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楼绯言

35、three

　　“你没事吧？”大概对于自己的纵饮过度倍感歉疚，艾利克斯拍拍女人的肩膀尽量柔声地问道。

　　“没事。”女人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无力，那双黑色的眼眸却已经恢复神采，只是略带些疲惫。

　　“原来被吸血鬼咬是这种感觉，也不是太坏。”女人笑道，摸摸自己的脖子。

　　艾利克斯略觉尴尬，抿唇不语。他那副静默的神色和头上的蝴蝶结形成一副诡异的画面。

　　“你不会还想咬吧？”女人显然误会艾利克斯这个表情的意思，满脸惊讶。

　　“我暂时不会饿了。”艾利克斯淡淡开口。

　　“哦，那我们来谈谈正事吧。”女人收起笑意，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纸文书。

　　艾利克斯疑惑，看了女人一眼，接过那张纸，摊开，阅读。他的表情随着目光的移动由疑惑变为吃惊。啪地一声，他将那张纸拍到桌上，眉头紧皱看着女人：“这是什么意思？契约的话，两年前我已经和你们立过了！”

　　“这是附加条件。”女人不急不缓地说道，许是刚刚被抽走太多水分，她觉得有些口渴，便端起红茶来饮。

　　“你究竟是谁？”看来是饿得昏头了，他竟然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就开始和她纠缠不清。艾利克斯觉得安逸的日子过得似乎有些久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女人笑笑，“我叫祁黎，就是跟在你身边整天咋呼人的祁沫沫的妹妹。”

　　艾利克斯一呆，不由自主地就开始打量起祁黎，从头到尾观察后，他愣是没有发现她和那个臭丫头有哪点相同，最多也就是脸上的表情有些时候和认真起来的臭丫头有些相似。

　　“你确定你和沫沫是同一个爸妈生的？”艾利克斯不甘心的问道。

　　“当然确定，虽然有时候我也会怀疑，不过事实证明，我即使再不甘愿这也是摆在众人面前的真相，祁沫沫就是我的姐姐。”女人顿了顿，接着凑近艾利克斯，“再跟你说件事情，我和她是双胞胎。”

　　双胞胎？！在这个词的震撼下，艾利克斯彻底忘掉了眼前这个女人是来和他谈生意的。他双眼圆睁，时不时眨巴两下。

　　祁黎仰回身体，指指桌上的那纸契约，说道：“我们言归正传。这个附加条件，你答应吗？”

　　艾利克斯又不说话了。

　　“不想签？”祁黎双手交叉摆在腿上，“我的血，跟雷米的相比味道如何？”

　　艾利克斯一怔，还是回答道：“更加纯正。”

　　祁黎露出满意的笑容：“那么就签，以后你都会尝到这个味道。”

　　艾利克斯还是沉默。

　　祁黎的眉头不由得皱起来，他问道：“就这么难？”

　　“不是难，是我根本不想答应。”艾利克斯回答。

　　“为什么？”祁黎的眼睛微眯起来，样子慵懒地像只猫，一只危险的猫，“你要知道，如果我将你咬我并且吸了我血的事情跟家族的人说，你会得到什么，你应该知道。”

　　“是的，我知道，可我就是不想。”

　　“那么告诉我为什么？”

　　“我不知道。”艾利克斯答得很干脆。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不肯答应，原因竟然是不知道？”祁黎显然不能接受他的回答，“你可能会为此付出生命，这你都不在乎？”

　　“上千年的生命，大部分时间只能活在黑暗中，如果不是现在能够沐浴阳光，我还就宁愿去死。”可是偏偏西蕾雅她不懂，费尽心机地为他寻找传说中的血源，让他能够活下去，却只能永生永世地被束缚在黑暗中。

　　虽然不愿承认，但是他也明白，西蕾雅这么做无非是想让自己夺回王位，她只是不想他们这一族到了他这一代就彻底玩完。

　　血源的代价是昂贵的，为免双反反悔，以血为誓立下契约。血源付出的是鲜血，而艾利克斯付出的是他在有生之年为他们的鞠躬尽瘁。

　　这和奴隶有什么区别？他经常会自嘲地问自己，可是就是摆脱不了血源的诱惑。除了血源，他也无法喝任何其他人的血。

　　“即使你这么想，但别人不会答应。听我说，如果你签下这张契约，我可以给你提供更纯净的血源，像雷米那样只是混合了我们一族的骨髓就造出来的血源，杂质过多，无法引出你全部的力量。”祁黎劝诱道。

　　“原来你们就是靠着不纯净的血源来束缚我的能力，让我一直为你们效力下去。”尝过一口雷米的血他就知道是这个原因，他也不想深究，自己本来就对夺位的事情没什么兴趣。

　　祁黎被他这么一说脸上微微泛起红晕，劝导加急：“那么现在你有办法获得全部的力量，为什么又退缩了？”

