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同学，把伞给我放下！》故人行知

75、第八章，遥不可及有多遥远（5）

　　放下水杯，他伸手拍了拍表哥的肩头：“我虽然是你弟，但是老哥你也可以依靠我，咱们不是一家人嘛。没什么好丢脸。”
　　一声无奈的笑意在昏黄的灯光下响起：“我知道。”
　　“想学就去吧，自己的选择就算是后悔也没有责怪的对象，要是听了我舅的，将来后悔了，你肯定会怨他，你不是最讨厌推卸责任的人吗？不如不给自己这个机会，别活得那么憋屈。”

　　他了然的点头，接着重复，我知道。

　　“新雨。”顾墨城仰头望着天花板：“凉初……是不是有些问题啊。”
　　“问题？”他满目不解，也能窥得其中的意义。
　　表哥荒唐的笑了：“没什么，我随便说说，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一般不会随便开口说在这些事，你要是发现什么了，还是直接说出来好，我也好和他说。”
　　“他身边有个那么厉害的女孩子，我想到的，那位肯定也能想到。”看侯新雨当真当心的模样，表哥露出温和的笑意，伸手去揉侯新雨的后脑软软的头发：“我的你担心他？”
　　“他……和其他人有点不太一样。”侯新雨抬头去看放置在最高处的小提琴：“我不能说有多会洞悉人性，但是每个人多少在想些什么，我都能理解，什么人讨厌什么人，我也能看出来。”
　　表哥点头，望着侯新雨眉宇之间多出来的两分迷茫，像是窗户上寒冷的雾气，模糊不清。
　　“但是，凉初心里的东西，和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有点不太一样，这可能和他家庭有关系。毕竟他们那种人家的生活不是我们能想象。但是……”侯新雨往后躺去：“我也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其实我挺心疼他的，我觉得……他不应该只是现在这个样子。”
　　少年翻了个身，苦笑起来：“应该还要再优秀，再引人注目一点。我就觉得他是那种被万人景仰的人。”
　　“嗯。”表哥给自己倒了半杯水，目光也落在小提琴上：“他倒是很稳重懂事，但是……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捆绑在别人身上。”这话说的无心，那边的侯新雨却猛地坐起来，惊得顾墨城手里的水都抖了两抖，这边水杯还没有稳住，便听到侯新雨惊呼：“对啊！就是这个意思！我也觉得凉初有点怪怪的，原来就是怪在这个地方。”
　　“少年，别激动。”表哥也闲然的往后靠：“可是说到底这还是他自己的性格问题，不是你能解决的。”

　　秉烛夜谈倒是不现实，二人又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转头就去睡了。

　　开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考试，寒假脱离学校的二十几天里面，用功还是不用功，此刻就能看出差距，那是一条甩人的高速公路。
　　拿新书的日子，便是小测的时日。
　　那天秋来晚要去爷爷家里过小年便没有跟着侯新雨一起回家，也没有一起去学校。
　　汤圆便是团圆，那天晚上，她望着一颗颗白玉团子，心中生出几分笑意。
　　要开学了。
　　可以，
　　天天看到他了。

　　带着围巾从温暖的家迈入寒风之中，疾步迈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侯新雨傻傻的站在那处，整个脸都快藏到围巾里面去了，一看到她，就如打地鼠游戏里面冒头的地鼠一般，露出比拟阳光般的灿然笑意。
　　杨树下清爽的少年。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画面了。
　　“等久了。”加快脚步迫不及待的跑到那个人的面前，张开双臂像是一只归巢的燕子，猛地扑进那人的怀里，亲昵的蹭了蹭他的心口，，侯新雨立刻弯下身子搂住她的腰，语调欢喜的过分：“想我了啊。”
　　“想啊，好久没看你在这里等我了。”
　　“为了和你一起上学，我连睡懒觉的习惯都改了，真是我佛慈悲。”
　　“你别糟蹋我佛了，走了，咱们去吃面。”
　　侯新雨给她理了理围巾，并肩往学校的方向去了。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传统，逢开学必然是所有人都会早去学校。
　　他们两个到达面馆的时候，校草一行人已经坐在位置上等待面条了，姚杰正巧抬头看到迎面而来的他们，一如既往地热情：“小侯爷来了啊。侯爷夫人也好。”
　　秋来晚对他点点头，素来不太会对付这种热情的人，便主动去叫面，侯新雨进去占座位，顺带着和他们扯皮：“姚杰，你胖了。”
　　“心宽体胖。”
　　“你可拉到吧。”侯新雨低下头开始倒腾手机，秋来晚悠然在他对面坐下，二人并未对视只听到，女孩子半是关怀的语调：“吃面的时候，不要玩手机。”
　　他立刻就乖乖的锁了屏幕：“我看看天气。”
　　“今天天气怎么样？”
　　小侯爷单手托腮桃色满目，哪里还在乎天气，看着秋来晚就道：“阳光明媚。”
　　“你说天气？”她挑眉。
　　“我说心情。”
　　对面的人梨涡浅浅露出，双眸弯成了月牙。她心中千丝万缕的情绪都挂上了月牙，最后脸红起来，不好意思的侧过脸去。
　　侯新雨接着傻笑，吃面的时候也在傻笑。
　　“吃面的时候把围巾拿下来，不然会弄脏。”她准备伸手帮他去解，对面的潭尧等人立刻就不淡定了：“欧呦~”
　　她莫名的看过去，只看到对面三个男孩子各个不怀好意，满目都是讪笑。她下意识的收回手：“你自己解吧。”
　　侯新雨自然明白她不愿意张扬的原因，点头把围巾解了下去。

