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香》以蓁如玉

2、第二章

　　“慕小姐，吃完饭可是要出去？”
　　我点了点头。
　　“可要车驾？”
　　“不用，我就是随便去逛逛。”
　　“师父，你要去逛街啊，太好了，皇城我最熟悉了，我带你去吧。”清涵咬了口包子在嘴里。
　　“好啊。”
　　“吃完饭，清涵便带着我在皇城里逛。“师父，我跟你说么，街角张婶子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了，还有李叔卖的酸梅汤也很好喝，那里还有家吴记包子铺，特别受大家的欢迎。”
　　“听你的称呼，好像跟他们很熟悉？”
　　“那当然了。哦，对了，今日是十五，珍品斋要卖糕点了，师父，我们快去排队吧。”还未等我有所反应，清涵已经拉着我向街上跑去。离老远就能看见一家店铺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清涵忙拉着我去排队。
　　“卖的什么糕点？有这么好吃嘛？”
　　“那当然了，待会师父你尝尝就知道了。”
　　“你刚才说十五，这家店只有十五才卖糕点吗？”
　　“那倒不是，珍品斋逢单日卖糕点，逢双日休息，卖的糕点都会限量，迟了就没有了。而且每月十五都会出现新的糕点，错过以后就吃不到了。师父等会你还可以买点芙蓉糕、云片糕……太多了，我就不数了，反正就是特别好吃，就连宫里的御厨都做不出来的。”
　　“你吃过御厨做的东西？这么肯定人家就做不出来。”
　　清涵愣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忽然笑了起来，指了指前后排队中有丫鬟小厮模样的人，“那些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仆人，有的家里就有宫里出来的御厨，不都照样开排队了。”
　　我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排了很长时间的队，终于最后一份糕点被排在清涵面前的姑娘卖走了。
　　清涵等着眼看了那姑娘知道那姑娘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师父，我饿。”
　　我慈爱地摸着她的头，“徒弟，师父也饿。乖乖去吃饭吧。”
　　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从珍品斋里走出来一个男人，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二位，我家公子有请。”
　　清涵看着我，我看向那人，决定跟他进去。
　　珍品斋的装潢可真是不错，全是上等的黄花梨，可见其有钱程度。那人带着我们到里间坐下，上了一些点心。
　　清涵惊呼一声，抓起点心就往嘴里塞。
　　“小人是珍品斋的掌柜，姓赵。”赵掌柜的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转身取来一盘桂子酥，“这是我家公子请姑娘吃的。”
　　闻着桂子酥散发的香味，似又又什么从脑海里闪过，一个穿着金黄色宫裙的女子端着一盘桂子酥，向我招手，“素素，这是刚做好的桂子酥，快来尝尝。”但我看不清楚她的脸。
　　“师父师父。”
　　我猛然回神，清涵正一脸好奇地将我看着。我忙接过桂子酥，“那就多谢你家公子了。”
　　捡起一块桂子酥，那香味熟悉之极，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胸口那就犹如千万根针在扎一样。我把桂子酥递给一脸馋样的清涵，“吃吧。”然后就快速的逃离了珍品斋。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想着要逃离珍品斋。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前面有几个人围在告示前议论着什么，我也走过去看了看。原来是一张皇榜，太皇太后因为年事已高，夜晚常常不能入眠，特招奇医。
　　我思索了一番，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天渐渐黑了下来，店铺前挂着的红灯笼也被点亮的，在漆黑的夜晚显的很是好看。
　　“姑娘，来晚云吞吧？”
　　我转头看向一旁的小摊，想着中午也没吃，就坐了下来。
　　老板很快就上了一碗云吞。热气腾腾的云吞似又在触动着我的回忆。
　　一袭玄色衣袖在我眼前拂过，“老板，一碗云吞。”
　　我抬起来头，看着对面的玄袍男子。又看了一下四周，这小摊人虽然多，却也不至于没有座位吧。
