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镜水中泪》海嬴

9、人心难猜

　　夕阳的余辉照进有些昏暗的房内。桌子上摆放着一套茶具，茶杯里已经盛满浓香四溢的清茶。这种茶很特别，香气竟然比许多花朵还要浓郁，让人闻了以后久久难忘。
　　云姐此时换上了蓝色的裙子，将秀发精心打点过，头上插了一支红色的木簪子，迈着小巧的步子走进房间。她对上林艾诧异的眸子，嘴角爬上一抹笑容。昨天晚上，林艾并没有仔细注意过云姐的容貌。没想到略微打扮后的云姐竟是一个美貌女子。
　　“你的脸色红润多了，一路上睡得可好？”云姐别有用意地问道。她用了一种特殊的迷香，让林艾在车厢内安详地入眠。
　　“我睡得很安稳，”林艾回答，“这是什么地方？”
　　“喜欢这个房间吗？”
　　林艾环视了一下布置得典雅的卧室。虽然不能和邱姬豪华的房间相提并论，却也别有一番情趣。她点头道：“喜欢。”
　　“那就好。这里就暂且是你的房间了，以后会给你更好的房间。”
　　“我的房间？”林艾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手脚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但是门口有看守她的人。
　　“没错。”云姐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叠衣服，“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上，我要给你梳洗打扮一下。”
　　林艾眯起眼睛看着端着瓶瓶罐罐走进房间的婢女，眉头皱了皱：“不用了，反正我的五官就是这样。”
　　“你可不能这么理解。”云姐拉起林艾，“你眉目清秀，而且又年轻，不需要上浓妆，只需略微润色一下即可。”
　　“略微润色？”林艾问道，“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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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姬穿着一套朴素的行装，静静地等候在太后寝宫门口。即使是平凡无奇的衣服，还是遮挡不住邱姬的光芒。
　　“进来吧。”赵姬轻轻唤道。
　　“是，太后。”
　　“你们全都下去。”太后命令宫女们。
　　“是。”
　　赵姬示意邱姬坐下，拿起茶壶就要给她倒茶。
　　“太后，还是我自己来。”邱姬诚惶诚恐地接过茶壶。
　　“这里没有外人，你也不用拘泥。”赵姬笑道，“当日一别，已是隔了二十多年。你还是丝毫不减当年，反而更添了几分风韵。倒是我，已经有了孩子，容颜逐渐老去了。我真羡慕你。”
　　“太后可千万别这么说，”邱姬放下茶杯，“在我眼里，您始终那么美丽。邱姬从成为歌女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希望能够成为太后一样的女子。您贵为太后，全天下的女子都羡慕您。如今秦国国力强大，大王年少有为，您应该欣慰才是。”
　　赵姬不置可否，抿了一口香茶。二十多年前，她还只是秦国内一个平凡的舞女。机缘巧合，认识了同一个舞坊的邱姬。邱姬比赵姬年幼三岁，两人曾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多年后，赵姬在秦国和嬴政过着质子生活时，还是时常回忆起她和邱姬年幼时的点点滴滴。
　　只是现在昔日的知己相见，完全没有了当时的洒脱，反而都多了许多约束。赵姬知道，她们二人一个是秦国太后，一个是丞相所娶，自然无法和二十多年前同日而语。就连说话也都互相客套起来。
　　“邱姬，”赵姬叹了口气，“我们什么时候说话这么陌生了。”
　　邱姬一怔，稍稍低下头，只是轻声叫了声：“太后……”
　　“太后？”赵姬听到这个称呼忍不住自嘲，“你们一个个都只把我当成太后！怎么，太后就不能和友人谈天说地？太后就不能有常人的情感？太后就永远不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吗？既然活得如此辛苦，这一声‘太后’，你不觉得叫得讽刺吗！”
　　邱姬跪在赵姬脚下，一言不发。
　　良久，赵姬弯下腰将她扶起，自己的双眸中蒙上了一层水气：“你还把我当成知己吗？”
　　“当然了……”
　　“我在这深宫中多年，我的青春已经不在，我早已淡忘了快乐。”赵姬倾诉道，“我连一个说话的人也难以找到。”
　　“大王是您的亲生骨肉，您若是心中有苦闷，为何不找大王说说呢？”
　　“不，政儿已经不是当年的政儿了。”赵姬摇摇头，“他现在不只是我的孩儿，更是秦国的大王。他关心的是他的天下，又怎么可能在我这个母亲身上花很多时间呢。”
　　邱姬没有回答。她还是不知赵姬将自己召来，有何要事。
　　“你先陪我住几日，我们今天先不要说任何不愉快的事。”赵姬握住邱姬的手，“来，一起去园子里坐坐，咱们姐妹一边品酒，一边赏花，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