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祸孽》华泱

145、家人

　　那是他的手机，他本来以为秦浩已经随手扔掉了。他打开手机，随手点开一个聊天软件，当艾伦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时，霍霖微微张开嘴，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Charlie......”艾伦怔怔道，而秦浩已经拽过了霍霖，扯开他上身的衣服露出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初次会面，奥尔德里奇先生，不过我其实挺熟悉你的。”

　　“你想做什么？”艾伦回过神来，焦急道，秦浩把手机放到了床头，颇有兴致地道，“不要担心，你哥哥很快就来了，只是他来之前我还要做一些事而已。”

　　“不要看......”霍霖喃喃道，但秦浩已经拽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脸正对着艾伦。疯子，他心里想，他以为他和艾伦之间能有一个体面的结束，偏偏是他看到他这么难堪狼狈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终于听到破门而入的动静时，外界的事对他而言已经几乎没有惊动了。“来了啊。”秦浩放开霍霖，抬头望着聂昀昭的枪口，忽然笑起来，“我带你来美国时，你有没有想过你有一天会为了他杀我。”

　　“你去墨西哥，我不杀你。”聂昀昭的手在抖，但这么近的距离，即便他的手抖也足以一枪毙命了，秦浩盯着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知道我做过什么你就想放过我？聂公子，我真不知道老师是怎么养出个你这么菩萨心肠的人，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他拽起霍霖，霍霖低着头想回避聂昀昭的目光，秦浩也不在乎，只是一下下抚摸着他的脸：“你知道吗？当初那两个绑匪对他动手动脚的时候，是我让他们做到底的，如果不是那时候我对他没有兴趣，我十五岁就开荤了。”霍霖的身体明显僵硬，他毫不在意，拨开了他脸上的头发，“如果不是我，他说不定不会疯成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有一天知道了他父母的死因，应该也只会没用地扑在大人的怀里哭。”

　　他低下头，最后吻了吻霍霖耳后的伤疤：如果他还是那个只会哭的漂亮娃娃，他也不会再用烟头烫他。亚当和薛景怀上来时，正好看到聂昀昭一枪贯穿秦浩的身体，他的血立刻染红了整个床单，脸上竟然还是笑着的。

　　“Charlie！”亚当疾步上前，赶在他之前，聂昀昭把霍霖从秦浩手上抱起来，“霍霖。”他叫他的名字，带着一点忐忑与恐惧等待着霍霖的反应，霍霖眼睛微微眯着，动了动嘴唇，看着他，却是沙哑不堪地喊出两个字，“舅舅。”

　　那发声如此艰难，却无比坚持。仿佛再危险，再痛苦，他也只需要那两个字。

　　这一声一下如同一大盆冷水，让聂昀昭瞬间清醒过来：他有他的家人，而他早已不是他的任何人。他放开了霍霖，给枪上好了保险：“快去医院吧。”他对亚当说，然后好像觉得是终于卸下了什么大事般，笑了起来。

　　，

　　这是他第三次在手术室外等着一个结果。

　　医生说霍霖的情况还好，只是太虚弱，没多久就会醒来，他们都松了口气，薛景怀实在撑不住了说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他离去后，亚当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聂昀昭语塞。

　　这段时间他一直处于极度的焦虑中，现在焦虑的缘由有了个好结果，他旋即又陷入了另一种焦虑：等霍霖醒了，他又该怎么办呢？

　　“我......”他还没说出口，走廊尽头忽然传来一阵喧嚣。“艾伦！”亚当站起身，而艾伦直接越过他，朝着聂昀昭的脸狠狠就是一拳！

　　“不要冲动！”亚当死死抱住他，其他随行的人也都冲了过来，艾伦拼命挣扎，瞪着聂昀昭失控地怒吼道，“你说你爱他，你说过会保护他的，你可以离开他，可你为什么把他害成这个样子啊！”

　　他忽然停止了挣扎，怔怔地望着前方:“我那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