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同学，把伞给我放下！》故人行知

74、第八章，遥不可及有多遥远（4）

　　“其实，我们几个相互说不一定管用，但是和一个人说肯定有用。”墨凉初眉眼之间带着几分狡黠和欢腾：“那个人今天会过来接我，你们可以找她聊聊。”

　　听到这里，侯新雨就笑了……
　　是啊，那可是多少人都夸赞的人。

　　晚饭时间，墨凉初带着四个男孩子往街巷深处的餐厅走去。
　　进门之前，顾墨城拉住少年，仰头望着面前高档的餐厅，不由的有些发愣：“来这干什么？就算要出去吃，去吃烧烤不就行了吗？”
　　“不是行了还是不行的问题。”墨凉初推着他们往包厢里面走：“我们行，她可不行。”

　　是中式餐馆装修的很典雅，丝毫不显俗气。四面穿行的都是些西装革履的男人，就连服务的人都恭敬有礼。他们五个都是一副学生打扮，与此处格格不入。
　　许阳拉住侯新雨的臂膀，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来这干什么？在这里吃一次饭，咱们一个月的伙食费都要搭进去吧。”
　　侯新雨指着大踏步走在最前面的墨凉初：“他要是给不出来钱，咱们就把他扣在这。”
　　“好主意。”沐秦挑眉。

　　入了大厅众人看到墨凉初都是恭敬有礼的弯腰问好，皆是熟识模样。他面上带着淡然悠远的笑意，一一点头而过，带着他们几个穿过大厅，四方阶梯前，两个汉服打扮的人恭敬道：“二少，请往这边走。”
　　越往深处，只见四面琉璃烛光，檀木腾梁，尽是高贵之气。

　　“他们叫你二少？都认识你啊”顾墨城笑问：“你常常来这里？”
　　“不常来。”他摇头，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切。
　　“那怎么所有人都认识你？”许阳打量着四面的环境，讶异于此处的奢华，仅是放在一旁的装饰皆是丹青妙笔玲珑。檀香幽幽甚是素雅。
　　停在某处半掩的红门前，青铜门扣被开来，两个领路的人，恭敬的离去。
　　墨凉初推门入内，叫那些还在看风景的人进来：“进来啊。”
　　“你先说清楚啊，我们要是在这里吃一餐饭，估计要喊爸妈来领人啊。”
　　“我给钱，你们怕什么啊。”墨凉初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快点啊。进来啊。”
　　见四下无人几个男孩子上前合伙开始找墨凉初的钱包，一顿胡闹，结果发现里面也就五张一百，侯新雨望着手里红色的钞票：“五百，你打算在这里喝一杯白开水吗？”
　　少年叹气抢过自己的钱包：“这里是我的饭店，我们吃东西不用给钱。”
　　“你净扯。”
　　“你这么点大，哪里来的饭店啊”
　　他气结，见面前几个人依旧不相信，急的跳脚指着里面的包厢道：“这个饭店是我们洛墨家合伙开的，写在我和我哥还有洛家姐弟的名下，是三年前我们收到的压岁钱。明白了吗？”
　　“压岁钱？！”
　　“你们有钱人，真是会玩啊。”
　　“还有！”墨凉初拿出钱包里面的卡：“目光能不能不要短浅，你们的眼里只有钱吗？，还有卡好不好。”
　　穿过拱门回廊，走上拱桥，越过四面锦鲤鱼池，止步在厢房前。墨凉初轻车熟路的拉开门，笑看着正在喝茶的洛青溪。
　　“姐，人我给你带来了。”
　　少女坐在博古架之前，身后皆是素胚描摹的青瓷，四面柔光温和，衬的她也有几分莫名柔软娇媚，转转莺啼般的声音响起：“你本事真的大了啊，过年居然敢跑出来？”
　　“那……我跑的好吗？”墨凉初直接扑过去，伸手给人一个拥抱，却被洛青溪嫌弃的推开，少年半倚在她身边：“不是你叫我主动去找自己觉得高兴的事情的吗？”
　　“那你高兴吗？”她问。
　　“高兴，第一次过年的感觉。”
　　洛青溪伸手轻拍着他的脸：“那就好。”转头去看那边还站在门外的四个男孩子，她蓦然叹道：“你们打算在门口挡到什么时候？进来吧。”

