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诅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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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其为人类庞大复杂的负面感情的凝聚，伴随着一系列的效果转而影响着人类，花京千里身上的，正是来自她的外婆——祖上为崇德天皇的远亲的某种诅咒，或者说可能是扭曲的祝福。
据资料记载，花京千里的双亲早在她5岁的时候便双双遭遇海难去世，花京家人丁凋敝，登记在册的亲戚中，只剩下唯一的外婆能够照顾她，如果不是五条悟接手了她的抚养权，小姑娘应该会被送往福利院。
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时候，花京千里正翘着脚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大黄蜂》。
她身上的诅咒效果惊人，价值几百万的真皮沙发上开满了各色的小野花，青翠的草叶和柔软的花瓣代替了原有的皮面，就算把草叶拔掉，下面也只剩一片裸露的沙发架。
“是外婆的祝福，我知道，”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因为外婆希望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开心，所以祝我的身边时常开满鲜花，她是这么说过。”
五条悟走过去，在那满是鲜花的沙发上坐下，毫不客气地将某人的位置挤去了一半：“话说得还真好听，你外婆该不会真实身份其实是咒言师吧。”
“那是什么？”
“以话语为媒介触发的诅咒，据说那一脉的人终生不能随意开口，麻烦程度倒是跟你不相上下。”
“……”沙发上的小姑娘沉默了片刻，“或许是麻烦吧，但这是外婆留下的东西，我会适应的。”
曾经的出租屋里的家具已经被房东收去抵押房租，其余的小东西五条悟叫人帮她收捡打包送了过来，此时就在阁楼上放着。
脚丫伸展间突然碰到一片陌生的阻力，花京千里缩了缩腿，噘着嘴抱怨道：“别坐过来啦，很挤诶，明明是我先躺在这的。”
“哦，那我推荐你坐到地上。”五条悟纹丝不动。
“……”花京千里沉默片刻，又缩了缩腿，她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并不代表她真的对这个男人放下了心防。
嘴上说得再好听，他也跟那些想杀了她的人们是一伙的，她总是这样记得。
从那贴满符咒的小屋出来已经有一个星期，这个男人将她带到了自己名下位于横滨的一间别墅中，花京千里身上的诅咒不受控制，在找到更好的方法前，最好与人群隔离，这间别墅在一片临海的山坡背面，距离市中心有半小时的车程，只要她不乱跑，就不会再酿成悲剧。
女孩被他从怀里放到台阶上的时候，脚尖沾地的地方迅速开出了一片蓝蓟，像是在欢迎她的到来。
踩着一地柔软的花叶，小姑娘绷紧了脸上的表情看着他，好像在问他怎么办一样，五条悟面带新奇地问道：“确实长出来的是真实的花草，很便利呢，可以指定花的种类吗，我比较想要些更加实用的绿化，比如说驱蚊草之类的？”
“不能指定，”花京千里瘫着张小脸，“我自己都不知道能开出什么花。”
“这样啊，”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五条悟又补充道，“那就按照你喜欢的方式生活好了，只要不离开这间别墅，想怎么做都可以。”
花京千里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又朝屋内踏了一小步，脚下顿时又是一片繁花。
男人双手环抱在胸前，露在绷带外的嘴角弧度没有丝毫变化。
于是女孩撒开脚丫子往房间里跑，不到半小时，这栋别墅内就变成了一所不完全的生态园，而生活过一个星期之后，房间里所有家具都或多或少地长出了几株小花，就连她极力避免触碰的大型家电也不例外。
她本人就像一个行走的巨型感染源，一切碰到她皮肤的东西都会被分解长成鲜花，尤其是有接触意识的手脚，如果光着脚站在一片空地上不动，开花的范围会在最开始迅速地画出一个直径一米的圆，然后放慢速度向外延伸，目前尚未得知这影响范围有没有极限。