　　那边的三人行已经结束，走之前过来八卦道：“小侯爷最新消息啊，咱们班主任被几个家长联名弄走了，今天新官上任，你猜猜看是谁，来我们这里？”
　　“谁？”侯新雨摇头：“谁都行啊，换多少个老师，该听课的还是听课，不听课的还是不听课。”
　　姚杰露出可叹的表情：“和你聊八卦简直是自取其辱。”

　　他们走了，面店又进来两三个人，很快就被学生沾满了位置，许阳进门的时候侯新雨正吃好准备离开。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秋来晚他们的位置已经被别人占了，姑娘看着他：“吃别的吧，附近还有不少卖早饭的，这里你是抢不到位置了。”
　　许阳双眼之下的乌青不比侯新雨的小，驼着背有些无奈的道：“买个煎饼果子吃吧。”他掀开门帘往别处去了，少年困顿的模样当真叫人心疼。
　　等他买好东西再去看的时候，那边的小情侣已经走远。寒冬腊月之中，那两个人看起来格外温暖。因为围巾，还是因为笑容？他也不知道。

　　班级里面的人已经来了大半，徐常看到她主动挥挥手：“看来你这个年过的很滋润啊。”
　　“你这滋润二字，让我觉得很不爽，胖了就胖了呗。”
　　“你就不怕侯新雨嫌弃你？”
　　秋来晚得意的昂头：“他敢。”

　　人聚在一起就是暖和，英语老师最是怕冷，整个人都缩在讲台上。给她们讲解卷子的时候，即使抱着热水壶也是整个人都在打颤。
　　秋来晚听着那念经一样的答案宣读，整个人昏昏欲睡，平时在家，这个时间点她还舒舒服服的窝在被窝里面，第一天开学，真的是要命。
　　徐常还有几个孩子都依旧是那副紧绷神经的模样，想来他们这个寒假也依旧在高度学习压力下度过。看到徐常厚如瓶盖的眼镜片，她又想起那句百分之一的理论。
　　论努力，徐常的努力不在侯新雨之下，可能比起侯新雨还要用功几分，可是侯新雨已经开始找寻属于自己的学习方法，徐常依旧穿梭在各个补习班之中，焦头烂额，学海无涯。课桌上她稍稍一抬手，便能碰到徐常奋力记下的笔记，堆得很高，稍稍一推就会倒下，危塔。
　　目光落在徐常的英语卷子上，上面满是各种时态的记录，还有英语老师有意无意说出来的单词，他都一一记录下来。
　　可是看到红笔批改的痕迹和并不高的分数，她心中总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看什么呢？”徐常察觉到她的目光，正巧英语老师喝水，停下了讲解，他无意的问了一句，反手就把卷子翻过来了。
　　她动了动脖子也将卷子翻过来：“只是感慨一下，英语这门功课的重要性。”
　　“重要性？”徐常敲着卷子：“这有什么好重要的，咱们要是一辈子不出国，英语根本就没有用。就算是出国了，咱们四面八方的国家都有唐人街，日本和韩国处处都是中文。”
　　“这样？”
　　“我们学英语只是为了应付考试而已，还能有什么用？”徐常的声音不大，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英语老师也缓过来，轻咳了两声接着讲课，他们的对话到此为止。

　　秋来晚望着自己高分的卷子莫名的有些怅然，总有用吧，在某些方面肯定会有用的。就像侯新雨那么努力的寻找辩题的方法，肯定是有用的。

　　午饭时间，徐娥媚抱着书趴在饭桌上：“我觉得好难受啊，为什么一上学就浑身难受？”
　　“这是病。”许阳幸灾乐祸。
　　墨凉初端着大餐盘走过来，他碗里的食物永远都比旁人多上一倍，少年笑容明媚：“病这种东西多半是装的，打一顿就好了。”
　　“这么暴力啊，还有没有良心？你们倒是一个二个都神清气爽。”徐娥媚趴在饭桌上露出一双眼睛，机械的搜索着每个人面上的疲惫，最后找到了本家：“晚晚，你就不难受吗？”
　　秋来晚精神萎靡：“我快困死了，我们英语老师上课简直就是念经，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侯新雨立刻心疼道：“我一会儿出去给你买杯咖啡？”
　　“不用，不用，我一会儿回去趴一会儿睡一下就好。”她习惯性的半靠在侯新雨身上：“假期简直就是吸人气的妖怪，我感觉我已经被剥皮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