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优质男二（综古装）》沈令澄

9、秦无炎篇【二】

　　“魂引”秦无炎也曾有所耳闻。身为魔教三公子之一的毒公子，什么毒他没见过？又有什么毒他没有经历过？任何毒在他而言，都不在话下，唯独这魂引，正如李洵所说：有上千道原料，数十道工序，想要配置解药实属难于登天。因此有古籍记载：“魂引入体，噬魂夺魄，药石无医。”
　　虽然不知道李洵是从何处得来这毒，但既然他没有解药，秦无炎又何必多做停留。反正有鬼厉在，他也不会允许秦无炎杀了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还不如趁早离开的好。
　　再也不看地上那群焚香谷的人一眼，甚至就连与鬼厉道谢也不愿，秦无炎抚着胸口转过身迅速离开。
　　秦无炎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需要自己的“情敌”来救，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所有的狼狈和脆弱都会被这个“情敌”看完。
　　跌跌撞撞地在密林间前行，秦无炎步伐已然极度不稳，甚至没有办法快速行走，只能扶着一棵一棵的树踉跄往前走着。右手紧紧攥在心脏处，秦无炎只觉整个视线都模糊起来，眼前的棵棵大树在眼底扭曲，丝丝汗水也顺着他的额角溢出。
　　喘着气扶着一棵大树停了下来，秦无炎闭上双眼稍作休息之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忙警觉地转身看去，竟见是鬼厉站在身后不远处。
　　秦无炎一愣，随即反应回神，勉强打起精神问道：“怎么，你想要亲手杀我？”
　　料想不到鬼厉居然跟了他一路，除了要来杀他，秦无炎实在找不到别的理由。
　　鬼厉静静看着他，回答：“子时已近。”
　　“那又怎样？”秦无炎轻轻一笑，笑意里满了酸涩、无奈与自嘲，“趁我无力反击，想要杀我，就动手吧！”
　　鬼厉抬头看了看天色，再看向秦无炎时，见他脸色已经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滑下，滴落入衣襟中。他的唇色和脸一样白，攥在心口处的手指关节因为力大而微微泛白，身体也微不可见地轻颤着……魂引的毒即将要发作了。
　　“不动手吗？那就告辞了。”秦无炎耗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几个字，整个人仿佛被抽空般，转过身咬着牙继续跌撞往前。
　　秦无炎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天下这么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他知道鬼厉并没有离开，还不近不远地跟在他身后，但此刻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这些了，他迫切地需要一个隐蔽一些的地方，让他能安全度过子时。
　　好不容易在崩溃之前，秦无炎勉强找到一处树木较多之地，算不上太隐蔽，但已经算是方圆几里最佳歇息之处了。
　　秦无炎拨开一处从树上垂下来的枝叶，倚靠着一棵大树缓缓坐了下来，还未等他松一口气，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已从心脏处猛然炸开。
　　“唔……”秦无炎右手用尽全力攥在心口，整个人沿着树干倒在了地上，那种仿佛灵魂被硬生生从心脏撕拉出去的痛感，是他这一生都未曾尝到过的，甚至比毒神给他下过的最剧烈的毒更为疼痛。
　　秦无炎心知鬼厉就站在外面，自己无力的脆弱和狼狈都被他尽收眼底。但即便如此，秦无炎依然不愿被他听到自己示弱的声音，咬紧牙关强忍着心脏处传来的巨大痛楚。
　　鬼厉就站在离秦无炎不远的地方，他清楚听见毒发时秦无炎口中溢出的那一记闷哼，也清楚看到秦无炎因毒发而倒地的痛苦。他就半卧在那棵树底下，整个人几乎蜷在了一起，右手紧紧攥着心口，左手死死抓着一旁地上裸露在外的树茎，脏乱的土屑因他的抓攥而挤入他的指间。
　　他的脸色白到如同蒙了灰，透着浓郁的死亡气息。鬼厉无声望过去，剧烈的疼痛已经令秦无炎整个人微微颤抖起来，他双眼骤地睁大，眼眶被血丝充斥的发红，甚至似乎有隐隐可见的泪光在眼底浮现。
　　鬼厉看着秦无炎眼底缓缓流淌着的泪光，那泪晶莹剔透，沾湿了他的眼睫，凝在眼角处似坠未坠……鬼厉心底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竟觉得，这一刻因疼痛而显脆弱的秦无炎透着摄人心魂的魅惑。
　　“唔……”巨大的疼痛迫使秦无炎闭上双眼，任凭泪水落下，也任凭自己的不堪被鬼厉尽收眼底。
　　他发誓他不是真的要哭，那只是疼痛带来的生理泪水，他没有办法忍住，也没有力气去擦拭。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忍受多久这痛楚，也不知道鬼厉会在旁边看多久，他只知道，此刻他恨不得昏过去，亦或者有个人来把他打昏也好……但即便如此，他宁愿痛死也不愿开口向鬼厉求助。

