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冰河纪（末世）》关白附

27、第27章（重修）

　　陈阳还是第一次感受吃饭的勺子抖个不停，送到嘴里无比的费劲，汤水洒了一饭桌。兆青的情况也没好哪里去，还得时时刻刻帮陈阳擦着。
　　陈阳恨不得让兆青给他预备吸管，他们两个人的肌肉仍旧无法提供微小精细的小动作。
　　好在陈阳从心脏位置开始的牵拉疼痛逐渐减缓，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恢复中，甚至可能更好。
　　理论上醉氧的状态和一氧化碳中毒不可能同时存在，不知道这两种情况是如何一起发生。
　　两人随口聊着，陈阳认为他们应该是先醉氧，然后也不知道怎么打开了柜门又中毒。
　　索性时间应该是都不长，如果真是长时间他们早见上帝了，又怎么会在这里像个帕金森患者一样，艰难地补充食物和热量。
　　收起小饭桌，碗筷都堆在了一边。
　　兆青心心念念陈阳的异状和昨晚推浴缸时的烫伤，说：“让我先看看你的肩膀和手，”
　　陈阳躺在冰柜里举着手让兆青拆绷带，说：“没事。”
　　兆青又心疼又困整个人都没有软和气儿，说：“少废话，”
　　“哟，这一宿扛过来我你都厉害了。”陈阳说着摸了摸兆青的脸蛋儿。
　　兆青：“心口肩膀疼不疼了？”
　　“好多了。”陈阳说着动了动肩膀，让兆青又给按住。
　　兆青：“你小幅度动动得了。你手上的泡都得挑破了，脓水才会出来。”
　　兆青手里拿着针把陈阳的手掌放在自己腿上，他弓着身子给陈阳弄。陈阳手上水泡破了一两个，还有几个□□着清水儿变成了脓水。
　　陈阳换了个姿势躺得很是惬意，说：“你弄你的，我不怕疼。”
　　兆青见陈阳的动作，他知道陈阳的胸肩疼痛应该是有所缓解，他这才低头开始弄水泡把脓水挤了出来重新糊上烫伤膏，又拿绷带松松的缠上。
　　兆青：“手疼不疼，陈阳？”
　　“疼啥啊…”陈阳脑子一转，说：“疼，可疼了！你别叫我陈阳呗，总叫大名怪生疏，你喊我阿阳的时候就很好啊。”
　　“阳羊羊，我还喂你吃草呢。”兆青说着把陈阳的手放好，帮着陈阳脱掉防风外套。
　　“哎呀，我们小小也是经历了气候大变迁的人！说话都比以前有底气了。”陈阳忍不住用言语逗兆青。
　　兆青瞥了一眼陈阳，他又担心、身体也不舒服，他感觉自己的脾气都变大了。
　　兆青：“快点！少说俏皮话，闭眼睡觉休息！”
　　陈阳亲了亲兆青的额角兆青仰起头，两个人嘴唇碰触了一下。
　　“叫什么。”前者。
　　“…”后者：“快点睡觉吧，阿阳。”

　　陈阳这辈子还没丢脸丢到这种程度，好不容易胸肩背不疼了，没多久他又感觉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响，翻身起来跑到外间直接开始腹泻。
　　只穿着毛衣的陈阳在外面拉肚子，还打了两个喷嚏。兆青迷迷糊糊地跟出来了。
　　兆青把防风服给陈阳披上，似乎怕陈阳尴尬又往回走，站在书房门口等着。
　　生病会迅速加强两个人对于所谓生活层面的全部展现，当陈阳跑第五次厕所的时候都是弓着腰让兆青扶着去的。
　　兆青帮着陈阳处理脏污又把陈阳弄回冰柜里面躺着。
　　“肩背不疼了？怎么会又腹泻这么严重，是东西吃的不对吗？”兆青说着给陈阳冲了葡萄糖水，陈阳嘴唇都白了，小口喝着。
　　这么长时间了，陈阳还是第一次向兆青展示如此虚弱的一面。
　　陈阳：“当然不是，我们一锅吃东西，多半是因为氧气摄入量太多了，醉氧的情况下会腹泻。”
　　陈阳大大个子窝在被窝里额头沁着汗珠，看起来竟像个大型猫科动物很柔软，望向兆青的眼神里非常依赖。
　　兆青：“行，我给你煮点焦米汤，弄点果汁。”他手里面拿着一本书，上面是一些病症的缓解方式。
　　陈阳看着兆青眼底的青色，说：“现在凌晨三点多，你再睡一会儿。”
　　兆青：“我也睡不着，没事。你确定不用吃药吗？腹泻药我有，要不吃点蒙脱石散？”
　　陈阳实在是没精神，低声说：“嗯，不烧。药物少用，你悠着点，别把两个人都给弄病了！”持续的腹泻脱水消耗着他的体力，在野外训练的流血发烧都好过持续的腹泻。
