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想救你〔快穿〕》清平遂心

36、镜水01

　　姜镇是个不大不小的城镇，地处中州与西州交界处，因着百十里外有一座规模要大上许多的大城，加上这里山路崎岖，平日里也就没有多少人会来此处。

　　然而最近几个月，姜镇上却莫名的来了许多陌生人。这些陌生人行为怪异，通常住上几天就会赶往附近的姜山。然而却从没有人见他们从山上出来过。

　　姜镇上的人都默默的，自觉的不与这些人交流。

　　姜镇不远处，长满杂树的山一面是起伏的陡坡，而另一面像是被人一斧劈下，悬崖从山的最高处垂直而下。

　　而在悬崖离地十米多的地方，一道梭形细缝像一只长在崖上竖着的眼睛，缝隙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那处缝隙不大，地面的部分宽不过半丈。悬崖底处，站着的那群穿着各异的人，正是前两天住在姜镇上的那些。

　　镜水秘境的入口就在姜山悬崖上的这处缝隙里，陆容跟着众人一起向那里走，准备进入秘境。

　　两天前他来到姜镇，与给他传信的几个魔道人士会合。一番商议后，几人约定在今天一起去往秘境。

　　入口就在眼前，走在前面的几人已经入内，队伍在缓缓前进。陆容混在人群中间，步子不徐不疾。

　　太阳渐渐升高，就在快到陆容时，几十米开外的树林处传来一阵骚动。

　　众人警惕的回头，只一瞬间气氛便紧绷了起来。空气焦灼，四周安静不动，连风吹树叶的频率似乎都小了些。

　　前面的人停了下来陆容自然也没办法再前进，他看着近在眼前的入口，绕过众人向前走了两步。

　　就在他再行一步就能进入的时候，陆容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树林边出现的是一群身着白青两色统一校服的正道人士，领头的是对中年男女，身后跟着一群拿剑的少年人。

　　他们人数虽多，却不像魔道这边一窝蜂的站在一起。陆容扫过了一眼，在那领头的旁边，看到了寻白箫。

　　对面是正道的逍遥门。

　　寻白箫自然也看到了陆容。

　　对面一群魔修看到他们后就一直浑身戒备的望着这个方向，只有陆容还在继续向前走，也实在是太过突兀。

　　寻白箫看着那个方向，和领队的长老说了两句，便脱离了众人开始向那边快步前行。

　　自上次一别已过去十余载，那天寻白箫一个人坐在地上想了许久，一直想到日月交替，天空撒着星子，东方又再次泛起鱼肚白，才静静的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回了寻家。

　　他有话想要对寻白笙说。

　　对面是成群结队的魔修，寻白箫不好贸然飞过去，只能一步步走。

　　然而那人只看了他一眼就回头了，浑不在意。

　　秘境入口就在他眼前，他又前进两步，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系统：陆容，寻白箫来了。】

　　陆容听到这话时小小的停顿了一下。

　　上次寻白笙阻止陆容杀寻白箫后，陆容便发现，寻白笙的情绪对他的影响开始变得越来越小了。

　　直到现在，即使在他面前提起寻白箫，陆容的心里也没有丝毫的触动。

　　他回头随意看了一眼。这人捅了他一刀，陆容虽不记仇，但也从心底里不喜欢他。

　　寻白箫在向这里走，陆容回头继续他原本准备做的事情。他越过浑身提防的魔道众人，闪身进了秘境。

　　缝隙里一片漆黑，眼睛像是没了用处，耳朵也一片寂静。陆容伸长手想要触摸一下四周，却全都挥了空。

　　他什么也触碰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

　　这里已经是镜水秘境了，不像外界看到的那样狭窄，镜水秘境是一个新的小世界。

　　【陆容：系统先生，这是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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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容：系统先生？】

　　没有人回答他，陆容又等了一会，才彻底确定系统不在他的身边了。

　　脑子里静悄悄的，和他是鲛人的那个世界一样，系统消失了。

　　那个世界系统的消失可能会与帮他驱散药物有关，那么现在，是不是因为他进入了这个秘境的缘故呢？

　　早知道就不进来了。陆容想着，开始向前走。

　　心脏的跳动声在黑暗中格外的响。步履与地面接触却没有脚步声，周围安静的宛若死地。

　　陆容辟谷后就感觉不到饥饿了，而不断行走的双腿轻飘飘的，完全没有累的感觉，他也不知自己究竟走了多久。

　　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是一天，一月。在他终于有了那么一点无聊的感觉后，眼前出现了一道极其微弱的光。

　　陆容的心脏忍不住跳动的快了些。

　　他快步向那道光奔去。

　　白色越来越明亮，终于，将他整个人裹入其中，融为一体。

　　寂静的噪白持续了大概十秒，明亮渐渐淡去，归为正常。

　　陆容眨了眨被刺痛的双眼，看了看四周。

　　出现在在他面前的，是熟悉的，富丽堂皇的宫殿。房间的布置，空间的格局他都无比熟悉，这里是他从出生到十四岁所住的地方。

　　然而与他记忆里的冷清寂静不同，大殿上人声鼎沸，喧哗不绝于耳。

　　靠近内室的地方有新生儿在嘹亮的啼哭，大床附近围了一群人，上了年纪的嬷嬷从左右向他靠近又离开，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来回端着铜盆进进出出，每一个里都盛满了血水。

　　而同时，布帘外两个相对的方向，有小宫女在哭着喊“血崩了”。

　　布帘外两个震怒的男声同时低吼了出来，说着她如果死了朕要你们全都陪葬。

　　陆容“扑哧”笑了一下，这台词他和系统一起在电视上看过好多遍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就是有些忍不住。

　　然后布帘被掀开，两个长相俊美的男人走了进来，坐在了床边，分别握住了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的手。

