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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举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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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迟掂着手指算了算,今年他该有二十一了罢。
赖迟回答道:“虚度二十春秋。”
念露点点头,又写着问:公子家中没有其他人吗
赖迟看着念露的目光,恍然想起另外一个人,这位姑娘怕不是看上了他?
赖迟接着道:“我已成婚,只是...”
只是夫人不爱他?或是不愿跟他?算了吧,他那婚根本就是假的,赖迟摇摇头,不想说下去。
念露听罢,只尴尬地笑笑,见赖迟不愿提及,她也不想问下去了。
原来已经成婚了,那为何是孤身一人,念露点点头便走了出去,心里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房中赖迟仍是坐着,风从窗中吹进来,笔落溅墨,他想了想,该是回信的时候了,走过去拿起笔,颤颤巍巍地开始写着。
***
三日后,碧莜和令狐祁站在周府门口等候,此时府里的马车还未出来,便听到里面有些抱怨似的吵闹。
“我倒要看看,大清早的你要跟谁去哪里。”门内的声音越来越近。
啪一声,家丁推开门,周员外被他的夫人拉扯着走出来,看见他们,碧莜和令狐祁立即行礼。
这周夫人倒与周员外有几分相似,圆圆的脸却未到肥胖的身材,周大人被她拉在身后,一时间有些无奈。
“你看看你看看,我都说了是去谈些生意上的事情,不到午时便回来,夫人先回去好不好?”周员外细声温柔地劝着,面子上难免有些难堪。
令狐祁看到这幅景象,也明白了周员外的处境,解释说道:“夫人许是误会周大人了,我们出去乃是为了公事,望夫人恩准,请周大人与我们外出。”
周夫人看着令狐祁,这人倒也规规矩矩挺有礼貌,望了望旁边,碧莜睁着大眼睛只定定看着她。
“怎么还有个女人?不是说谈生意吗?”周夫人有些吃闷地说道。
令狐祁见状,说道:“此人是我小妹,跟我过来学学生意场上的规矩。”
碧莜只乖巧的点点头,努力示好。
听到这里,周夫人也无话可说了,挽住周员外的手臂,撒娇说道:“那你可要快点回来,今日还要去赏那海棠花呢。”
周府的马车此时才驶过来,周员外让碧莜和令狐祁先行上车,又跟夫人说道:“好好好,我谈完了事情必定第一时间赶回来,回来给你买新的胭脂可好?”
坐上车后,碧莜和令狐祁不再理会车外的事情,只听着周员外和夫人道别,别了又别...
碧莜揉搓着自己的手,这京城里也有海棠花吗,不知是在哪里,是否有大阳的好看。
周大人终于上了车,不禁有些尴尬:“方才失态了,夫人实在是...哈哈哈,走吧,去秦国公府!”
一路上马车平稳的很,周大人只与他们说着,这秦大人年轻时本是护国将军,如今年迈,只留下一个国公的身份。
“秦大人曾四处征战多年,战功累累,是个嫉恶如仇的人,这几年一直在府上休养着,你们有事情,大可同他说,只不过...”
令狐祁说道:“周大人不必费心,此事断然不会牵扯到您。”
周员外点点头道,又跟他们说着京城这两年的变化,与两人聊得倒也投机,没过多久,车夫便停车说到了。
周员外掀开帘子,对他们二人说道:“我先进去叙茶,待会你们便进来。”这无端扯两人进去,总要找些由头。
周员外进去之后,碧莜问道:“那核对后的账本可带齐了没有?”
令狐祁又当着碧莜的面数了一遍:“都带了,只是,这位秦大人未免会看的懂,就算看得懂,也不知他会不会就此相信。”
“就看他信不信了,若是不信,我便去敲鼓。”碧莜惴惴不安地说道。
“我倒觉得,你去敲登闻鼓,还不如另想对策,你直面与苏建对着来,何尝不是以卵击石,你的好友多年来暗自密谋都未能一举成功,你怎有保证朝堂上会信你一介女子的话。”
碧莜想想,是啊,苏枕密谋这么多年,他为何不肯揭发出来,他虽搬离了王府,但到头来依旧是王府的世子,他说的话别人总会信上几分。
还是说,他终究不忍这样对他父亲,毕竟是亲父子,何至于逼到绝路。
碧莜晃晃头,不对,若依苏枕对苏建的态度,怎么会这般为他着想,这件事终是说不通。
两人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等到周员外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唤他们进去。
刚下马车,便看见周员外准备离去。
令狐祁错愕地问:“大人这是要离去?”
车内说道:“剩下来的事我也不想知道,我就不等你们了。”
碧莜和令狐祁一直看着马车扬长而去,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油然而生,周大人急着离开,真的是为了不想过多参与吗?