　　“谁知道。”丢下这么一句话，他微笑。那种恐怖的力量，他还真的不怎么想要，像这样的逃亡生活其实也很惬意。

　　这次换祁黎沉默。

　　*

　　“你该不是喜欢上祁沫沫那丫头了吧？”冷不丁，祁黎冒出一句。

　　“怎么可能？”艾利克斯笑，顿时觉得祁黎那好看的脑袋里装的东西和祁沫沫相差无几。

　　“我只想让你远离沫沫，你为什么不答应？”

　　“那个丫头不是一般的有趣，跟她在一块，虽然经常把我气的要死，但至少生活不会无聊。”艾利克斯解释道，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用语有什么不对。

　　“只有对自己的喜欢的人才会感兴趣，你这是明摆着喜欢上沫沫了！”祁黎忽然很想没教养地翻白眼。

　　“这样？”艾利克斯眨眨眼睛，指着契约上那行写着祁沫沫名字的地方说道，“这里如果换成雷米，我也同样不会答应，难道我也喜欢上雷米了？”

　　再眨眨眼：“原来我还是个双性恋！”他得出结论，头上的小蝴蝶结随着他点头来回摆动。

　　这只吸血鬼究竟是聪明还是愚蠢啊！难道是和祁沫沫待久了，被她同化成这样的？

　　“我说……”

　　“啊！臭丫头！好久不见啊！”艾利克斯灿烂的微笑，伸出仍旧木乃伊状的圆滚滚的右手朝着玻璃房门挥着。

　　祁沫沫站在那，一双黑色的眼睛眨呀眨。

　　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她的美女妹妹会在这里和这只该死的妖怪聊天，而且还好像聊得非常愉快。觉得实在不该打搅到他们，刚想悄悄离开，那只妖怪就把她喊住了。

　　她抓着衣边，慢慢走到他们身边。其实她现在不怎么想看见祁黎，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被逼迫后遗症。

　　祁黎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她，看着祁沫沫不修边幅的打扮，她只能皱皱眉，说多了只会被嫌弃。她已有领悟，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只要交给爱丽斯夫人就行了。

　　想来这桌上原先的那杯红茶就是她亲爱的姐姐留下的，她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祁沫沫交友会变得这么顺畅，连吸血鬼都能和她相处愉快。不过两个头脑都不正常的家伙碰到一起，大概是能彼此克服的。

　　祁黎不动神色地将桌上的契约收回衣兜，对艾利克斯说道：“我先走了，希望还能再见面。”

　　转身走过祁沫沫身边时，祁黎朝她眨眼放电。这个动作一般情况下都是祁黎向爱丽丝夫人打小报告的预兆，因此，祁沫沫不由得冷汗涔涔。顿时觉得比站在鹅毛大雪下还要凄凉。

　　“臭丫头，听说那是你妹妹啊。”艾利克斯仍旧纠结这个问题。

　　“怎么，你对我妹妹也有兴趣？”祁沫沫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大喇喇地搬过椅子坐下。

　　“哦，要说兴趣嘛，还是有那么一点的。我现在比较关心你们中哪个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艾利克斯笑嘻嘻地问道。

　　“我们做过亲子鉴定，我们是纯正的双胞胎。”

　　“呃……”这个回答有些出乎艾利克斯预料，原以为她会恼怒发飙，没想到她回答地这么痛快，这么直接，这么……平静。

　　“我呢既没才有美貌，和祁家那个优秀的家族完全不沾边，所以亲子鉴定的结果就成为最让人信服的证据了。”祁沫沫耸耸肩，回答道，“话说回来，祁黎找你干嘛？”

　　“聊聊天嘛，还能干嘛？”

　　“警告你，不要打她主意！”祁沫沫亮亮拳头。

　　“怎么会呢？”明明就是她在打我主意嘛，艾利克斯觉得委屈。

　　“那就好！”祁沫沫收回拳头。

　　“其实你应该晚点来的，或许就能发生点什么了。”艾利克斯不知死活地说道，末了还用他包成包子的手抓抓头上的蝴蝶结，“我说，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蝴蝶结拆了啊？包着这个玩意，在美女面前我会很没面子的。”

　　祁沫沫本来就在气头上，听他这么一说，抿唇，起身，三下五除二地趴上他的头，在那朵兰斯精心制作的蝴蝶结旁边又打上一个特大号的，整个耷拉在艾利克斯的头上。

　　完工后，她双手叉腰，指着那朵特大号蝴蝶结说道：“你就顶着这个东西去见你的美女吧！”接着大笑两声，转身出门，完全忘记她来找他的真正原因。

　　玻璃房内，只留下艾利克斯一个人举着包子手按住那朵熠熠生辉的蝴蝶结，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