　　众人这才小心翼翼的闯进门。

　　屋子里面还有一个人，正在等待吩咐的模样。
　　洛青溪吩咐道：“上菜吧。”
　　“是。”
　　那人从屋中的另一个门离去，四个男孩子这才雀步而入。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
　　“你们都坐吧，凉初说你们几个有话想要和我聊？大冬天的我也不想出去受冻，所以就叫你们几个过来，正巧是吃饭时间，和我一起吃个饭，你们家里人不会介意吧。”她彬彬有礼，一反往常。
　　“你这样我真不习惯。”侯新雨脱下羽绒服，拉开椅子坐下，众人也顺势坐下。
　　“不习惯？有什么不习惯的？我不讽刺你，你觉得不习惯？”
　　侯新雨知道自己嘴上功夫比不过她，索性就闭嘴了。

　　饭菜上的很快，都是些精致可口的饭菜，吃饭的时候没有人提起前来的目的，要么安静，要么听着洛青溪和墨凉初话家常。
　　“你哥回来了，昨天还打电话问我，你人跑去哪里了。”
　　墨凉初这才后知后觉的打开手机，有些慌乱的看着洛青溪，只见她喝着羹汤，悠然自得的安抚道：“放心，你爷爷他们没发现你逃跑了，不然你早就被抓回去了。”
　　“哦……”墨凉初松下一口气，拼命的喝汤压住心中的那份躁动：“你话能不能说完，吓死我了。”羹汤喝完了，便有人上前给他换上新的甜汤，他郁闷的搅动着碗里的红豆燕窝羹：“千防万防居然没有防到我哥居然回来了。”
　　“你今晚不就回去了嘛，担心什么。”她吃完之后，身后的人将空了餐盘扯了下去，换上了一壶清甜的茶水。

　　酒足饭饱，该谈正事了。

　　“一会儿我要带着凉初回家，你们有什么事情快说吧。”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模样，叫人心中生出几分排斥的感觉，
　　沐秦本就对面前的人有些了解，虽然多有不熟，却是从心底之中的相信和折服的。
　　“虽然这个问题有些浪费你的时间，但是你能不能回答我。如果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我到底想要做什么，我是选择在国外学习更好，还是留在国内？”
　　洛青溪对面前白净的男孩子有些印象，思量了半天道：“接下来，我问你答。”
　　“嗯。”

　　“你不知道你自己现在想要什么？未来想要做什么？不知道考上大学该选择什么专业？”
　　“是。”
　　她给自己添了一杯新茶，那茶香的很，她素来不爱喝苦的东西，这是甜茶，却不腻。
　　“好，那你觉得你在国内开心，还是在国外开心？”
　　他没有丝毫犹豫就答道：“国内，但是……这也只是现在，大学的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你为什么会觉得现在国内更快乐？为什么又觉得上了大学就不快乐了？”
　　那边的沐秦语结，现在快乐当然是因为徐娥媚，侯新雨，还有他们几个都在自己身边的关系，上了大学这些人就会往别的方向散去……
　　“你害怕未知，可是人人都要面对未知，这不是什么大事。孤注一掷本来就不容易，你不必勉强自己。”洛青溪又莞尔一笑：“其实，你很清楚你自己要什么，只是有些被旁人左右了思想，要是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左右你思想的人，是这么说，国外的教学质量更好一些，未来也会更明朗一些。”
　　沐秦抬首：“我父亲确实是这么说的。”
　　“国外的教学质量确实会高一些，不过……目前也只是大学而已，中国也有很不错的大学，你的未来未必不明朗，你既然知道在国内会高兴一些，那就说明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你如今并不确定自己将来想要念什么专业。你在烦恼两件事情，可是这两件事，不知不觉的在你脑海当中变成了一件事情。盘根错节，你自然考虑不好。”
　　她选择性的安抚道：“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你大可以好好思考你将来要做什么。你所纠结的仅仅只是不知道要选怎么专业而已。”

