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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变数 ...

  •   除夕这日苏府的下人陡然增多,平日不曾见的陌生面孔都来来往往的看上去很是匆忙。
      苏陟修闲了下来便四处走走,别人家的园子多有放下毡围暖帘的,摆个几桌酒席,四周铺陈锦绣毯,看炭火盆,挂上金销帷,树木庑廊都挂了琉璃八角灯,照的四下一片通明,可苏陟修只吩咐人办一桌抬在屋里。
      谢晚愁在傍晚带着两个小厮跑过来,听说他外甥也在,于是从外头扯了红纸包上二两银子发给他。
      这屋里统共四个人,知道陈格是南方人桌上便摆了五辛盘,慕知川坐在苏陟修一旁瞧着花椒忍不住皱眉,他讨厌辛辣。
      陈格晃了晃冰裂纹的酒杯,漫不经心瞟了瞟两个人,酒过三巡后一向絮絮叨叨的谢晚愁意外沉默,他里面是件茧绸直裰,手搭在桌子上,头发用了青木冠束起。
      “弘瑜,你喝傻了?”陈格轻笑一声。
      “看你们看傻了。”谢晚愁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难得地一口一口浅尝起来。
      “等过了年,我的恩师说我有可能外放出去。”谢晚愁道。
      “你得罪了谁?”苏陟修问,他眸子微沉,按道理谢晚愁做个京官是板上钉钉的事。
      “啧,这说起来也头疼,当日我与同僚一齐从宫中出来不曾想就碰上了户部尚书徐儒的孙女,她是被贵妃招入宫中的。”说到这里谢晚愁顿了顿,他苦笑着道,“她居然喜欢我这个小穷光蛋。”
      “好事啊,你娶了她可就是户部尚书的孙女婿,以后在官场大家看着他的面多少给你方便。”陈格微笑。
      “我不喜欢她。”他闷声道,“我不想勉强自己,何况那徐小姐……”谢晚愁欲言又止。
      “嚣张跋扈。”苏陟修替他说了出来。
      谢晚愁没有说什么,他看着杯中的液体,不由得想起那一日日光尚好的午后,说实在话,徐小姐人长的很美,一双丹凤眼配上那眉眼,活脱脱像画上走出来的一样。
      只是可惜……
      他曾见她因一个宫女顶撞她而被打的要死,只因她是贵妃的妹妹便如此肆无忌惮。
      “我曾说过,凡事没有好坏,外放虽苦了些但也不见得就是不好,近来皇帝龙体抱恙,朝堂上风云暗涌,你还是离远一点好。”陈格想了想道。
      苏陟修看了陈格一眼,也点头附和一句。
      “但愿如此。”谢晚愁道。
      “喝酒!”他举杯。
      三个人连干三杯后一个穿褐色程子衣的男人走到苏陟修身旁附耳几句。
      苏陟修脸色未变,起身言说是离开片刻。
      “要紧事?”陈格半眯着眼问。
      “不大要紧。”苏陟修摇摇头,只不过是陈芸不见了,整个京城都有他的眼线,找她那也只是时间问题,只是她顶着那张脸要碰到了顾崎就……
      顾崎这个时候大约还在皇宫里。
      “那就坐下来,长久一别还会你可是我们这最忙的人,我在你家教书三天两头看不见你人,今个除夕,这儿就你酒量最好,你走了谁陪我喝?”陈格侧过脸,疏朗的眉尖往上一挑。
      苏陟修:“……”
      谢晚愁坐她一边拍了拍陈格:“放了他吧,你看他那样,分明就是书院里先生喊他时那个急样,他说不要紧你还真信啊!”
      这酒入口辛辣,后劲很大,谢晚愁一连干了三杯醉意便上来了。
      “得了罢,你走吧,回来继续!”陈格挥挥手,脸颊上泛起红晕,看样子也醉了几分。
      “待会熬两碗醒酒汤。”苏陟修临走吩咐道。
      他吹了吹冷风,人清醒一点,身后的笑声慢慢散远。
      除夕天晴了,夜里只一轮冷月,月光掺杂着雪光 ,道路冷清。
      “去别院。”他淡淡道。
      陈芸能去哪里?他不用脑子都能想到,今个他不放心,从前向顾崎举荐陈格时他都没想过这么多,约莫……是怕陈格知道还有这样一个人,任谁看到一模一样的脸总归心里是不平静的,何况这人还是他找的。
      *
      *
      *
      别院里点了灯,一个老妈妈带着一个小丫头守门。
      苏陟修推门,仙鹤纹的衣袍盛着微微的烛火。
      陈芸的手握紧,一双剪水眸子睁大,赶紧扑过去:“我儿子呢?”
      苏陟修一掌抵住她的头:“你先前与我说好,一个月见一次,今个如何跑了出来?”
      “我……”陈芸语塞,仰着头,苏陟修面上都是冷漠,“实在忍不住,我怕我见不着他了。”
      “你不信我?”苏陟修冷冷道,一把挥开她的手,掸了掸衣袍。
      “你儿子我抱回去了,大年三十,总不好留一个人。”苏陟修背过身,他想了想那张脸语气缓了缓道。
      “我能去看看吗?”陈芸恳求道。
      “不能。”苏陟修道。
      “为什么?”
      “你以为你是谁?”苏陟修道,他闭了闭眼,这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院子里四四方方,风过那一排紫竹摇了摇。
      “你安分点,我不会亏待你儿子,可如果你肆意妄为,我就不保证了。”他说。
      陈芸脸上的疤已经淡了,她望着苏陟修沉默了会,半晌道:“陈芸一直有疑问,陈格是谁?”
      她明知道他不会告诉她,可她迫切的想知道,女人的直觉告诉陈芸,这个人不同,甚至是一个特殊的存在,长的同女人一样,才学出众,这到底是个怎么的男人?
      “你问多了,这不是可以告诉你的,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没有你还有其他人,你除了这张脸,你还有什么?”苏陟修语气略带嘲讽,清冷的眉眼配上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看到陈芸一愣。
      她低下头:“陈芸知道了。”
      “我早说过,你不叫陈芸了,你叫陈格。”苏陟修皱眉,“我原以为你是聪明人的。”
      做戏向来就要做一套,她如此怯懦,白费一副好皮囊。
      真想剥了这张皮,苏陟修心里想,眼神晦暗。
      院子里竹叶飒飒响动,月光愈发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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