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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章16 葡萄园惊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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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16 葡萄园惊变
阴森的大神庙内殿,长年也见不得充沛的阳光,只有游移在各处的几缕微弱光线。穿过柱顶呈莲花状周身绘满浮雕和彩画的巨石柱厅,一个阴魅却高大的身影跪倒在一堵彩绘的石墙前,墙上生动地绘着伟大的埃及法老——阿蒙神之子拉美西斯登基的盛况,上下埃及的女主人大皇后奈菲尔塔莉陪伴在他的左右,庄严高贵。
长长的黑发随意的散漫在他的肩背,顺着他略略向前弯曲的姿势垂落在他曲跪的脚边。伟大的法老高高地端居在前方的壁画里,斜着眼睛睨着他。
拉美西斯在警告他!
聪明如他,又怎会体会不到其中的意味。年轻的法老第一次向他炫耀自己那至高无上,没有任何人能违逆的王权。
拉美西斯敬重他,容忍他,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多年的交情,更因为普洱费斯是众神宠爱的伟大祭司,他懂得广泛流传在埃及土地上却没人会使用的神秘术数。数代人中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受到神灵的眷顾,而得到其中的奥义。他们是神灵委派在人间辅佐法老王的仆人,往往隐匿在众多的祭司中,无论是第一等级的“神的仆人”,还是第二等级的“净身者”。
法老的动怒并不是因为那个即将处死的外族人,而是因为那个神秘的外族女孩。普洱费斯懂得,在这样冷寂的神庙里整整跪了一夜,让他的思绪也格外的清晰。
他多多少少属于俗人祭司,一种在新王国已经少有的祭司类型,区别于专职祭司,他们担任除了照料神像外神庙的一般日常运作,没有禁欲的规定,不需要剃光身上所有的毛发,可以有自己的女仆,更可以迎娶属于自己的妻子。
倒不是不愿亲近女色,而是作为阿蒙神委派的“仆人”,他曾经起誓要一心忠于上下埃及伟大的法老,更确切的说是因为根本没有人能打动他平静如水的心。
或许……只有那个女孩是例外!
只停留在他眼中一秒,便掀起了再也难以平复的心潮。越是想要保持冷静,越是想要淡忘那种悸动,心中就激荡起更大的痛苦。
她明媚如月的双眼,温婉如水的笑脸,轻柔的随风起舞的黑发,细腻的犹如尼罗河孕育的白莲花一样的肌肤,在他的眼前越来越清晰。
紧闭起双眼想要赶走一切的幻象,却只是无力的徒劳。普洱费斯扭曲着好看的脸庞,神经紧绷地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往内殿的圣湖。
褪去身上仅有的长袍,普洱费斯一点点地迈入圣水,任凭它清洗着自己身上莫名的情绪。他坚信,圣湖将会带给他内心的宁静。
***
法老寝宫
已近正午时分,烈日也愈加的猖狂,逼视着埃及的每一个角落。
铃兰刚刚爬起了全身酸痛的身子,一脸阴霾的拿着金质小梳子心不在焉地打理着她的长发。始作俑者似乎早已逃之夭夭的样子。
侍女胆战地立在一边,颤抖着声音:“殿下,您就让我来吧,若是被陛下撞见了,他一定要怪罪的。”
一听到拉美西斯,铃兰恨恨地咬了咬牙,脸黑的几乎要沉到地上了,握在手心的梳子也发出“咯咯”的声音。这个说话不算数的混蛋!昨天又趁机占了她的便宜,竟然还阴险的把她给吃干抹净了!
昨晚的一幕幕又袭上心头,让她的眼睛越眯越细。
“你身上有味道。”拉美西斯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一脸严肃地望着被他拥在怀里的铃兰。然后,故意把他的脸埋在她耳际散落的长长黑发里,似乎正在仔细地嗅着什么。
怎么会?铃兰心虚地斜睨了他一眼。虽然,她下午是偷偷溜去了地牢,可是也不至于身上都染上了那里的味道吧?况且,她可是有意用各种香料好好地清洗了一遍呢!难道眼前这位年轻的法老有着不同一般的神力,能够嗅到蛛丝马迹?
