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乱蝉外史》控而已

59、59

　　但是由于不知道周扬家在哪里，钱花桥和独角兽出门闲逛了一圈，一无所获。他们甚至冒着被打死的风险去茶馆偷听了老头子们一个下午的闲聊，从这亲王听到那亲王，把皇都的新闻听了个遍，听得头晕脑胀，也不知道周扬到底是皇都里的什么人家。
　　晚上他们回来，告诉了柳青蝉和吴江月，下午他们试图去找周扬的事，吴江月就问：“你们怎么不去皇家道馆找？”
　　钱花桥说：“他不是被打回来了吗？一般飞花堡打回来的人还会回道馆吗？那不都回去继承家业了吗？”
　　“那至少可以去道馆打听打听他的去处。我看你们俩是贪玩，哪里是去找周扬？”吴江月家长的作派又出来了。
　　独角兽和钱花桥否认了这个说法，当然对于他们完全没想到要去皇家道馆一事，他们也没吱声。
　　柳青蝉告诉他们俩，他们本来也打算去找周扬，只不过想变回人形之后直接去皇家道馆问一问，按徐若天和周扬的熟悉程度，周扬应该和徐若天在同一家道馆修炼，既然徐若天是皇子，那么皇家道馆就极有可能是他们修炼的场所。
　　三鼠一猫在十日之后终于恢复了人形。当下柳青蝉便试了试，用火苗点燃了他们拿回来的丝状物，果然，那丝状物受热之后，不但不燃烧，反而膨胀而透明，变成好像柳絮样的东西随风飘扬。
　　“果然是这个东西。”
　　前两天晚上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对比了这丝状物和肉球里的丝，发现是一模一样的。
　　“皇帝是明天就用这个药了吧？”吴江月问道。
　　“对，我们去看看肉球。”
　　三人和一麒麟去到放肉球那个房间，刚推门进去，就见一个小小的白影一闪而过，冲到窗边跳了出去。独角兽反应最快，却也没能追上那个东西。
　　“是那个生出来的肉木吗？”钱花桥趴到窗边，已经看不见那个东西了。
　　“就是那天晚上我们看到的。”吴江月说。
　　柳青蝉已经到那些肉球前去研究了，可是那些肉球一点异常也没有，和前几天没什么差别。
　　“它来干什么呢？”
　　“先不用管它，如果我推测得没错，明天就能见分晓。我们明天早上找个时间潜伏进皇宫吧。”柳青蝉说。
　　接下来三人一兽制定了潜伏进皇宫的方法，首先用隐身术进入皇宫，然后找一个僻静处躲一躲。按皇帝对那肉木的重视程度，他应该会在正午服用那肉木。那他们就在接近正午之时想办法潜入药房，待药备好之后，跟随宫女送药找到皇帝所在，接着就潜伏在皇帝身边，看看会发生什么。
　　在宫中隐身术失效的时候，他们就用钱花桥的成形术变成宫女，再对旁人施加障眼术，使得自己看起来很像宫女。
　　当然，因为侍卫不能随便走动，他们不变成宫女就得变成太监，在万般艰难的选择之下，他们还是选了宫女而非太监。
　　至于看起来太美而不像宫女的这个问题，也已经被他们苦练的障眼术修正了。他们的障眼术会他们的外貌看起来“平平无奇”。
　　次晨，柳青蝉等人出发之时又去看了看放肉球的房间，辰时三刻，在他们打开房间门的时候，发现那些肉球忽然都浮在了空中，一个接一个地裂开。
　　独角兽刚想进屋抓一两只从肉球当中蹦出来的肉木，被柳青蝉阻止了，他“嘘”了一声，让所有人站在门边，看着就好。
　　那些刚出生的肉木，就像没有脸的小人，有大有小，全都浮在空中，但是却不像之前他们看到的那样行动敏捷，反而像被喂了迷药似的，动也不动。这个时候，他们就看到墙角有个小肉木，大概就是之前他们见过的那一个很早就出生在这间屋子里的，剧烈地挣扎着想要逃走，可还是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好像木偶那样被牵到了空中。
　　大约一刻钟之后，所有的肉木都出来了，被整整齐齐地牵制在空中，原先挣扎的那一个也不挣扎了，好像丧失了灵智一般。最后在一瞬间，这些肉木一起飞出了门外，朝着皇宫方向飞去。
　　而娩出了肉木的那些肉球，在那之后就忽然在原地慢慢地消失了，就连那棕榈丝样的东西也没有留下。
　　三人一兽走进屋子里，发现这间屋子里空空如也，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肉球、肉木，就像从不曾存在过一样。
　　“原来真的是这样，什么时候分娩出来根本不重要。”吴江月说，“就算没分娩出来也没关系，到了今天如果未分娩的话，那些女子们大概肚子会自然裂开。”