　　一左一右，陆容站在一条无形的分割线上，看着左右两个完全相同的，像是镜里镜外一般的世界。

　　“殿下……殿下！”有宫女哭喊着同样的话，在背对陆容的方向摸着眼泪。

　　陆容略微的怔了怔。这个声音，虽然和他记忆里的有些不同，但他还是听了出来。

　　他大概有一百多年没有听到过了。

　　他随意转了一个方向走去，周围的空间肉眼可见的泛出点点涟漪。另一半世界渐渐消失，遮挡住的那一部分一点点的浮现了出来。

　　陆容走到床边，在那个宫女面前蹲下了身，抱着膝盖认真的看着她。

　　尚且年轻的少女还没有她年长后发富的臃肿身体，只是有些微胖。几点灰色的雀斑布在苹果一样泛红的圆脸上，看起来也有几分可爱。

　　“宋嬷嬷……”陆容小声的念了一下她的名字，然后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他将手轻轻的虚放在少女紧抓着宫裙的手背上，好像这样就能握住她一样。

　　可是宋燕娘的手却来回动着，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又时不时的抬手擦眼泪。划过陆容的地方，他的手臂便像被掷了石子的水中倒影般环环消散，又重新聚拢。

　　陆容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抬头看宋嬷嬷。

　　她声音哑的像是再也说不出刻薄的话来，浓眉下的双眼都肿成了一对核桃，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更是像那条核桃缝，都找不到在哪里了。

　　但是陆容一直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了。

　　陆容嘴脸带着淡笑，而宋燕娘也哭着哭着就没有再哭了。床上的女人喊了声她的名字，宋燕娘跪直了身体膝行两步，到了床头。

　　陆容无法，只能站起来，也走到了那里。

　　大床下半部分的青色被染的一片暗红，床上躺着的女人被被子裹着身体，瘦的像是个干枯的柴火。她浑身的血好像都流干净了，露在外面的脸苍白像揉皱了的纸张，虚弱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断气。

　　她的面容和陆容有十分相像，都是上挑的桃花眼，朦胧的看不清瞳仁。

　　现在，那双桃花眼如一潭死水般，寂静的泛着死气。

　　陆容已经死过许多次了，多少有了些经验。这个人活不长了。

　　那女人从被子下伸出手，松松的握住了宋燕娘，用嘶哑的声音说着：“燕娘……我走后，要拜托你照顾我的孩子了……”

　　“殿下，殿下您相信我，您不会有事的殿下，外面有好多御医。殿下……”宋燕娘激动的摇着头，眼中的泪掉个不停，脸上却挂着僵硬的笑。滑稽又难看。

　　女人淡淡的笑了一下，道：“我的身体，我知道的……你答应我……”

　　“我不答应你，我不答应你。”宋燕娘哭个不停，“这是您的孩子，您要自己养他，亲眼看着他长大。”

　　“我做不到了……答应我燕娘，我只有你能求了。”

　　宋燕娘一个劲的摇头，身体却渐渐的弯了下去，最后伏在缕被上，只剩下呜呜的声音。

　　女人淡笑着看着宋燕娘，然后抬头，对着皇帝陆端道：“我……让我看看他。”

　　陆容看见那个他没有见过几次面的父皇别过了头，伸出袖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擦了擦眼泪，然后从嬷嬷手中抱过一个襁褓，递到了女人面前。

　　新生的婴儿脸上皱巴巴的很是难看，那孩子闭着双眼已经不哭了，他的双手蜷缩着握在胸前，乖乖的，看起来已经睡着了。

　　女人伸出手指碰了碰孩子的脸颊，小声道：“好丑……”

　　“刚生出来都是这样的。”陆端说，“以后就会好看了。以后你还会有孩子，到时就会见怪不怪了。”

　　女人还在逗孩子，她没有回话，只是笑，像没有听到一样。

　　“就叫他陆容吧，活的容易一些就行。”

　　“好，那就叫他陆容，封为太子，在我百年之后便是皇帝，九五至尊，谁也不能为难他。”

　　“不……不是的，不要让他做皇帝……”女人的手指僵了，她抬头看陆端，苦笑道，“他不适合的，我们够对不起他了……其实陆琪便很好，如妃也将他教的很好。”

　　“那你等他长大了，亲自求我。”

　　女人失笑：“别闹了，皇……皇……”

　　她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然后笑着笑着就闭上了眼睛，再没有了声音。

　　大殿一时安静极了。然后突然的，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哭腔，像一柄利剑，割破了这份虚假的安静。

　　陆容看见陆端抱起了襁褓里的婴儿，他单手举高了他，似乎想要将他狠狠扔在地上。

　　宋燕娘扑了过来，抱住了陆端的腿大声说着什么。

　　陆端眼中的泪像是坏了闸，他无力的垂下了手，宋燕娘慌忙的抢过孩子抱在怀里后退了几步。

　　陆端却没有力气责怪她，他坐在了女人旁边，紧紧的抱住了她一点点失去温度的身体，将头放在她的脖颈处，发出痛苦的哀鸣声。

　　襁褓里的孩子被这番吵闹弄醒了，他不知道自己刚出生便差点死掉，而是像他短暂的一生最常做的那样，睁开了一双褐色的眼看着周围，像是一个冷漠旁观着的怪物，不哭也不闹。

　　陆容坐了下来，仔细的端详起了女人已经没有了气息的脸。

　　苍白的皮肤，黑色的发，淡色的眉，她的头静静的靠在陆端的肩膀上，安静的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样。

　　和他很相似的面容，看起来温和又没有侵略性。

　　原来这就是他的母亲啊。那个只存在于宋嬷嬷口中的女人。

　　陆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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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自由心证，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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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刷新世界，可以直接跳到第45章，么么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