还没等铃兰回声,拉美西斯就利索地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往寝宫后殿走去。
寝宫的后殿里是一个偌大的浴池。由工匠精心挖掘打造,周身贴着各色亮丽的彩砖,绘满莲花、纸莎草、芦苇和鱼群的图案。浴池内深外浅,常年贮着温水,由侍女定期清洁、换水以及根据气温添加适量的热水,以保持浴池能够随时使用。
拉美西斯不客气地把她扔在了水里,被突如其来的变故下了一跳,铃兰仰面死命地扑腾着四肢,可是根本没有作用,只觉得身体直直地向下沉,水渐渐地漫上了她的全身。
见铃兰成功的被水淹没,拉美西斯也纵身跃入浴池,轻易地在水下环住了她正在下沉的娇小身躯,趁机吻上她正欲张口呼吸的嘴,甜蜜馨香溢满了两人的唇舌之间,泛滥在整个浴池。
半晌,在他们窒息前一刻,拉美西斯终于抱着怀里的美人浮出了水面,大口得喘着粗气。
冷俊的脸上泛起邪邪的笑意,他单手抚着铃兰沾湿的红润脸颊,猛地把她抱起让她坐定在浴池边。年轻的法老王站在浴池里,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眼中满是深情,池水只是漫上了他的大腿肚。
水珠沿着她浸湿的长发一滴一滴的落下,乌黑的发丝缠绕在颈间,简单的短袍紧紧地贴在了曼妙的胴体上,若隐若现间透着诱惑的馨香。拉美西斯几步之间就上了岸,把她扑倒在地,热情地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落下他的印记。
他灼热的胸膛和深情的吻烫伤了她,铃兰不安地扭动着,却丝毫不见成效。温热亲昵的吻从她的脸颊滑落到脖间,拉美西斯留恋地把他的脸埋在那里:“你很香。”
什么?铃兰顿时黑下脸来,怒火溢满了胸膛。他一定是故意的!拉美西斯根本不知道她去过地牢!这个混蛋竟然这样耍……
法老王又一次吻上她的唇角,成功的使得这个小女人的思绪又一次陷入混乱。手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褪去了她的衣衫。
这个混蛋,铃兰死命地捏着手里的梳子,仿佛它就是拉美西斯一样,想起昨夜,她就一直停留在这种表情上。那该死的法老王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折磨了她一夜!说什么绝对不会做过分的事,只要她留下来陪伴在他身边,还板起脸来以“底线”来要挟她。可恶!说话不算数的大色狼!
“你怎么了?”原来拉美西斯在她愤愤然之时,早已来到了屋内,并且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拥在怀里。
“这东西和你有仇吗?”他舒展开铃兰的手,好奇地望着里面受尽虐待的小梳子,然后轻轻的吻上她被扎出深深浅浅的坑的手。
“还不是因为你……”拉美西斯又一次成功地用吻封住了她的嘴,他不要听到她责备的话语,难道成为他拉美西斯的女人有这么不好吗?外面有多少女人求之不得呢!
半晌,他宠溺地拍了拍她的额头,这个小女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带你去参观葡萄庄园。”他温柔地在铃兰的额头落下一个吻,瞬间又冷下脸色抬起头来厉声吩咐到,“备轿!”
站在一边的侍女早已石化,呆愣的一动不动。
刚才她看到的那个人真的是法老吗?那个伟大的阿蒙神之子,上下埃及的王,残酷无情,冷血乖戾的法老?他竟然露出如此温柔的脸色,还这么宠溺呵护一个女人。侍女难以置信的抽出一只手,想要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巴掌把这个恐怖到离奇的梦境打碎。在即将下手之时,她终于在法老的一句“备轿”声中回了神。
阿蒙神啊!原来这是真的!
***
葡萄园一般坐落在尼罗河谷的大农场里,从底比斯王宫启程即使快马加鞭也要好几天的时间。但是,在底比斯也有少数的类似庄园,它们有时也能补给王宫的急需。
今天,法老前去的庄园便是附近一带最有名的,那里的主人不仅种植葡萄,而且能熟练的酿造出味道醇美的酒。在底比斯,富裕点的人家喝的葡萄酒都是从三角洲、法尤姆或者西部沙漠的绿洲购进的,不过,拉美西斯似乎很满意底比斯这位农场主人的酿酒技术,满心期待地带着铃兰前去。
怀抱着美人,年轻的法老漫步在郁郁葱葱的葡萄藤落下的阴凉间。日光斑驳的树叶间坠着沉甸甸晶莹的葡萄。尽管没有讲几句话,但是这位伟大的阿蒙神之子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他踏着轻快的步子,享受着这难得清闲,偶尔落几个淡淡的吻在这个小女人的头顶。
铃兰扯着拉美西斯身前的上衣,扭了扭身子。拜托!让她下去好不好?从王宫出来,拉美西斯就一直把她抱在怀里,丝毫不肯放松。即使在黄金轿上,这位固执的法老也任性的把他拥在胸前,让她亲昵地坐定在自己的腿上。真是的,她又不是残废!更不会傻到在这种时候逃跑,要知道现在外面可是驻扎了一堆的卫兵!
