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祸孽》华泱

92、飘雪

　　惊喜来得太突然，霍霖整个人都还有点晕晕乎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他低低道，“事先都不跟我说一声.......”

　　他穿着Moncler的羽绒服，帽尖是姜黄色的狼毛，尖端很硬，又沾了雪，在室内很快化成了雪水，贴在聂昀昭脸上：“事先跟你说了，还叫惊喜吗？而且我昨天才做完项目，要是验收不合格，还来不了。”

　　“这么快？”霍霖有些惊讶，“我都还没杀青呢。”

　　“快又怎么样，我赚得又没你多。”聂昀昭故意做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霍霖撇撇嘴，脱掉了外套，“项目应该做得挺顺利的吧？”

　　“嗯，挺顺利的。”聂昀昭轻声道，“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完成了。”

　　“说谎。”霍霖偏过头，“你瘦了这么多。”

　　“......”

　　薛景恒是很爽快地给了投资，但他一开始的进展其实并不顺利：薛景恒虽然给了他单子，之后却是甩手掌柜不闻不问，虽不多言，也是将他们的真实关系摆得明明白白，如果说之前别人会因为薛景恒和巨象科技的面子对他通融一二，那一年多过去，加上回归后薛景恒的态度，也足够他们看清了。

　　圈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他的价值，而拒绝了薛景恒的庇护，无疑是小儿抱金行于闹市，薛景恒不会给他使绊子，但内心深处也是乐见他身价被打压、只能抱住他这根大腿的。他会碰壁，会遇到冷眼甚至是不加掩饰的质疑和否定，难以拉到最好的班底，这都是他早早预料到、并有信心克服的，有种种不利条件，当他真正完成一个目标时，得到的快乐也是成倍的。

　　哪怕抛开爱好不谈，比起在娱乐圈里所有人都看着谢焓的面子上捧着他、给他让路，他也更喜欢这种从无到有、依靠自己的能力换来的成功。先前的种种不利，在他终于收获了满意的成果快乐也是成倍的。“熬夜连轴工作，痩了不是很正常吗？”他端详着霍霖，“你倒是胖了，剧组伙食这么好？”

　　“......别说了。”

　　《暖生》投资大，但因为是现代戏花钱的地方其实不是很多，霍霖严重怀疑多余的预算是都花在了伙食上，他平时是很节制，但在全剧组包括苏雪怡在内都争相干饭氛围下他实在有点忍不住。“我杀青了就开始健身。”他最后一锤定音，“三月份就要去美国了，还是要提前练练动作戏......”

　　“拍《忏悔者》吗？”

　　“嗯，这次会一次性把第四部和第五部的剧情都拍完，之后我就可以休个长假了。”

　　“尽想着休长假，你放假能干什么？”

　　“和你在一起啊。”

　　他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反而让聂昀昭愣住了。“和我在一起干什么？”他语气略有些不自在，“你又不喜欢我。”

　　他内心很清楚，霍霖还不喜欢他，只是他正好在他最脆弱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又拉了他一把。他相信他们总有一天会相爱，但不会是这个时候：聚少离多，同在北京城，都谈成了音信阻隔的异地恋。

　　“我之前确实是这么以为的。”霍霖说，他将手搭在聂昀昭膝盖上，双目灼灼地看着他，“但我想岔了。”

　　“你------”聂昀昭又惊又喜。

　　“其实夏天的时候，我已经不喜欢他了，其实他和我想象中的样子并不一样，是我以前太执着。”霍霖轻声道，“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我的一个朋友问我，我到底是因为喜欢你，还是喜欢被你保护着的感觉？”

　　“我会保护你的。”聂昀昭说，霍霖摇了摇头，反而笑了起来，“我以前一直认为，我对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喜欢并不要紧，只要我觉得你很合适，在你身边能够感到放心，那我们在一起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但其实这一点很重要，我喜不喜欢你很重要。”

　　“我这两个月拍了很多恋爱的戏，拍的时候，雪怡在想江先生，而我在想你。”他微微仰起头，“我想到你，我能感受到喜悦和甜蜜，我想要拥抱你，吻你，和你待在一起，而我知道你也很喜欢我，我的感情不会没有回应。”

　　“聂昀昭，我很喜欢你。”他最后提高了音量，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浓情蜜意，“我很喜欢你，我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可以是这么快乐的事情，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只要你想要，只要我能够做到。”说到这里，他已经微微有些哽咽，“我爱你。”

　　不是可以消散的喜欢，而是始终不渝的爱情。窗外在下雪，拍打在车窗上时有略微尖锐的声音，新的一年就要到了------“我也爱你。”他说，他专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霍霖：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未有过如此满足的时刻，“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霍霖笑着点点头，拉着他出了房车，看着漫天的鹅毛大雪，张开了双臂：“给我拍张照吧。”

　　“好。”

　　他掏出手机，对焦、找角度，最后终于拍出了让霍霖满意的可以发微博的照片。照片定格了飘雪，像是时光也凝结在此刻，而此刻的他沉浸在喜悦与甜蜜中，绝不可能想到，他再次和霍霖并肩坐在一起，在跨年夜看北京的大雪，已经是数年之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