了便宜，夏景春便一肚子气。哪怕最后温茹被收拾了，但也不能灭却夏景春的心头火。
晴衣借着月光看见自家小姐气鼓鼓的脸，挑眉。自家小姐，她清楚的，最不能忍的就是输。上辈子当过太后的人，这辈子怎么甘心对别人俯首陈臣，困于宅院。现在有这种想法，只是刚重生不习惯而已。就像那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一时说自己以后只吃青菜小粥，可能吗？
晴衣也不想拆穿她，只是点头:“是。小姐您决定了就好，不管怎样，晴衣都跟着您。”
反正，到时候夏景春要什么东西，皇后之位，天上星辰，她晴衣都帮她去摘就是了。
两人又说了些话，才疲倦的睡了过去。
三日后，一家子女眷都去了城郊的千佛寺。老夫人和夏母都信佛，从山脚便下了马车，一步一步步行上山。景春和景秋是小辈自然跟着下车。至于婉秀和晴衣等人，当然也得跟着。
上山的车道和步道是两条道，车道那边人水马龙，步道这边要幽静得多。
几人正往上走，就看两位男子从山上下来。大历并不太注重男女大防，先帝还曾多次开设夜市，让青年男女相看。但世家到底还是有那么几分规矩。景春带着景秋远远就避开了，背对着二人。
等那两人下了山，晴衣撞了下景春，对着她挤眉弄眼。
无他，刚才下山的正是三皇子李琰琛和贴身侍卫李锴。这李锴正是后来的禁卫军统领，紫蝉的夫君。夏景春能当上太后，李锴也是功不可没。
可惜，此时的紫蝉与夫君擦肩而过，毫无反应，正拿着手扇风。看晴衣望了过来，紫蝉以为她累了，安抚道:“快了，快上山了。”
晴衣又扭头看景春，发现景春面色沉重。二人故意落后，在后面轻声说着细语。
“晴衣，你可记得上辈子我们来上香，未曾遇到李琰琛。”
晴衣无语:“小姐，你忘了，上辈子你因与夫人闹别扭，不愿意走步道，咱们乘车直达。”
夏景春:“……哦。刚才李琰琛没认出我们吧。”
“您背对着他，但兴许认出了奴婢也未可知。”晴衣抿嘴偷笑:“怎么，您怕他来找您？”
“大可不必。”夏景春一脸嫌弃:“不过，你家小姐魅力出众，他心心念念也说不准。上辈子不也是这样？”
晴衣一想，也是。上辈子夏景春和李琰琛是在一个花会重逢，后来又偶遇几次，来往便多了起来。
那个时候，总觉得是特别的缘分。现在想来，不过是那时夏老爷升了中书侍郎。而且京城那么大，哪有那么多偶遇。
只可惜那个时候，你情我愿，夏景春看透了那些算计，也当是甜蜜的。
不多时，上了山，拜了佛。夏景春嫌香味太浓，去后山庭院坐坐。
千佛寺是皇家寺庙，因佛渡众生，也对百姓开放，香火旺盛。亭台楼阁修建得美轮美奂，后山更是挖了好大一个荷花池，供人观赏。
此时，上香礼佛的不少，后山人也多。夏景春在荷花池边寻了一座，正想跟晴衣说话。便听扑通一声，有人落水，正是景春等人不远处。
那家的仆从似是不会水，正焦急求助。晴衣正想跳水救人，便被景春一把拉住。
晴衣疑惑回头，便见景春脸色苍白，拉住她的手用了力，捏得晴衣生疼:“温茹。”
晴衣往水里一看，那个奋力挣扎的人，可不是夏景春的死对头，温贵妃。
没人知她会水，就算别人知道了又如何，晴衣不过是十二岁的小姑娘，知道了，吓傻了也说得过去。
上辈子温贵妃害她一条命，这辈子不救她也情有可原，对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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