拉美西斯低头瞪了一眼在他怀里不安分扭动着的女孩,这位天资过人的法老自然早就料到了她的小心思,尽管不甘心,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了下来。
在脚尖刚沾地的时候,铃兰就被土地的灼热烫伤了脚,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反射般的跳了起来。天啊,她竟然忘了现在自己正光着脚丫。因为是被拉美西斯抱着出得王宫,她根本没有时间穿上白凉鞋!
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淡笑,拉美西斯满足地重新抱起一脸尴尬委屈的小女人,看来这个整天只想着如何违逆他的女人终于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有时候,这种小教训也是必需的!拉美西斯抚着铃兰被烫到的双脚,眼睛却捕捉着她憋屈无措的神情。否则,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还真要仗着他的宠爱为所欲为了!
转眼望见一边的侍女早已端上糕点退了下去,年轻的法老抱起女孩径直走向葡萄藤架下的小石桌。独脚的小圆桌上摆着各种面包糕点和新鲜的葡萄,透明晶莹的小酒杯里盛装着主人特意酿制的醇香葡萄酒。拉美西斯拥着铃兰坐定在一边的石椅上,顺手随意地整了整她有些凌乱的发丝。
被拉美西斯折腾了一夜,今早起得又太晚了没顾上早餐,因此在看到桌上的面包时,铃兰的双眼几乎要放光了。她饿了!很饿!和拉美西斯赌气的事就先放一边吧,至于为普塔特求情的事,等吃完了再找个时机,她可不敢冒冒失失就触动法老易怒的神经!所有人都说上下埃及的王冷酷乖戾,整天寒着脸毫无表情,也从不轻易动怒,可是为什么拉美西斯总是动不动就生她的气?苍天啊,这个不公平啊!小小的抱怨了一下,铃兰盯着那可望而不可即的面包吞了吞口水,回神竟发现伟大的法老王正一动不动呆呆地望着她。
哦不!是盯着她的脖子。铃兰立即警惕地向后挪着,这个家伙不会又想做什么吧?
他嘴角扯动的弧度让她确信,这位冷酷的法老在微笑!
天啊!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总是那么让人难以捉摸?
拉美西斯低头宠溺地在她脸上印下一个吻,单手抚着她颈上的浅红,双唇滑落她耳边,轻声呢喃着:“你是我的。”是的,她脖间的“草莓”,让他的心情格外舒畅,这是眼前这个小女人唯一属于他拉美西斯的印记,她一辈子都别想逃开!
突然,这位伟大的法老王埋首狠狠地咬住女孩白皙的肩头,疼得她直咬紧牙关。
混蛋!拉美西斯到底想做什么!
半晌,年轻的法老撇了撇嘴,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来。他想狠下心紧咬住她的肩头,好烙下他终身不灭的印记,可是下口时,又心疼起来,不觉放轻了力道。
铃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这位伟大的法老是白痴吗?她不屑地睨了一眼自己的肩头,这种东西迟早是会褪去的,更别说“草莓”了!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拉美西斯又邪笑起来,半带着威胁的口吻:“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每天种一遍。”
可恶!铃兰愤愤不平地望着一脸得意的法老,她可是忍了很久了:“拉美西斯,你忘了你说过什么了吗?”
“怎么会?”法老状似思索了一会,“我说过要你留在我身边。”
“不是这句!”
“那就是——这是我的底线。”
“再后面那句啦!”