见碧莜心神不宁,令狐祁有些开玩笑地说道:“许是给周夫人买胭脂去了,我们进去吧。”
一路被家丁引着去到书房,国公府内景致甚是气派,碧莜左顾右看,心中越来越紧张。
“二位,国公在里面等候。”家丁说完,也灰溜溜地离开。
碧莜跟着令狐祁走进去,秦大人坐在里头,望着他们二人走进来,命人上茶,入座。
待茶品完,秦大人才不急不慢地说道:“听闻二位从北境远道而来,我本一向是武学之辈,不懂商场上的事,只听周员外说辽川商帮的少帮主有要事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秦大人目光灼灼,看着他们二人说道。
“正如周大人所说,只不过我们冒然前来,却不是为了商场之事。”说罢,令狐祁拿出账册献上:“秦大人曾身为护国将军,定然知道战争杀戮会引起多大的痛苦,眼下,正有人举兵欲反,掀起一场战争。”
秦大人眼光存疑,拿过账册翻看了一遍,问道:“这只不过是一些流通货物的账册,能说明什么?”
见秦大人提问,碧莜跪于前处说道:“此乃我商帮与大阳王府多年来运输货物的记录,最近,我才发现,有人以商帮合作为由,借此掩人耳目,往外朝运输足量军火,密谋造反。”
秦大人起身,缓缓说道:“你是说大阳王府?苏建?”
碧莜低头,说道:“正是!”
秦大人眼睛低垂,像是努力思索着什么,又问:“你们是辽川商帮的人?”
碧莜回道:“我乃辽川帮主之女,此事伤及我爹爹与商帮众多长老,碧莜定不会妄下虚言,还请大人早日查明。”
秦大人似乎有了答案,又问道:“这事事关大阳城王府,你们远在北境,为何会知晓?再者,你们与沈府又有什么关系?”
这事情像是一个脉络,秦大人似懂非懂,为何他们二人又会知道?
碧莜心中暗念,沈府?难不成是沈子良?
“这...”碧莜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其中的关系,如同哑巴一般。
见她不回话,秦大人并未生气,自顾说道:“早在一年前,有人突然写信给我,说道自己的父亲做了下违逆之举,要我查明,以示戒备,我不以为意,之后这一年以来,陆陆续续寄来了许多的证据,我也就不能不管了,但是这些证据要证明一个王府谋反,还不足以让人深信,苏建虽身不在朝中,但却是皇上的心腹,何人敢妄自举告。”
碧莜低着头,眼里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那人也曾多次过来拜访我,但这件事,我仍没有在朝上提及。”秦大人看着这账册,回想说道:“莫约前段时间,大阳沈府沈公子也差人送了书信过来,也同样的事情。”
碧莜低下头不语,隐隐有些抽泣。
秦大人心中已了然一切,说道:“他胆识过人,多谋善断,我很欣赏他,他说这是不仅仅是为了江山社稷,与他而言,更是为了一个人。”
秦大人看着跪在地上的碧莜,问道:“你便是那个人?”
碧莜有些哽咽,不知如何回话:“我...苏枕他...”
秦大人却从容地笑笑,继续说道:“这件事,不知不觉好像已经闹大了,却又没有闹大,如今皇上虽到晚年,但朝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太子众望所归,如今就算我把这消息说给陛下,未免也太过骇人听闻。”
碧莜擦了擦眼泪,说:“可是大人,这事刻不容缓,苏建准备已久,不知何时会举兵攻城,若再不防备,怕是有失先机。”
“好了,此事我心中已有数,你们先回去吧。”秦大人坐下说道。
“可是大人...”见秦大人没有下文,碧莜有些着急,只被身旁的令狐祁拦下。
令狐祁强先一步说道:“此证据为苏建密谋与外朝联系的证据,留给大人,如果大人有任何需要,我们既当过来。”
秦大人不再回应,只由家丁带着他们出去。
原以为秦大人会给出什么应对之策,可如今这件事就像是不了了之一样,碧莜不甘心,仍想着冲进去说个清楚明白,还好被令狐祁截住。
“既然秦大人已经知道了,那剩下的事情便不归我们管了,我们想管也管不了,回去吧。”令狐祁说着,拉着碧莜的手腕离开。
碧莜不甘心,说着:“可是就这样算了吗,若是秦大人仍不愿举告,难道古家人的仇,还有苏枕的努力都白白浪费了吗?”
听到这里,令狐祁不禁有些生气,方才说到苏枕时,令狐祁便觉得碧莜有些不妥,如今她直言不畏,更是让人有些着急。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古家人,为了自己,可秦大人想的,朝堂上想的,却不是一己私欲,这事不能相比较。”令狐祁语重心长地跟碧莜说道,想要说服她。
碧莜被令狐祁的话一击即中,毫无预备地哭了起来:“可我能怎么办,苏枕该怎么办,他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我,而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