　　听到此处，许阳也弱弱开口：“那个……姐姐。我爸想要买新房子，他钱不够，就想要我爷爷卖房给他凑钱，我爷爷很心寒，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帮我爷爷。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我？”
　　姐姐两个洛青溪倒是很受用，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温柔，并未多思量便指着那边的侯新雨：“这个问题，你要去请教这位同学的父亲，关于子女赡养老人的问题，你大可以找律师通过法律的手段来解决，你的问题主要是在你爷爷的态度”
　　“怎么解决？我比较笨，你能不能说的清楚一点？”许阳看了看洛青溪又看了看侯新雨。
　　侯新雨双手交叠，蹙眉犹豫了一会解释道：“她的意思是叫你先发制人，你爸既然提出来要让你爷爷卖房子，说明这是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一次不行，他肯定回来第二次，你爷爷既然心寒，你既然心寒，那就不必和你爸爸客气了，找律师直接上门去谈你父亲这些年未曾赡养你爷爷的事情，将你父亲的注意力转移。然后……”他犹豫着开口：“最好能让你爷爷立一份遗嘱。免得你爸……”后面的话，侯新雨没有说出口，由于父亲是律师的缘故，他自小便看这样的事情太多，。为了钱杀了自己生父，生母的畜生大有人在。
　　可他不愿将这种事情随意的放在朋友的父亲身上，只能婉转道：“还是立遗嘱比较好。”
　　许阳望着侯新雨，颇为无助的开口：“那我要委托你父亲吗？”
　　侯新雨自然点头：“一会儿你跟我回去，我让我爸好好帮你计划一下。”他扭着头盯着洛青溪，眸中有些惊喜：“你有没有考虑过去做检察官或者律师之类的？”
　　“没考虑。”她放下茶碗，盯着那方有些别扭的表哥：“您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方别扭的顾墨城蓦然笑了，他本就是阳光淬炼般的少年，嘴角的弧度灿然多情，酒窝浮现：“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真正的心意重要，特别是在选择未来的道路上。”他恍然大悟般明亮的双眸，似有翠色嫣然。
　　“看来你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她轻轻的扣着桌面：“那就散场。”

　　车子从停车场驶出，她让墨凉初先上车：“你们几个，要不要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侯新雨摇头：“我们自己走回去，也不远。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说了不需要之后，丝毫犹豫都未曾有，她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好酷的女孩子啊。”寒风之中，顾墨城双手插在口袋：“真漂亮。洛青溪啊，名不虚传。”
　　“哥，你第一次看她？”
　　“以前只远远的看过，这么近距离还是第一次。”四人转身往侯家的方向。
　　“虽然性格有些差，但是，真的蛮漂亮的。”许阳抱臂道：“为什么她不是咱们学校的校花？我觉得她比乐思好看啊，而且，不是一星半点的那种。”
　　“你们高二好看的女孩子有不少，我看新雨的女朋友也漂亮。每次做操路过高二都能看到一群漂亮的姑娘。”
　　风中谈论声又起。
　　男孩子讨论起女孩子的外貌也能开一个茶话会。

　　沐秦要回去拿篮球和自行车，许阳要去找侯新雨的爸爸谈论家里的事情。
　　这来回一闹，又是两个小时。
　　转眼已经十点有余了。

　　送走了许阳和沐秦，侯新雨端着一壶白水，三个杯子进屋子，推开门，看着空荡荡的床，才想起来墨凉初已经回家他还是端着托盘进门。昏黄灯光下，正在发呆的顾墨城，有些失落，有点孤独。回想起来，他很少能看到自己表哥身边有说的上话的朋友，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举着书，孤孤单单的与卷子相伴。
　　这么一回忆，他便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情，总有些伤怀。家里孩子并不多，这一辈除了他和顾墨城之外少有亲近的同辈亲戚。还记得小时候，都是这个人带着他穿梭在街头巷尾，无头无脑的玩耍着。可是一转眼他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带着他上天下地玩闹的大哥了，岁月漫漫，他们都长大成人，渐渐的侯新雨发现墨城表哥不过是一个比他年长一岁的男孩子而已，和他一样有血有肉，有烦恼，有痛苦。
　　现实像是破土而出的花朵在他面前盛开，虽然并不美丽，却也有别样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