“你是我的。”
“不是,不是!你说过不会做过分的……唔”又一次成功的吻住了这个不乖的小女人的嘴,法老孜孜不倦地品尝着缠绵的甜蜜,这似乎比桌上的午餐更具有吸引力。不过,也许对于他怀里那个愤愤然的小女人就不一样了。
终于,法老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的唇,后者立即大口的呼吸起来,在遇到这个耍赖的法老以后,她就时常缺氧,要是哪天一个不小心,她就这样窒息死了那多冤屈啊。
不行,绝对不行!得找个时机脱身才行!
“饿了吗?吃点东西。”拉美西斯异常体贴地替坐在他腿上的小女人不停地拿着各种东西,面包,糕点,葡萄,牛奶……法老半含着笑望着铃兰不顾身份的大吃着,自己只是偶尔咽了几口葡萄酒。
“尝尝这个酒?”拉美西斯晃了晃杯里深红的酒递向铃兰。
无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铃兰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拜托,她又不会喝酒,如果他今天是找人来品酒的,那还真是找错人了!
法老仰头灌下一口酒,然后毫无预警地吻住正一脸迷茫的铃兰,铃兰只觉得有什么凉凉的、麻麻的液体流入口中。
“咳咳……”好呛……拉美西斯一松开,她就委屈地咳了起来,古埃及的酒似乎特别的烈,而且味道还这么奇怪!
“笨蛋!”拉美西斯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这种酒都不会喝。”
“……”能喝酒有什么了不起的……
铃兰正要反驳,却见一士兵急匆匆地赶来跪倒在地上:“陛下,地牢出事了……”
闻言,拉美西斯立即把怀里的小女人放定在石椅上,起身逼向士兵,声音里透着不容违逆的威严,让人不寒而栗:“说,出什么事了?”
地牢出事了?难道是普塔特……
一个小小的希冀,让铃兰激动地站起身来。
“唔。”突然,她的全身紧紧地被禁锢住了,只觉得有人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然后一把把她扛在了肩上,世界在一瞬间眩晕颠倒了。
恍惚间,只见得跪倒在法老身前的士兵手中寒光一闪。
拉美西斯小心!
她想大喊,可是被捂住的嘴发不出半点声响,只能瞪大眼睛无力地望着法老王俊美挺拔的身影越来越远。
士兵瞬间半站起身,拔出匕首刺进伟大的阿蒙神之子的胸口,嘴里咬牙切齿:“外族人和那个疯女人破狱而出,而我特意来取你性命!”
如神般的阿蒙神之子危险地眯紧赤金色双眸,狠厉地一脚踹开身前的歹徒,捂住胸口,一下子拔出沾血的匕首,依旧寒着没有任何感情的脸,他的无动于衷就是最大的残忍:“就凭你?”
血沿着法老的五指不可遏止地向外渗着,不一会儿便沾染了他那白净的亚麻上衣。
拉美西斯!无声地呼喊着,只有那血色在她的眼中慢慢的放大,直到把她活生生的吞噬。眼角不知不觉地淌下了点点的晶莹,世界也变得混乱模糊,铃兰挣扎着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抓住那渐行渐远的身影。
‘拉美西斯!我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
法老的卫兵们听到声响很快从园外赶了进来,团团围住了那个跌倒在地的歹徒。
拉美西斯侧身望向一边的石椅,却不见了那个娇小的身影!
“混蛋!”眼眸中像是燃起了火焰,他像被激怒的狮子一样咆哮起来,“去找到那个小女人。否则,你们休想活着回去!”
卫兵们战栗着握紧长枪,急忙逃命似的赶去四处搜捕。从未有人见过法老如此动怒,听说见过他怒气的人早已不在这个世间了,难道他们终究难逃一死?阿蒙神啊,怜悯一下他们这些可怜人吧!
拉美西斯厉色抽出长剑,剑锋无情地抵住歹徒的喉间:“说,是谁指使的!”
血色沿着法老的亚麻白衫不断的向外蔓延,随行的老医官终于再也看不下去了,他颤抖着跪倒在地:“陛下,先照看一下伤口吧。”
闻言,拉美西斯皱了皱眉,转身用剑尖挑起医官的头:“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找!”
“是!”老医官颤颤地站起身,得赶紧逃离这个火山喷发之地才行,要不然恐怕性命难保!人生头一遭,他终于体会到了,原来,冰山和火山只有一线之隔!
拉美西斯高举起剑,然后狠狠地插进脚边的黄土地。
“不管什么原因,你休想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