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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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兴亡，百姓皆苦。
看似荒谬的一个梦，谁又能想到，后来真的会应验。
马车停在空无一人的官道上，娇娘在寻珠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徐小怜与石秀南也从第二辆马车上下来。
成了鬼城的冀县就在前方了。
昔日繁华的县城如今寂寂无声，只有带着硫磺气味的烟雾萦绕在半空之中。
忽然，县城外高高筑起的栅门，缝隙间露出一张肿胀的人脸，如同发酵的面团，五官尽数凹陷在肉脸之中，正对着娇娘一行人。石秀南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气急败坏：“为什么要去承天府？我们在南城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承天府？这里有瘟疫，我们走这里过也会被传染的，我们会死的！嫂嫂，我们回去吧，我求求你，我们回去吧，我还不想死。”
冀县既有瘟疫，就该如信使一般绕过这座被放弃的鬼城离开。
蜀道虽难，也总比丢了性命的好。
寻珠也在劝娇娘：“娘子，我们绕路走吧。这是大头伤寒，染上了就活不了了。”
焦明也劝：“娘子，万不可拿你自己开玩笑。”
只有徐小怜没有说话。
娇娘只问：“寻珠，我让你采购的药材都齐全了吗？”
之所以晚了一日启程，是因为听到了冀县瘟疫的症状，娇娘便让寻珠去买药了。把整座寻县的药店都翻了一个遍。别人听说她是来冀县的，有的笑她自不量力，也有的叹她太年轻不懂事。从那一刻起，石秀南就在闹，手下的人也在劝她。
两辆马车，除了原本放在第一辆马车上的行李，第二辆马车上都是药材。
“娘子……”
“你们知道景泰三年的春天吗？”娇娘望向远处，自问自答，“那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江苏浙江一带也爆发了大头瘟。‘一巷百余人家，无一家幸免之；一门数十口，无一人幸存之’①，当时很多的人家破人亡，很多的地方也变成了鬼城，就和如今的冀县一样。师父离开的时候，留给我一本手札，上面记载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治疗大头瘟的方子。寻珠，冀县的情况现在不清楚，里面还有一个活人，甚至还可能还有十个、一百个、一千个，而我的手中恰好有医治他们的方子，如果我就这么一走了之，我如何配做师父的徒弟？如何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
“但是，您也说过，这只是谢先生琢磨出来的方子，您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娇娘轻轻一叹：“是啊。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我从小就拜师父学医了，长大了更是跟着谢先生学了三年。我也是个大夫啊。如果师父留下的方子不对，我自己也可以改进的。”她往前走了两步，“你们在这里听我吩咐，我去给他把脉。今天天气很不错，没有风，也不会下雨，把东西准备起来吧。”
哎，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为什么要让她遇见这样的事情呢？
如果没有遇见，她就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了。
栅门后的那人，双目肿胀，只能迷迷糊糊地看见人与物的大概轮廓。他叫铁柱，是冀县的一个铁匠，十日前冀县爆发了大头瘟，逃走了大半的人。可铁柱的妻儿都感染了大头瘟，他舍不得妻儿，便留了下来。再后来，县令把邻近县城的名医全部请来了，最后医生们也感染了瘟疫，县令弃城而逃。最后，都司派了官兵把整座冀县给封闭了，栅门一拉，只能进不能出。其实，不会有人进来冀县了，而他们这种得病的人连呼吸都困难，根本无法离开。距离栅门围城，已经整整三日，铁柱的妻儿早就死了，城内外一片荒芜，铁柱喜欢站在这里，透过栅门看向外面。一道栅门，冀县内外，泾渭分明。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可能是看干干净净的世界的最后一眼，但是有几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是大夫吗？
不行的，还是离开吧，不要再把命搭进来了。那么多的名医都救不了他们……
“我是大夫。”
入耳的居然是个女声，铁柱愣愣地看着模糊的人。
“大哥，把手给我，我给你把脉。”
“什么人在这里捣乱？！”一道粗暴的声音传入耳中。娇娘与铁柱都循声看去，那是个身穿甲胄的士兵，他站在离娇娘十余步的地方，拿长矛指着娇娘。原来栅门外依旧有兵士看守，但是看守的兵士并不多，而且也离冀县远远的，所以娇娘一行人适才没有看到他。等那官差看到娇娘涂满了黑点的脸，他更是嫌弃：“你是什么人？！冀县闹了瘟疫，谁都不能靠近！”
“官爷，我是大夫。”娇娘看了焦明几个护卫一眼，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官差一愣，然后怒道：“看你这小娘子穿的讲究，怎么竟是个混不吝的人！”
“官爷，我想替他们看看，或许我能救他们。”
“或许？！你这小娘子……你不要命了！”官差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眼前的小娘子虽然长相丑陋，但看穿戴绝对是个有钱人家的娘子。而且看她模样还是个小女孩儿……胡闹，这根本就是胡闹！一个富家小姑娘怎么可能治病，怎么可能治得好瘟疫！他怒道：“不行，你要是感染了瘟疫，又把瘟疫带出来，我们所有人都会被你连累的！”
娇娘看向栅门内。
不知何时，那栅门内竟然聚过来十几个病患。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彼此搀扶着病弱的躯体，那对因为肿胀而不能视物的双眼却静静地注视着娇娘。
“那我就进城去吧。等我治好了他们，就不会连累大家了。”娇娘说完，吩咐寻珠把所有的药都放在马车内，让马带过来。那寻珠咬咬牙，自己夺过薛岩手中的鞭子，说道：“娘子！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寻珠也独活不了！还不如，进城去，也好给娘子你搭把手！”
娇娘并不愿意寻珠赴险。
只是出乎她的意料，焦明又夺过寻珠的鞭子：“寻珠姑娘怎么能做这样的粗活，让我来驾车。”
“娘子还欠我十两银子的薪酬，我薛岩可不做亏本买卖。这辆车原本是驾的，现在还由我来。”鞭子再度回到了薛岩的手中。
一直没说话的小怜走到寻珠身边，目光坚定地看着娇娘：“娘子是神医啊，是把小怜从鬼门关中救回来的神医。所以，我相信娘子，相信娘子一定会治好冀县的乡亲们的。”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01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