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爱繁华》白二木

5、第四章 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诶，樊哥，你和季默是怎么了？上周不都还是好好的吗？”

　　乔绿伊一脸莫名，不过是过了一个周末的功夫，她的桌子就被搬到了樊骅旁边，而季默直接换到了最后面。

　　“命里不和，八字犯冲。”

　　樊骅停下手里的笔，转头望向窗外。

　　时隔多年，樊骅依旧记得那年初夏，一尘不染的玻璃窗里印着女生冷淡的面容，而她的眼睛里装着楼下嬉笑打闹的男生，他笑得灿烂，好像什么不愉快都没有发生。

　　收回视线，樊骅又开始新一轮的刷题。

　　她和季默就如同他们的名字那般是一对反义词，他们的性格是相反的，人生也是相反的。

　　他来去如风活得恣意，而她却是小心翼翼的守着自己的秘密。所以当秘密被撞破，她只剩下满身狼狈。

　　收回不该有的心思，樊骅拿起笔重新开始刷题。五月的月考成绩出来了，她依旧稳坐年级第一的位置，只是考试出现的几个失误都是她不应该犯的。

　　而这几个失误全因她在考试的时候想了不该想的人。

　　“对了，一会咱们班和二班篮球比赛，你去看吗？”

　　省一中的传统项目，每年四月下旬会有夏季球赛，足球、排球、篮球三大球进行角逐。男子足球、女子排球，篮球是男女都有。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校园就异常活跃，尤其是比赛期间，整个校园都回荡着士气激昂的啦啦队呐喊。

　　樊骅喜欢排球，不过去年参加排球比赛的时候被排球砸了个轻微脑震荡至今心有余悸，所以今年班长来问报名，她早早的就溜了，转手把乔绿伊推出去当替补，气得乔绿伊追着她打。

　　“应该不去，老宋叫我下晚自习之前把数学竞赛的题做完。”

　　“你不是不喜欢参加比赛吗？以前叫你参加比赛你跑得比谁都快，怎么这次突然那么积极？”

　　樊骅认真的想了会，说得煞有其事，“大约是因为缺钱？”

　　乔绿伊自是不相信樊骅的理由，知晓樊骅是个喜静的性子，她没有强求樊骅去看比赛，便由着她去了。但她不知道的是，樊骅说的都是实话。

　　她缺钱，很缺很缺。

　　周末，当同学们都回家享受和父母在一起的欢乐，樊骅早早的去了酒吧。

　　换到三个月前的樊骅，她是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到酒吧打工谋生存。然而现实就是那么充满戏剧性，那些发生在小说桥段的悲剧一次性砸在她身上，让她博到酒吧老板的同情，愿意收留她这个未成年打零工，赚学费。

　　晚上樊骅给客人送酒的时候她碰到了季默，他悠闲的靠在昏暗的走廊，面前站着一个衣着露骨化着浓妆的女生，女生双手搂着他的脖颈，恨不得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季默的个子很高，那个女声穿着高跟鞋才及他的肩膀，贴在季默怀里倒是有些小鸟依人的味道。

　　他们熟络的聊着天，调笑着。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女生踮起脚在季默的下巴落下一吻。而季默搂着女生纤细的腰肢，嘴角带着笑，眼里却是逢场作戏的情动。

　　季默在樊骅出现的那一刻就发现了她，她规规矩矩的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头发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扎着小领带。还戴着一副丑丑的眼镜，虽然丑，但在鱼龙混杂的酒吧至少不会引人注意。

　　她端着托盘目不斜视的走过来，他搂着才认识的女生和她擦肩而过。

　　在后来很长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在酒吧里再见到樊骅，偶然听人说起才知道，樊骅已经离开很久了。

　　而那时她已经捧回了省数学竞赛的第一名，学校夏季球赛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高二年级的理科尖子班在决赛狭路相逢。

　　“瞧这个架势，我估计二班要换首发，如果曹思阳和沈涵上了，季默，一会你防曹思阳，蔺诩，沈涵交给你。”

　　“没问题。”

　　季默正蹲在地上系鞋带，突然听到一阵骚动，一抬头就见樊骅来了球场，而曹思阳小跑跑到了她面前。

　　“有事？”樊骅一脸莫名，她和曹思阳的交集并不多，除去比赛他们平日里的见面她好像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樊骅，如果一会我们班赢了，你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闻言，樊骅皱起了眉头，“我的事情为什么要用比赛来决定？要是你们输了，你难不成还要当上门女婿？”