　　时间在这一刻慢到仿佛静止了一般，秦无炎从未觉得时间可以过得这么慢，慢到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心脏里的每一丝疼痛。
　　当然，他也清楚听见鬼厉慢慢走近的脚步声。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要来杀了他了吗？
　　秦无炎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缓缓闭上双眼。
　　一只手轻轻覆在了秦无炎的心口处，一股烈焰般汹涌却温暖的气流从覆盖处传入秦无炎的心底，又从心上蔓延散开至身体的四肢百骸，一点点驱散了他体内的痛楚，身体也随着暖流的流动而渐渐舒适起来。
　　秦无炎睁眼看去，鬼厉正半蹲在他身前，一手覆在他的心上为他缓解疼痛。
　　“你……”疼痛一点一滴地散开，虽然没有尽数退去，但比起之前那几乎无法忍受的痛苦而言，这已经算不得什么了。秦无炎微垂眼睑，明知自己从小就开始忍受各种苦痛，却没想到终有一天也有他忍受不住的痛，还需要“情敌”出手来帮他。
　　“你……你知道怎么缓解魂引的痛？”秦无炎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开口询问。
　　“我不知道。”鬼厉如实回答。
　　“那你……”怎么会出手相助与我？秦无炎没有问完，鬼厉却知道他的意思，回答：“我只是这样试了一试。”
　　鬼厉也没有想过这个办法会有效，他只是将天音阁的“上善菩提”和鬼王宗的“玄天妙法”这两种疗伤功法融合在一起用在了秦无炎身上而已，想不到却真的缓解了他的疼痛。

　　子时已过，加上鬼厉的帮忙，魂引的疼痛感逐渐消散。但因着深夜的密林并不好走，秦无炎和鬼厉便寻了一些枯树枝来，在原地点了一簇篝火。
　　秦无炎坐在火堆旁，用手中的长树枝勾了勾火焰，眸子余光朝一旁的鬼厉瞟了过去。鬼厉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闭目养神，温暖的火光倒映在他俊美无瑕的脸上，给他冷然而淡漠的脸庞笼出一圈柔和而迷蒙的光晕。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冰冷而尴尬，秦无炎其实并不想主动开口跟鬼厉寒暄，何况与这个昔日情敌他也觉没什么好说的，但无奈刚才“情敌”刚帮了自己，眼下还要跟他共处一处到天明，总这么冷冰冰的不说话，着实令人不舒坦。便开口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鬼厉料想不到秦无炎竟会主动与他说话，他还以为直到天大亮两人也不过是坐着默默无言。听到秦无炎打破沉默的声音响起时，鬼厉竟有一些未曾反应回神。这骤然响起在空气里的声音，好听的宛如水珠打落在荷叶上一般，清澈悦耳。
　　“我听说密林那边的月湖，有千年凝结而成的星辰石，想过去看看。”鬼厉一语带过。
　　秦无炎却知道，星辰石乃是聚天地灵气而成，千年凝结，千年成形，有聚元神回魂魄的功效，并能有助于修行日进千里，鬼厉想拿到它必是用来复活碧瑶所用。只是这星辰石既然这般珍贵，正魔两道之人也早就虎视眈眈窥探多时，只等它出现了，又岂能如此轻易落在鬼厉的手中？
　　见秦无炎沉默不语，鬼厉扭头看向他，似乎是在询问他也来这里的目的？难道也是为了星辰石？
　　秦无炎避开鬼厉的眸光，低头沉默了片刻后，道，“我想取月湖的碧玉莲花。”
　　传说中的碧玉莲花，是解毒的圣品，还能医死人、肉白骨。秦无炎本是想拿到碧玉莲花解除毒神在他身上下的蛊毒，但如今看来，“魂引”无药可解，唯一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这碧玉莲花上，因此此行他是势在必得了。
　　秦无炎说的轻描淡写，鬼厉却知道，他想用碧玉莲花来解毒。想了想，这一路上过去必要遇上诸多前来抢夺星辰石与碧玉莲花的正魔两道之人，秦无炎如今身中魂引，每夜子时都要毒发一次，若他孤身前行，很难说会不会还未等靠近月湖，小命就葬送在了密林。
　　鬼厉素来独来独往惯了，本不想多管秦无炎的闲事，但抬眼看去时，只见坐在火堆旁的那人正无意识地用手轻轻拨弄着篝火，暖黄的火光下，他那张清雅俊秀的脸庞透着一股柔和却低落的气息，一瞬间，鬼厉不由自主地想到不久前秦无炎毒发倒在地上时，苍白如纸的脸色，含着隐隐泪光的双眼……一点一滴，动人心魄。
　　“既是目的相同，不如一道同行？”还未等理清心底那莫名的思绪是怎么回事，询问却不容反驳的话语已经脱口而出，鬼厉微蹙了下眉，突然有些心情不悦地将头不着痕迹扭向了另一边，不再看旁边那人。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为什么，写秦无炎的时候，他在电视剧里【坐在桥边眼中含泪、黯然神伤】的一幕始终在我脑海挥之不去。。。。。不是刻意要虐他，但总觉得受虐的他更吸引人……是我错了吗…… T T