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祸孽》华泱

175、番外六：二十八（2）

　　他很期待那个未来，偏偏又不敢告诉霍霖，那一年他二十岁，霍霖十八岁，离那个约定的年限还是很遥远的事，可他认为这个设想一定会成真。

　　他们总会一直一直在一起，他想不出他们有分开的可能，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极度后悔去试探霍霖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女孩子，那样霍霖不会一怒之下休学回国，他也不会再遇到聂昀昭，即便最后他们还是没有在一起，至少霍霖那些年也不会过得那样痛苦。

　　除却读中学的那几年，他们从没有这样长时间的分别，也就是这段时间他遇到了大卫·劳伦斯。

　　大卫是童星出道，在艾伦还是个摸索着戏剧魅力的中学生时他就是美国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了，虽然年龄相仿，但他们很少被放在一起谈论，以至于在理查德提议他们合作时艾伦吃了一惊：“我不想演同性恋。”

　　“没有人怀疑你真的是个同性恋，就算怀疑，他们也只会怀疑Charlie。”理查德嗤笑道，“好搭档需要碰运气，好剧本更甚，你最好看了剧本再做决定。”

　　那是一个很优秀的剧本，但并不是艾伦喜欢的题材，不过用理查德的话来说，作为一个人尽皆知的异性恋，扮演同性恋反而更容易证明他的演技。

　　他接下了这部电影，并来到澳洲农场开始和大卫培养默契，他是个敬业的演员，大卫也是，导演称赞他们的对戏火花四射，他会回应导演的夸赞，大卫却沉默地坐到一边。

　　他喜欢表演，喜欢在不同的剧组中结交朋友，但大卫明显不符合他一贯交友的偏好，那等他们拍完这部电影，他们就是陌路人了。既定的轨迹偏离是源于一场篝火边的戏，他思念着城市，大卫则眷恋着他，他们在篝火边有一场隐晦的对话，对话的最后，大卫亲了他。

　　这是剧本里没有的桥段，大卫也没有事先和他提及，触及到他冰蓝色的眼睛时，艾伦的脑海先是空白，而后受惊般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Perfect！”导演兴奋道，滔滔不绝地夸赞艾伦多么精准地表达出了那种恐惧又悸动的情绪，他有些心不在焉，一个无意间同大卫对视，大卫看着他，竟然微微一笑道：“对不起，我冒犯了。”

　　，

　　艾伦很长一段时间都心情微妙。

　　他忘不了大卫吻他的那一瞬自己内心深处的悸动，那种悸动如此真实而微妙，令他分不清戏里戏外，并且随着电影的杀青，他惊恐地发现这份悸动并未消失，被男性触碰时，他心中会涌现出奇妙的情绪，他越是想要回避，越无法克制。

　　他是个同性恋吗？

　　这个认知令他惶恐，以至于影响到他的工作，得知他的困扰后，理查德不以为意。

　　“你只是入戏太深，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异性恋。”他如此评价，“去看心理医生，艾伦，不要影响你下一部电影的状态。”

　　他愿意相信理查德的话，并极力在心中暗示，可惜他的掩饰在心理医生面前是无处遁形的。“如果你真的是一个同性恋，那你应该清楚这是无法治疗和扭转的，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

　　“但我不想成为同性恋。”艾伦低下头，“我承认我可能有这样的倾向，但在我想阻止它。”

　　“祝你好运。”医生温和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