　　“可以啊！”二班的男生女生们起哄。

　　“卧槽，这么刺激？”“曹二喜欢樊哥？”一班直接炸开了锅。

　　“不好意思，这种玩笑不好笑。”樊骅扯了扯嘴角，脸上的表情并不好。走到一班的阵营，人还没站稳，她就被乔绿伊塞了几件衣服。

　　樊骅下意识的抱住手里的衣服，鼻腔闯进一股熟悉的味道，这样的味道她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与那夜盖在她身上的校服如出一辙。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着致命的吸引，那么另一个人会莫名的闻到对方独特的味道并对此记忆深刻。

　　“来来来，帮忙拿一下衣服，大家都帮帮忙。”乔绿伊招呼着周围的女生帮比赛的男孩子拿东西，不消一会的功夫，站在前排的女生都多多少少拿了些，或是衣服，或是水杯。

　　“我拿一下护腕。”

　　季默跑过来拿过自己的衣服翻出护腕，樊骅已经做好了他把衣服交给别人的准备，谁曾想他又将衣服交给她保管。

　　隐在衣服下的手紧了紧，随后又放开。

　　球场一声令响，比赛正式开始，季默凭借惊人的弹跳力先曹思阳一步抢到篮球占了先机，然后和队友配合，助蔺诩拿了第一个三分。

　　樊骅看不懂篮球，身边有同学科普她也是一知半解。不过她不得不承认打篮球的男孩子很有魅力，当然这个魅力的前提是长得还不错。

　　看着球场上奔跑的十个身影，樊骅觉得他们不是来打球的，是来选美的。

　　学校贴吧里有个美人收录帖，记录着学校的帅哥美女，今年五四贴吧搞活动评选十大美男，如今校园十大美男球场上就出现了五个，场面不可谓不火爆。场外里三圈外三圈都是人。

　　“柳予安如水，陈楷似梦；季默如风，曹思阳似雪；蔺诩如光，林一似夜；徐潇如玉，孟楠似火。沈涵、闻人难分伯仲。樊骅一出，吊打学霸和学渣。”

　　曾好事者在贴吧如此中二的评论，不仅获得了最高的赞，还刷了屏。而这个好事者就是站在樊骅身边摇臂呐喊的乔绿伊，点赞刷屏的水军自然少不了一班的同学。

　　兴许是曹思阳比赛前突然的刷存在感，樊骅一部分的注意力分到了他的身上。

　　曹思阳平日里一派斯文，带着金属框的眼镜，衣服永远整洁干净，总会让人想起专研学术的学者。球场上的他比起其他人显得有些单薄，但他在球场展现的爆发力和控场令人尖叫，不仅二班尖叫，全场都在尖叫。

　　“芮芮，矜持点。”乔绿伊抱住快要倒戈的文芮。

　　“矜持个屁啊，曹二好帅！成绩好，长得好，球打得好。男神啊！”

　　樊骅承认曹思阳文武双全，但遗憾的是她并没有什么感觉，半场球赛看下来，心情没有波动的大约就只有她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季默来找樊骅拿衣服。

　　他惜字如金，她闭口不言。拿完东西他扎进了男生堆里，似乎没有再上场的打算。

　　“樊哥，你和季默到底是怎么了？”见状，乔绿伊不死心的问。在她的印象里，樊骅性子是淡了些，但还是很好相处，鲜少见她和谁冷眼相对。

　　“不都一直是这样吗？”

　　樊骅反问，望着对面的记分栏，36:35。

　　脑中飞快的闪过今天在练习册上看到的比例题，正好也是36:35的比例，樊骅的心思一下子被填满了，整个人都沉浸在解题中。

　　下半场很快就开始了，季默没有上场，坐在板凳上一边看球一边聊天。

　　“二班现在是打进攻啊，曹二和沈涵配合得挺好的。”季默突然站起来，大喊，“予安，漏人了！”

　　场上的柳予安快速走位防人，沈涵将球砸在地上传出，曹思阳接住球开始进攻，跑过中线的时候被蔺诩偷了球，蔺诩高跳把球传回篮下却被二班的人截住了，手腕一转，猛地把球抛回前场。

　　但力度太大导致方向偏离，篮球直直的砸进场外的观众席。

　　“樊哥！”
　　在对面看记分的乔绿伊大喊，但是已经来不及，樊骅直接被球砸在地上倒地不起。

　　曹思阳是场上离樊骅最近的人，他跑到樊骅身边时，刚刚还在休息区的季默已经把樊骅扶了起来，他呼出的气息有些重，想来是跑得比较急。

　　“伤到哪了？”

　　樊骅想问题想到最关键的地方，听到有人喊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了地上，然后就有人围了上来。

　　脑子里嗡嗡作响，嘈杂的声音中，樊骅感觉有一双强有力的手将她扶了起来，鼻翼萦绕着她熟悉的味道，令人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