　　老板端上一碗云吞放在玄衣男子的面前。
　　那男子看向我，微笑道：“姑娘，云吞趁热才好吃呢。”说完，便低头吃了起来。
　　雪域国不属于任何一界，是个人神甚至妖魔共存的国家。在这里，什么仙凡恋、人妖恋都不成禁忌。但是有一点，在这里一旦犯了规矩，就要受到噬骨之刑。面前的玄袍男子的手腕上有一个雷形的印记，这便是噬骨符。
　　“姑娘对在下的这个标记好像很感兴趣啊。”玄衣男子放下手里的勺子，用手摸了摸噬骨符。
　　“我只是好奇堂堂雪域皇子怎么会受到如此刑法罢了。”
　　“姑娘就如此断定我是皇子？”
　　“雪域国尚玄色，在雪域国内敢明目张胆的穿玄衣的，定是显贵之人。但在雪域国内，只有雪域陛下的衣服上用金线绣的龙。其他敢在身上用金线的，定是身份地位都十分尊贵的皇子了。先帝有四子，如今的陛下算一个，但你显然不是。晋王腿脚有问题，宁王懦弱。唯一符合条件的，就只有曾犯过错，被噬骨之刑惩罚的宸王，澹台云瑀。”
　　澹台云瑀忽然笑了，站起身来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挑起我的下巴，“好聪明呀！小姑娘，我正需要这么一个聪明的女子当媳妇呢。”
　　“放开我。”
　　他更加放肆的把我抱在怀里，“放开，可我抓住了就不想放手了，怎么办呢？要不，你叫我一声云瑀哥哥怎么样啊？”
　　“云瑀哥哥。”我竟是脱口而出。
　　澹台云瑀放开了我，帮我理好耳边的碎发。靠近我轻声道，“今日的桂子酥是不是不合胃口啊？”未等我回答，他又自顾自的说，“也对，都是陈年的桂子了，哪里有新鲜的桂子做出来的好吃，等桂子再开时，做新鲜的给你吃。”我侧头看向他，他却忽然在我的面颊上亲了一下，“我该回去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说完人便消失了。
　　我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有抓到，要不是面前那碗热气腾腾的云吞，我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等我回去的时候，清涵和漪凰正在桌边分着糕点。
　　“师父，你回来了。这一下午的你都到哪里去了？”清涵看我回来，放下手中的点心跑过来。
　　“清涵，收拾一下东西回去吧。”
　　“师父，你别赶我走啊，我哪里做错了我可以改的。”清涵一下子抱住我。
　　“明日我要进宫去。”
　　“啊，进，进宫？师父你要进宫，为什么呀？那里一点也不好玩。”
　　“太皇太后好像病了，陛下下了皇榜。”
　　“太奶……太皇太后啊，嗯，那却实事应该去看看。师父，我帮你收拾行李去。”
　　“不用了，你收拾你自己的，我们一起进宫。”
　　“啊？”清涵吃惊的望着我。
　　“怎么？不愿意啊？”
　　“没有，不是，怎么会呢？弱弱地问一句，师父，我可以不去吗？”
　　“可以，你就回家去吧。”
　　“师父，我是乞丐，哪里有家啊。”
　　“清涵，若是庆王爷和庆王妃听见你这么说，怕是少不了你一顿揍了。”
　　清涵惊讶的看着我，继而双手做投降状向我走来，“师父，我知错了，我招，我全都招了。其实，我就是庆王的女儿，这您知道了，我就不仔细说了。我爹呢，就是当今陛下最小的叔叔庆王，我叫澹台云涵，清涵这个名字是我瞎编的。我就是讨厌在家里天天读书写字的，我娘还让我学什么女红，我烦透了，就离家出走了。然后我就遇见了师父你，后面你都知道了。”
　　“就是这样？”
　　“就这样。”
　　“没有了？”
　　“师父我错了，其实刚才就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我爹娘不经过我的同意给我指腹为婚了。然后，那个未婚夫就是那个东王府的世子苏楠。我不想嫁给他，我爹把我关在房间里，然后我趁他们不注意就逃了出来。”
　　“为什么会变成乞丐？”
　　“那个，我的荷包被人偷了，不过我抓住那个小偷了，后来看他偷钱是为了给他母亲治病，我就把钱都给他了，然后扮成乞丐过过瘾。”
　　“你偷东西是怎么回事？”
　　澹台云涵抓了抓头发，“我不是看见那个苏楠在吃饭吗？就顺手拿了他两个包子，谁晓得他那么小气。然后后面的事就那样了。师父我发誓，这回全是实话。”
　　“明日你跟我进宫。”
　　“师父。”澹台云涵可怜兮兮的叫着。
　　“要不然别叫我师父。”
　　澹台云涵叹了口气，然后坚定的抬起头，“算了，为了师父，死就死吧。”
　　我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吧，跟着师父有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