虽说抚养权转到了名下，但刚刚成年的五条悟显然不是什么合格的监护人，咒术高专的事务繁忙，除了担任1年生的班主任以外，他还要时不时地出差，去往全国各地祓除强大的诅咒，经常两三天无法回到东京，能照顾到花京千里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此次专门排出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留在东京地区，帮情况特殊的小姑娘安排各项生活事宜。
与外表的柔弱不同，花京千里是个相当要强的小孩，加上刚认识就被不轻不重的戏弄，她在五条悟面前并不愿意露出多少需要帮助的弱态，就连盘子里的餐食被诅咒化作鲜花，也不声不响地一口吞下。
好在男人也一直用六眼注意着诅咒的流动，在她打算这样将就塞下第二口的时候，及时把开满了鲜花的便当盒抽走。
当晚五条悟就跑去了咒具师的家里客串监工，第二天神清气爽地带着一堆灌输了咒力的生活用品回到别墅，衣食住行一应俱全，总算暂时解决了女孩没说出口的生活困难。
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但12岁的孩子还是个小火炉，花京千里不肯穿长裤，仍然套着夏装的连衣裙满屋子跑，长及小腿的裙摆此时被她的动作撩到了膝盖上方，靠在花叶上两条白生生的小腿，正不安分地到处挪动着，蜷缩的姿势让她不太舒服。
察觉到术式被触动，五条悟偏过头扫了一眼沙发的另一端。
侧躺在沙发上的女孩亚麻色长发披在脑后，发尾打着漂亮的大卷，即使不去刻意打理，也不容易显得杂乱，此时的她一只手撑在颊边，把脸颊上的婴儿肥都挤在了一起，一双黑珍珠似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屏幕，对电视里的内容很是入迷。
嗯，第一次养小孩，看起来养得还不错，只付出了巨款的五条悟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正在他总结着养小孩心得的时候，身边的女孩突然拿小脚踹了踹他，放软了声音道：“五条，我饿了，今天吃什么呀。”
这一个星期里五条悟并不是一直呆在别墅，他的上门通常意味着带了餐馆打包的新鲜饭菜，她就可以不吃冰箱里的冷冻便当了。
“唔，汉堡和薯条，鳕鱼堡和猪柳蛋你喜欢哪个？” 男人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随口答道。
女孩的脸上划过一丝纠结的神色，她犹豫了半晌说道：“鳕鱼的…吧，没吃过的口味呢。”
她动了动，从沙发上爬起来，伸了个小小的懒腰，随后转头望向身边的男人。
五条悟了然地伸手去拿遥控器，按钮的缝隙间正开着一朵小小的忍冬，他对着电视连按了几下，都没能把视频暂停掉。
“啊，坏掉了，”他也转过头，对上女孩无辜的视线，“先这样放着吧，下次我会带新的过来，现在先去吃饭。”
女孩欢呼一声，从沙发上跳了下去，踩着一地的花叶奔向餐厅。
她的座位是个没有靠背的小圆凳，坐下的地方因为有承载着咒力的衣物隔离，所以并没有化成鲜花，但凳子的四周也已经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小白花，用不了两个星期怕是就要换了。
现在的花京千里想要正常生活，离不开各种咒具的支撑，咒具是一种很珍贵的道具，任何一件咒具都需要耗费咒具师大量的心血，要价当然也不便宜。
几件衣服，一双手套，一双鞋，一套餐具，床上三件套，还有牙刷毛巾等生活用品，咒具师都艰难吐槽说从没做过这么生活化的东西，售价高达两亿多，还没算日后持续的家具耗损开销，花京千里就是个行走的金钱黑洞。
饶是资产深不见底的五条悟，也忍不住在心里肉痛了一声，但一想到自己名下的另一个小孩，伏黑惠赎身一次花费了十亿，就不觉得花京千里的开销难以接受了。
两人坐在开满了洋桔梗的桌边，面对面吃着快餐店打包的套餐，五条悟选的还是两个儿童套餐，附赠了两只不同颜色的会唱歌的机器猫，小姑娘满眼放光，又怕拿在手上玩会轻易玩坏，只把小玩具并排摆在桌子中央，时不时伸出一根手指按一下唱歌的按钮。
