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爱繁华》白二木

6、第五章 一加一等于几

　　“樊骅？”
　　“樊哥！”

　　熟悉的味道散去，樊骅逐渐找回理智，入眼是乔绿伊一脸的焦灼，蔺诩他们都挤进来看她有没有事，文芮更是气得叉着腰和传球的男生吵了起来。

　　“你会不会打球啊！伤到人了你知道吗！”

　　“周围人都散开了她不动，这能怪我？别得理不饶人。再说了，被球砸一下而已，她又不是瓷娃娃。”

　　“你什么意思？啊？我告诉你，樊骅就是我们一班的瓷娃娃！”

　　眼看着一句道歉就可以解决的事情越闹越烈，双方摩拳擦掌，樊骅艰难的站起来拉住文芮，“芮芮，就是个意外。”

　　“那个，樊骅，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男生挠着头，有些烦躁，“你要是不舒服，直接去医院检查，费用我负责。”

　　“我没事，刚刚也是我自己走神，你不用内疚。”

　　“哦，那我先走了。”男生回了二班的阵营，路上小声嘀咕，“自己不躲怪我咯？有病。”

　　“我……”

　　文芮耳朵好，听到了男生的抱怨，作势要上去理论，樊骅一把把人拉住，摇摇头。

　　樊骅揉了揉脑袋，她的头还有些晕，蔺诩他们围上来活怕她被砸傻似的一个劲的问她一加一等于几。

　　“樊哥，你可不能傻啊，你要是傻了，以后我们作业抄谁的！”

　　“曹二他们是伺机报复吧，樊哥，都怪你，老是考年级第一！”

　　“欺负我们樊哥，还想当上门女婿，做梦！”

　　樊骅这脑袋还晕着呢，这几人在旁边叽叽喳喳吵得她更是心烦，好在是球赛的决赛，他们也就闹那么一会就回了球场。

　　乔绿伊和文芮把樊骅扶到球员休息区，那里季默正在紧鞋带。

　　“你不是受伤了吗？又要上场？”

　　季默站起来，拉下外套的拉链，视线淡淡的扫过樊骅落在乔绿伊身上，意有所指的坏笑道，“我再不上去，你男人要是累死了，你到时候还得怪我。”

　　乔绿伊举起拳头作势要打季默，季默快她一步跑进了球场，把替补换了下来。

　　“小乔，你来。”樊骅拍了拍旁边的空位，乔绿伊狗腿的笑着坐下，心里把季默里里外外的问候了一遍。

　　“你男人？”文芮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坐在乔绿伊旁边，和樊骅正好把乔绿伊夹在中间。

　　樊骅不说话，就是淡笑着盯着乔绿伊，盯得乔绿伊头皮发麻缴械投降，“我说我说。”说罢左右紧张的看了看，清清嗓子，搂着樊骅文芮低声而快速说道，“我和柳予安在一起了。”

　　场上的柳予安见乔绿伊一脸讨好的看着樊骅和文芮，手肘碰了碰季默，“诶，你是不是坑我媳妇儿了？”

　　季默答非所问，“和你换个防守，你去盯曹二。”

　　“我靠，季默你真不够兄弟。”

　　嘴上这么说，但柳予安还是和季默换了防守对象，很久之后，他才知道季默带伤上场只是为了替樊骅出口气，而他防守的人正是传球砸到樊骅没有真诚的道歉的那个男生。

　　只是那时的他们都太年轻，错过了才知道那份美好。

　　樊骅坐在休息席，视线不自觉的集中在季默身上，乔绿伊说他受伤了，他能跑能跳不像是个伤患，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他走路有些不自然。

　　那场球赛樊骅没有看到最后，借着人不舒服的理由先回了宿舍。她不敢再看，她怕她的注意力被夺走，而那样的后果她承担不起，就像这次月考她出现的失误第一次让她和曹思阳的分差缩短在二十分内。

　　听说比赛最后打到了加时赛，听说季默他们险些在场上打起来，总之结果是好的，一班以一个两分球的优势赢了二班。

　　球赛过后就是高考，高考放两天假，全班欢呼，吵着闹着要出去玩说是庆祝一班连续两年拿到篮球比赛第一名。

　　班主任首肯了学生们的提议，决定带他们去野外烧烤。在大家都兴致高昂的时候，他把樊骅叫了出去。

　　“樊骅，你出来一下。”

　　樊骅跟了出去，班主任站在离教室比较远的地方，她回头正好看到了从教室里探出来的各种脑袋。

　　“宋老师。”

　　宋邵华从课本里抽出一张卡片递给樊骅，“你之前问可不可以提前参加高考，我把你的情况和校领导说了一下，他们破例办了准考证。”

　　樊骅双手颤抖的接过高考准考证，千言万语卡在喉间，眼眶湿润，“宋老师，谢谢你。”

　　“好好考，不要有压力，你不比别人差。”

　　宋邵华拍拍樊骅的肩膀，又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便回教室主持学生们准备高考的考场。