　　“我心里有数，你先闭眼睛睡一会儿。”兆青守着给陈阳把被子盖好，他摸了摸陈阳的额头，又道：“你早点好，才能照顾我，快睡吧。”
　　兆青的声音像是有安抚的效果，陈阳似乎刚闭上眼，呼噜便跟着起来了。
　　兆青笑了笑又叹息，他还是第一次听陈阳打这么重的呼噜，看来是累的狠了，身体补充跟不上消耗。
　　兆青把冰箱门关一半，拿出来锅，生米洗净放在一边沥干，第二遍的淘米水留着一会儿煮些青菜。
　　铁锅冲了一下小火预热完全烤干锅底，又拿出来个小奶锅放在一边烧水。
　　兆青将沥好水的米放进锅中不停的翻炒，偶尔还会把过拿起来轻微晃动助于米均匀受热，米被炒至金黄米粒开裂后把焦米换了锅。
　　简易灶台不好控制大小火，兆青试了几次才找到个合适的位置让粥咕嘟着。他怕干锅一直没有盖锅盖水汽飞得很快。
　　兆青时刻看着，偶尔水不够了就填一点。
　　喜糖终于醒了，动物靠长时间的睡眠恢复不适状态，跳下来的喜糖四只腿晃晃悠悠地左摇右摆，像嗑了猫薄荷蹭到了兆青身边。
　　兆青找出了喜糖专用碗，添了一小勺米粥放了早先水煎好的鱼肉拌了拌。
　　这一次兆青把鱼骨给剔除了，喜糖遭了大罪，肠胃应该很虚弱。正好陈阳睡着，兆青娇宠喜糖也不会被说。
　　兆青吹了吹把猫饭吹凉一些，放在喜糖面前，小家伙又把脑袋扎到盆里，弄得胡子上都是汁液。
　　兆青时时刻刻地拿着大勺翻搅，过了半个小时粥熬出了厚厚的一层米油。
　　兆青把焦米粥收到小世界的存储仓库中、又转手将青菜切碎后放进淘米水里加了一点盐煮着。
　　兆青弄出来一些苹果切成丁，放在捣杵和钵体里碾碎出汁儿，再用铁网勺将果泥滤掉足足弄了一大杯。榨汁机有，但陈阳还没来得及弄发电机，就病了。
　　弄好这一切陈阳还没有醒，兆青贴着陈阳躺在外侧。
　　这么些惊魂的日子，陈阳一直躺在兆青所在的位置。陈阳总睡在外侧，做自己最后一道防线。
　　现在终于能轮到兆青把自己因病脆弱的爱人保护在里面，陈阳似乎感觉到兆青睡到了身边，往里面挪了挪两人抵足而眠。
　　兆青闭目养神，陈阳动弹时，他会很快睁眼查看陈阳的状态。他不知道是什么催化了这爱，或是这爱本身就存在。现在的他对于陈阳的爱是无法窥见边缘的，磅礴的感情充斥着他的脑海，出现了一心扑在陈阳身上的爱。
　　兆青从不知道自己的感情这样的充沛，即使他拥有比别人都多的底牌与补给，可如果陈阳在这冰雪天地里死亡，他一定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明天。
　　兆青感觉自己像是磁极的一面，没有和陈阳汇合时，似乎可以独自生活；一旦和陈阳粘在一起，再剥离像是要把他自己撕裂。正如陈阳的要求，他可以不和陈阳在一起，在一起之后就不能分开。
　　兆青看着脸色苍白的陈阳，心里都只是这个念头。老天爷可以不给他有陈阳的生活，却不能在这种生活已经存在时，让陈阳离开自己。
　　兆青很小声地呓语：“别离开我，陈阳。”说完他凑过去亲了亲陈阳的唇迹。
　　这话也不知道陈阳是否听到，兆青像是拍小孩儿睡觉一样的拍着陈阳，守着陈阳。

　　几小时后，陈阳才幽幽转醒，兆青瞬间起身，给陈阳喂了一大杯的葡萄糖温水。
　　兆青下床把烧好的水拎出来倒在盆里，湿毛巾递给陈阳，让陈阳擦脸清醒一下。
　　兆青先问：“你还想上厕所吗？”
　　陈阳睡得很沉，醒来时还发懵、眼神发滞地摇摇头。
　　理论上陈阳这种经历的人防卫性根深蒂固。如今能在兆青面前露出这种柔软姿态，是本能里都刻上了对兆青的信赖。
　　爱情和信赖是两回事，偶尔交错出现。尤其是长时间做惯了强者的人，他们更不容易产生身体上的依赖。
　　陈阳不是世界上最强的人，但他一直处于要保护兆青的心里地位上。
　　此刻爱情和信赖重叠，这是陈阳的幸运。也是兆青的幸运。
　　陈阳还没怎么清醒，第一时间开口说：“我不会离开你…”
　　“啊？你说什么？”兆青忙着给陈阳弄吃食儿，恍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陈阳说什么，他跟着温温柔柔地笑起来。
　　兆青：“这你都能听到？”
　　“都能听到。”陈阳只这四个字儿。
　　兆青把手里的大碗递给陈阳，说：“知道了。你先把这米汤喝了，焦米汤缓解腹泻。”
　　“你还有吗？”