　　“对，然后这些未分娩的女子，可能就会这么死掉了。”柳青蝉说。
　　“这个洪州的长眉道人好坏。”钱花桥说，“他让那些未婚的女子做容器养他的肉木，这些女子很有可能再也嫁不出去了，分娩的等于生了个孩子，未分娩的就会因肚子破裂而死。”
　　独角兽说：“你们阴差阳错救了那么多人命了。哎，问问老麒麟，这样完成任务可以不可以加分。”
　　事不宜迟，他们决定马上就进皇宫。那长眉道人看样子道行高深，他们如果正面对上了，不知是否能争得赢胜负。但最关键的还是得弄明白，这道人这么大张旗鼓谋划了一整年，究竟想要做什么。
　　隐身术可以撑一刻钟，这一刻钟内，他们可以大摇大摆在皇宫里面走来走去都没关系。但他们得先找到药房所在，在附近潜伏下来，等到宫女送药的时候，最好能再次使用隐身术跟着进去，迫不得已才换装为宫女出现。
　　目前他们修炼的隐身术，使用一次，必须一个时辰后才能再次使用。
　　进皇宫之后，并未感觉到有结界。九州的道人是没有元婴以上的，开不了很大的结界——最高道级的丹师，顶多也只能在一两个宫殿的范围内设置结界。
　　结界不同于场域，结界的目的是隔绝特定人或物进入和外出，本身并没有附加功能。筑基期都可以使用简单的结界，比如柳青蝉用来防独角兽偷窥的结界。场域则是有功能的，除了限制出入这类简单的功能，还有一些其他功能，比如他们之前遭遇的时空场域，还有梦境场域等等，得元婴祖师以上的修士才能使用。
　　结界还有一个简单的功能，倘若有人不属于结界允许出入的物体，进出结界的时候，设置结界的人会知晓。但假若是被结界允许出入的人或物体进出结界，则不会被发现。
　　三人一兽隐身之后在皇宫转了一圈，找到了药房所在地，发现药房里有大批宫女在煎药，至少有十几壶药同时被煎制，还有两个道姑在监督她们煎药。
　　“皇帝老儿要吃那么多药？”钱花桥吃惊极了。
　　“这么多药，一头牛也吃不下啊。”吴江月见那药壶和一般药壶也不一样，极大，想来里面的药材和汤水都很多。
　　“这未必是一个人吃的。”柳青蝉说，“皇帝吃了某些药，他的妃子大概也得吃吧。”
　　“快看快看！”独角兽一激动，用蹄子踹了一下柳青蝉——他们之间为了能互相辨认不走散，每个人在手上系了一条没有隐形的银色的线，平时不仔细看看不见。
　　至于独角兽叫他们看的，他们也看见了，原来独角兽看到的正是今早从他们家里飞出来的一堆肉木，此时正被宫女们投入了药壶中，一个壶中投入了两只。
　　而那只肉木干，也就是预备给皇帝吃的，被放入了一个最大的药壶里。
　　再过一会儿，他们的隐身术就该失效了，一个时辰之后才能用。三人一兽躲进附近一处冷僻宫殿的草丛里面，这个草丛也是宫女们送药去皇帝寝殿的必经之路。他们到时候只需从这里跟上那些宫女即可。
　　“看这个样子，皇帝和天师可能不知道这肉木的存在吗？天师那儿有几个肉球呢，他就算以前不知道，今早总该知道了吧？”钱花桥觉得不太对劲。
　　“天师可能真的不知道，皇帝也未必知情，毕竟今天之前，谁也不知道肉球里有什么。而今天大概也没人顾得上放在天师那儿的肉球。”柳青蝉说，“这道人好大的胆子，在皇宫里做这样的事，竟然没人有疑问。”
　　“老麒麟大概知情吧。”吴江月说。
　　“老麒麟就算知情，他也不管。飞花堡的人不轻易管凡间的事。”柳青蝉说，“仙凡有别，要不是天师求了飞花堡，飞花堡还真不一定管。”
　　呆在草丛中，无事可做，独角兽又嫌无聊，就去这个冷僻的宫殿里转了转。这个宫殿破破烂烂，杂草丛生，看起来根本没人住在里边。
　　独角兽转了一圈，忽然跑回来，瞪大着眼睛，看起来极为吃惊的样子。
　　“怎么了？”柳青蝉小声问。
　　“你们猜我看到谁了！”独角兽也压低声音说。
　　三人想了想，柳青蝉见独角兽还在卖关子，灵机一动，说：“难道是小红和小紫？”
　　独角兽“哇”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
　　柳青蝉也是猜测的，因为此前吴江月曾经猜测过洪州四女是来自七灵山，而洪州四女当中的小紫和小红已经被打回她们的门派当中，只剩小绿尚未被淘汰，独角兽在西极皇宫当中还能看到什么熟人呢？
　　“她们真的是七灵山的人。”吴江月说。
　　他现在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小红对他好像有些情意。难道当时小红就想采了他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