　　“毕业了！”

　　樊骅拿着自己课本回宿舍的时候教学楼里传来一声大吼，随后大喊声此起彼伏，她回头，满天书本的卷子飘扬而下，好似一场告别。

　　真好。

　　樊骅转身欲走，不知为何，她望了眼高二（1）班所在的位置，意外的看到了季默，而他也正看着她。

　　眉眼含笑，嘴角轻扬。樊骅收回视线，昂首挺胸的走出了教学楼。楼外夕阳正好，照在她单薄的身影，留下下巴尖的一滴晶莹。

　　樊骅住的是四人寝，但只住了三个人，她、乔绿伊、文芮。乔绿伊和文芮都是本地学生，当天就回了家，空荡荡的宿舍只有樊骅一个人。那天晚上她睡得很早，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准时到了考场。

　　“咦，樊哥呢？她怎么还没到，她从来都不迟到的。”

　　乔绿伊看了手表指向的九点整，但集合的地点没有樊骅的影子。

　　宋邵华早就为樊骅的缺席想好了理由，轻描淡写的带过，然后带着学生们去了郊外。一路高歌，充满欢声笑语。

　　郊外山清水秀，考场却是紧张焦灼。

　　向来胸有成竹的樊骅难得不淡然，开始频繁的捏鼻梁揉太阳穴。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她却是一分更比一分的烦躁。

　　下午考完数学，樊骅没有去吃晚饭，而是去了操场，又开始无休止的跑步，企图挥散脑海中的某个身影。

　　然而，无济于事。

　　樊骅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她越是告诫自己不能去想，她脑海的身影就越清晰。她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知道她不应该这样。

　　她喜欢季默。

　　也许是因为初见的一眼惊鸿，也许是那件盖在她身上的校服，又或者是他站在酒吧的后街守株待兔送她回去，哪怕最后他们不欢而散关系降到了冰点。

　　那天晚上樊骅跑步跑到很晚，身体的疲惫让她无法在想其他。

　　翌日考完试，高二高一的学生陆陆续续回到学校，樊骅跨进教室的时候，同学们眉飞色舞的谈论着这次郊游的趣事。

　　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樊哥，你回来啦！我给你说你这次没和我们出去玩真的是太可惜了！”乔绿伊还想透露些八卦，瞧见樊骅的脸色不是特别好，关切的问道，“生病了？”

　　“嗓子不舒服。”

　　樊骅指了指自己的嗓子，不愿多说。抱着书坐回自己的座位，一本一本的把课本放进抽屉。

　　她的后面是蔺诩，蔺诩的旁边坐着季默。还没上课季默过来和他们聊天，像是话题中心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季默转着笔，实在是觉得樊骅这人无趣得紧，老是顶着一张性冷淡的脸，集体活动也不参加，这样的人没有被孤立真的是要感谢她那几乎变态的成绩。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学校张贴了红榜，文理科的各前一百名学生的成绩贴了出来，樊骅站在宣传栏外围把前一百人的名字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都没看到自己的名字，倒是看到了熟悉的曹思阳。

　　641分。

　　“曹二参加了高考？”

　　“我的天，我男神真的好厉害，高二就参加高考，成绩还那么好，让那些努力复习了一年的情何以堪！”

　　樊骅没有在红榜上找到自己的名字，一度怀疑她是不是连曹思阳都不如，直到班主任告诉她她和曹思阳考了同样的分数。

　　“就目前的分数来看，你可以报一个不错的学校，但是，樊骅，你的实力远不止此，明年你还有更好的选择。”

　　宋邵华看了樊骅的各科得分，与她平日里的成绩相差甚远，纵然樊骅现在只是个高二的学生，但她已经比别人先一年自学了高三的课程。

　　“如果你想去大学，老师绝不拦你，只是作为一个老师，你这样的成绩未免有些可惜，我还是希望你好好的考虑一下。”

　　樊骅抿唇不语，盯着自己的成绩，过了许久，她才开口，“老师，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

　　乔绿伊觉得樊骅从班主任办公室回来后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虽然她以前话也少，但至少会搭搭腔，可现在她几乎是不说话，上课经常发呆，一到晚上就去跑步，不跑到精疲力尽不罢休。

　　“樊哥，你最近是怎么了？失恋了？”

　　失恋？樊骅哭笑不得，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何来失去。

　　“不会是真的吧？”乔绿伊惊讶得嘴巴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没有，只是最近遇到一个选择题一直没解出来。”

　　樊骅收起课本，高考的志愿单就在里面，今天是志愿填报的最后一天，班主任还在办公室等她的答复。

　　“解不出来就顺其自然呗，死磕你不累吗？实在不行你就跟着感觉选呗，反正你的感觉一般都很准。”

　　樊骅惊讶的望着乔绿伊，如醍醐灌顶，紧了紧手中的书本，心里已有了打算。

　　樊骅永远都不知道她此刻做的决定改变了她的人生，让她往后的日子都和季默在一起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