　　兆青：“有，还有一锅呢。”不过这一锅里面最有营养的米油全部被撇了出来，得给陈阳留着。
　　陈阳现在脑子不灵，没追问那么多。他听了兆青的解释，仰头喝了满口米香。温度正好的液体一点一点灌下肚子，暖热的心都跟着舒坦。
　　兆青：“都喝了，别剩下。”他像是个老父亲，他拿手指抵着碗边不让陈阳放下，直到陈阳仰头全部喝掉。
　　陈阳把碗还给兆青，力气逐渐回来了。他反问：“几点了？”
　　兆青：“9点多。”
　　陈阳：“外面气温怎么样？”
　　“我还没出去，屋里现在有10度左右，我先出去看看。”兆青说着就要起来。
　　陈阳：“吃完一起去！”他真不知道兆青到底是快性子还是慢性子，有时候一说就动、有时候人都凑到眼前他也不敢回应。
　　两个人把兆青准备的早点都吃了。
　　陈阳开了胃口、吃了好几片全麦面包，蔬菜汤又喝了两碗。
　　兆青看着恢复食欲的陈阳笑眯眯地，他像是吃了两斤糖果，说：“等一天，你要是不腹泻了，晚上给你煮点鸡腿肉。”
　　陈阳：“煮着吃？”他已很久不吃煮鸡肉了。
　　兆青：“嗯，你还是先少油吧，我给你弄蘸料，一样好吃的。”
　　陈阳下地拦住兆青，说：“好吧。”
　　“阿阳，你千万别逞能！”兆青说着起身扶着陈阳的手臂。心说：这么两天陈阳身上都出了好几种症状了，有的无解、有的还算有经验。
　　陈阳：“洗碗我还做得到，明白？”
　　兆青：“成吧。”他不想驳了爱人的面子，回身清理一下床铺。
　　兆青想着陈阳的情况已经转好，说：“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把被子晒上，晚上用会更暖和。”
　　“呃，”陈阳回头拿手臂蹭了蹭鼻子，他望着兆青说：“好。”
　　兆青主动亲了亲陈阳，说：“没事，我马上出来。”他绯着脸颊在陈阳的目光里抱着好几床被消失了。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兆青才出现。
　　兆青抱着一筐青菜出来，看到陈阳还维持着他进去前的姿势。
　　兆青：“怎么？我进去前把你按暂停键了吗？”
　　“没事…”陈阳说着才转过头去洗碗。
　　兆青像是了然一切那般，他从后面抱住陈阳的腰。他爱人真有意思，一有危险便和他说赶紧进小世界去；自己真找了个平常时间进去，又露出这种像是被抛弃的大狗姿态。
　　兆青收紧了手臂像是安抚，说：“我才不会丢下你呢，我舍不得你，陈阳。”
　　陈阳耳朵有点红，像是被看透后的羞。想他这种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会因为老婆凭空消失而心脏差点停摆，简直是没眼看。
　　可陈阳却不自觉笑起来，他洗碗的手速都快了，回：“我知道。”
　　兆青：“阿阳，你别害怕任何事，无论这世界变成任何的样子，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只想陪着你。”
　　陈阳：“那么爱我？”
　　“对！”兆青说完拿脑袋蹭着陈阳的脖颈。
　　“你这么贪恋我，”陈阳说的自己都笑了，更贪恋的人明明是他自己。
　　陈阳：“你这样怎么做救世主啊。”
　　“啊？你又拿我开玩笑！”兆青说着将陈阳的头毛揉乱，他不再起腻，而是站起来做自己的事。
　　也不知道是谁贪恋谁，还是谁都贪恋谁。
　　这样肉麻的对话本来不会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而经历了之前的种种，他们都学会了表达。
　　有些话，若有机会便要快点说出口。省的像是这地球上的万千生灵一样，一个不小心连句话都没有留下，便与相爱的人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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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变化：3979-4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