成年人的饭量自然不会被儿童套餐满足，吃完了套餐里的汉堡之后，男人变魔术一般从纸袋里掏出了两个香芋派，一个玉米杯，还有个一看就很好吃的奶盐芝士蛋糕。
蛋糕一拿出来，花京千里的目光就被吸引了过去，她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鳕鱼堡，眼巴巴地望着那金黄诱人的芝士蛋糕，时不时转头看一眼座位上的五条悟，想引起他的注意。
蒙着眼睛的男人一勺一勺地吃着玉米，这时候反倒像个真正的盲人了，对她的目光无动于衷，花京千里左右张望了片刻，悄悄对餐桌上的目标伸出了贼手。
还没碰到蛋糕的包装盒，爪子就被塑料勺轻轻敲了一下，男人抬了抬下巴，示意她：“饭还没吃完，怎么就想着饭后甜品啦？”
“我吃饱了，”花京千里硬着头皮说道，“吃不下了，现在只剩能装甜品的胃了。”
“那蛋糕也不要吃了，”伸出一只手指，将芝士蛋糕往自己面前移，五条悟微笑着说道，“这也是为你好，小孩子吃那么多甜食会蛀牙的吧。”
“我有好好刷牙的！”小姑娘顾不上注意自己身上的诅咒，伸手去抢那个逐渐离她而去的盒子，手指却停在了空气中，差着一点点距离，怎么也摸不到她心心念念的蛋糕，五条悟竟然将他的术式包裹到了盒子上。
随着她伸手的动作，餐桌上的各种事物都开始抽芽生长，不知是不是这场面给了她灵感，小姑娘‘啊’了一声，突然伸手摘掉了左手的手套。
她的目标锁定在桌子一角的两个香芋派上，嫩白的小爪子悬在半空，没有了束缚的诅咒顺着她的动作飘散在空中，那一角的花叶顿时变得茂盛了不少。
小姑娘挑衅地望了一眼扣着芝士蛋糕不让她碰的男人，商量道：“这样吧，我们一人一半，我给你一个香芋派，你给我半个蛋糕，大家都有份，你说好不好？”
她一副‘拒绝的话就把人质（香芋派）撕票’的架势，棕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流露出一副天真的活力，嘴角一抹窃喜怎么也藏不住，好像已经在自豪自己怎么想出了这么绝妙的点子。
不仅白嫖到了蛋糕，还附带一个香芋派，真是赚翻了！
五条悟有些好笑地望着眼前这幅场景，自从成为最强咒术师，已经很久没有人敢于威胁他了，没想到今天却被一个12岁的小姑娘瞧不起。
“那你倒是来试试，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咒术快？”他空着的那只手随意结了个印，早在几年前五条悟就实现了所有术式无印瞬发，此时结印完全是为了摆个架子恐吓她一下。
望着男人悬在空中修长的手指，花京千里吞了吞口水，医院的事情后续朦朦胧胧，她对咒术的强弱还没个清楚的认知，但五条悟做出的这幅手势，却让她本能地觉得应该很厉害。
不，不能虚，说不定他就是摆个姿势在吓我，这个大骗子！
尚且年幼的小姑娘眼神左右漂移了好一会儿，小爪子试探性地往下移了几分，香芋派的外包装盒上窜出了一片嫩叶。
男人嘴角笑意不变，只是把结印的手向上抬了点。
“……”花京千里心一横，把手拍了下去，皱着眉叫道，“试试就试试！”
还没等她碰到包装盒，半空中突然传来一股猛烈的吸力，将她连人带手卷上了天花板，五条悟在座位上笑得弯下了腰，一边笑还不忘嘲笑道：“喂喂，这也太弱了吧，你不会以为自己真的能威胁到我的香芋派吧，不是认真的吧？”
“五条悟！”小姑娘在半空冲着他踢腿，“你耍赖！放我下来！”
她已经选择性忽视了一开始搞事的人是谁了。
笑累了的男人环抱着手臂，歪头打量她：“不过，这么有精神的样子，看来你已经完全适应新生活了啊。”
对自己身上的诅咒都接受良好，一点也不像是个刚失去唯一的亲人，又失手杀死熟识的人，经历了整整三天的禁闭，还被宣告死刑的12岁小姑娘，明明言行幼稚得说是三岁小孩都不为过，却在生活上保有了堪称强韧的神经，不少大人可能都比不上。
是因为要强吗，或者说本质还是早熟，只是习惯了保持这幅不谙世事的模样，6岁就与行动不便的老人相依为命的孩子，还真是从身到心一点也不给人添麻烦，五条悟如此寻思着。
“所以，我刚刚做下了一个决定，”无视了半空中小孩的伸腿瞪眼，五条悟竖起一根手指慢悠悠地说道，“从明天开始对你进行咒力控制的训练，放心，给你找了个比较艰难的，保证消耗掉你那多余的精力。”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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